她做。

    可是為什么一轉(zhuǎn)眼，就變了？

    “朕叫你吃過委屈么？！”昭陽帝聽見這話頓時就惱了。

    什么叫一片真心喂了狗？這就是了。

    這么多年他挖心掏肺地對她，可是她原來早就在默默地怨恨自己，覺得自己對她不好。

    那他那么多年的愛又算什么？！

    “陛下覺得，我看著貴妃，心里頭能好受么？！”

    他那么捧著貴妃，寵著貴妃，在貴妃面前陪笑臉，她心里能好受？

    她又不是賤人！

    “你當(dāng)年要入宮，就該明白，朕永遠(yuǎn)不會守著你一個女人！”昭陽帝簡直要氣急敗壞了，他本是顧忌楚妃的臉面，因此將人都遣散出去，想要和顏悅色地和楚妃講道理，可是這女人上來就質(zhì)問控訴，拿他當(dāng)這世上最負(fù)心的男人。

    好吧……他是當(dāng)了負(fù)心漢，確實忘記了當(dāng)初的誓言，確實沒有一生一世愛她。

    可是難道就該被這樣指責(zé)？

    嫁與帝王家，哪個妃嬪不是這樣走過來的？

    昭貴妃都沒有跟他抱怨。

    說起這個，昭陽帝更惱火了，一雙冷峻眼冷冷地看著楚妃，壓抑地說道，“就算朕辜負(fù)了女子，朕第一個辜負(fù)的也不是你！當(dāng)年你入宮，朕那么寵愛你，什么都顧不得，難道朕就沒有辜負(fù)皇后？！可是皇后又說了什么？！”

    他不是不明白當(dāng)年叫趙皇后吃了委屈丟了臉，只是當(dāng)做不知道趙皇后的心情。

    如今想來，趙皇后當(dāng)年是不是比楚妃如今還要痛苦難堪？

    “你裝病，你說自己害怕從不與皇后請安，還將朕從皇后的宮里叫出來。你一家子對皇后沒有個尊重，朕說你什么了沒有？若是換個人，都夠貶你十次的了！皇后從未在朕面前抱怨，依舊賢良，你也配在朕面前抱怨？！”

    他的聲音就越發(fā)地高了起來。

    哪怕是從前拌嘴，可是楚妃從未見過昭陽帝對自己這樣疾言厲色。

    那冰冷與厭棄的眼睛是在看她么？

    可是他曾經(jīng)那樣愛著她啊。

    “如今陛下心里有皇后了？當(dāng)年是誰說，皇后不過是舉案齊眉，我才是你的真心眷戀？”楚妃捂著自己發(fā)疼的心口，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轉(zhuǎn)眼就大雨滂沱，嘶啞地說道，“陛下何必給自己找理由？你不過是有了貴妃就忘了我，變了心，心里早就沒了我罷了！”

    “就是這樣沒錯，怎么了？”昭陽帝針尖對麥芒地問道。

    “這才是陛下的心里話兒?！背鷤?cè)頭猛地咳嗽了起來，喃喃地說道，“這些年，我也忍夠了。她們給你生兒育女，把你的心都拉走了。您寵了三皇子，寵了長樂公主，您心里只有您的皇子公主，我這沒用的人，又算得了什么?！?/br>
    “難道你生不出來，也是朕的過錯？”昭陽帝真是覺得荒謬極了。

    這些年后宮之中兩位寵妃，分庭抗禮分走了他大半的眷顧。

    昭貴妃……

    昭陽帝捏了捏自己的手掌，目光有些復(fù)雜。

    昭貴妃不去說她，只楚賢妃，他那么賣力地想叫她有個孩子，恨不能每天都在使勁兒，可她硬是生不出來，那昭陽帝有什么辦法？就如那岳美人，蠢貨一個，他不過是百日之中能寵愛一回就不錯了，還生了兩個呢。

