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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譽身后,與他一起放眼眺望寬廣的河面,試探著問道:“大公子,要不屬下讓人去下游碰碰運氣?” 陳譽驀然回轉(zhuǎn)身子,晦暗眸光中燃起一絲希冀之火,怔怔地望著程奇,訥訥地問道:“有多大的希望?” 希望,自然是方霏生還的希望,但誰都知道的是,在眼前這無比湍急的河流中,即便熟悉水性的漁夫掉進河里去,也是九死一生,遑論方霏是個弱女子,還被反剪了雙手五花大綁,否則,趙家的人也不會連找都不屑去找,便直接放棄了,帶著人打道回府。 “屬下也不知道,希望很渺茫?!背唐鎿u搖頭,如實回道。 陳譽別開頭去,再次闔上眼,沉聲低語道:“終究是我害了她……” 他本來有無數(shù)次的機會可以救她,甚至不需他自己出面,只需派一個手下去盯著,哪怕是在四皇子現(xiàn)身的時候派人過去制止趙家的人,也就不至于讓后面的慘劇發(fā)生。 方霏,這個名字是扎在他心頭多年的一根刺,他幻想過無數(shù)種報復的辦法,卻從來就沒想過,有朝一日,這根刺會以這種方式被連根拔出,連帶著自己心上的血rou也跟著被挖走了一大塊!鮮血淋漓,痛徹心扉,卻又不知道具體是哪里在痛。 “去給我查,方……”陳譽暗暗捏緊了拳頭,話到一半?yún)s兀然頓住,那個兩個字,仿佛只要一提起,就會鉆心的疼,半響后,才恨恨地道:“查清楚是誰推她落水的,我要讓那人后悔來到這世上!” 程奇打了個寒顫,聽得頭皮發(fā)麻,應了聲‘是’后,試探著發(fā)表自己的看法,輕聲道:“大公子,依屬下之見,方姑娘未必就是被人推入河中,而是她自己有意尋死……” “此話怎講?”陳譽驀然轉(zhuǎn)身,雙目陡然聚光,定定地盯著程奇,等著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程奇嘆了口氣,才道:“大公子,你沒發(fā)現(xiàn)嗎,她昨夜從趙家出來的時候什么東西也沒帶,試想一個想個另奔前程的人,離家時怎么可能什么也不帶?只有一種可能,她根本就不想跟你一起逃走,而是想尋死……” 陳譽像是聽到了什么駭人聽聞的事情似的,蹭蹭蹭地倒退了兩三步,險些就失足跌下河岸,掉進冰冷的河流中! 是了,從昨夜子時到現(xiàn)在,她有無數(shù)次的機會可以離開,就算是夜里沒有船,光是步行,也能走出很遠去,在別的渡口登船離開也是一樣,可方霏什么也沒做,就在渡口附近的草亭里坐了一夜,一直到天明…… “大公子!您怎么了?”程奇一把拽住搖搖欲墜的陳譽,將他拽離了岸邊,遠離河岸下的湍急河流。 “我沒事!”陳譽緊閉著眼,眉頭皺成一團,咬著牙說道,額上冷汗淋淋,渾身就像是被人瞬間抽走了所有的力氣,軟軟地靠在程奇身上,卻硬要逞強,想自己站起來。 程奇知道他性子孤傲,就算是受傷,也不愿意讓人見到自己最狼狽的模樣,眼下也顧不得許多,拽住他一只手橫在肩頭,攙著他往回走,邊走邊道:“大公子,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定是方才用力過猛導致傷口撕裂了,得趕緊回去換藥才行。” 陳譽緊緊闔上眼,薄唇緊抿,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說不出具體是身上的哪一處難受,卻像是要了他的命一樣,讓他很想放聲痛哭一場,才能使自己好受一些。 程奇知道他好面子,又不服輸,邊往回走,邊說著話替他找臺階下,“大公子,我剛才也只是胡亂猜測的,你別往心里去,我回去就安排人去查清楚,讓我知道是誰推的方大姑娘落水,不親手扒了那小子的人皮,我就不姓程!” 陳譽卻什么也聽不進去,耳邊嗡嗡作響,像是三天三夜沒睡覺一般,nongnong的疲倦感席