    昭陽帝是真的煩了，他沒法面對楚妃，更不愿去看楚妃對自己的怨恨與抱怨。

    “朕的話，言盡于此。既然你什么都明白，那就該知道往后在這后宮怎么過，別揣著明白裝糊涂！”他再次往外看了看天色，摁了摁自己都覺得有些空虛了的胃部，一心擔(dān)心昭貴妃不吃飯，更何況這么晚回去……

    貴妃娘娘關(guān)了宮門就慘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大腿。

    昨日這兒又叫昭貴妃給掐了一把，那都紫了。

    也不能睡在別的妃嬪宮中叫她們看見不是？

    昭陽帝心里苦，哪里還看得見楚妃的淚眼，目光一時迷茫，又帶著幾分煩惱。這樣的目光令楚妃頓時就痛徹心扉了，見他哪怕與自己說話都在分心，她眼里就露出了幾分絕望之色來，許久，抹了一把眼淚。

    “既然陛下這么說，我明白了，當(dāng)年種種，我會盡數(shù)忘了?！?/br>
    “你明白就好?！?/br>
    見楚妃突然不哭鬧了，昭陽帝就松了一口氣，神色也溫和起來。

    之前的沖撞與抱怨，他都可以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其實到底是他辜負(fù)了她，他愿意對她寬容一些。

    見他英俊的臉上露出幾分溫和，而這溫和是在自己日后要老實的份兒上才有，楚妃慘笑了一聲，目光變得尖銳了起來，垂頭輕輕福了福，低聲說道，“日后我謹(jǐn)守宮規(guī)，不會再做令陛下為難之事?！?/br>
    “你也不必叫自己委曲求全，若有人欺負(fù)你，你就去尋皇后，她一向公允，不會苛待你?！?/br>
    昭陽帝對趙皇后的信重，令楚妃眼底露出一抹深切的恨意。

    “臣妾明白。”她頓了頓，抬眼露出一個含著眼淚的笑容。

    “只是臣妾日后與陛下只怕不會如從前那樣恩愛。這是臣妾最后給陛下燉的湯，親手做的，您當(dāng)年最喜歡，只怕這也是最后一次，求陛下給臣妾這最后的念想，不要叫臣妾再有任何遺憾?！?/br>
    她招了招手，叫楚家大小姐上前。

    昭陽帝自然也看見楚家大小姐的衣裳打扮，不由想到了當(dāng)年。

    他嘆息了一聲，伸手取過了湯水。

    “這是最后一次?！彼卣f道。

    楚妃看著他一飲而盡，而不是如同當(dāng)年那般細(xì)細(xì)品味，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淚如雨下。

    原來這么多年，他早就不是當(dāng)初的心情。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她與昭陽帝在御書房中說話，那內(nèi)監(jiān)就站在外頭默默地等著，里頭的話聽不見，只依稀傳來楚妃的哭聲與昭陽帝的幾聲高聲，之后又歸于沉寂，再之后就越發(fā)沒有了什么聲音。他自然不敢去聽墻角兒的，畢竟里頭兩位真愛正在翻臉是不是？

    直到許久之后，都到了后半夜了，御書房之中突然又傳來了昭陽帝暴怒的聲音。

    隨之而來的，還有桌子都被掀翻了的巨響，可見皇帝陛下已經(jīng)怒到了極點。

    這就有些不尋常了，這內(nèi)監(jiān)也是個機(jī)靈的人，急忙高聲問道，“陛下？！”他也不等昭陽帝叫他進(jìn)去，飛快地開了御書房的大門往里探頭看了一眼，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鉆進(jìn)門反手就扣進(jìn)了大門不許別人進(jìn)去。

    昭陽帝衣裳大開凌亂，此刻雙目赤紅迷茫，正靠在龍椅上急促呼吸。

    地上還躺著一個攏著衣裳哭泣的美麗少女，可不是楚妃的侄女兒么。

    見了那少女從已經(jīng)被撕壞了的衣裳里露出的手臂大腿的，那內(nèi)監(jiān)頓時臉色就變了。

    “陛下？”

    “你竟敢，竟敢！”昭陽帝真是氣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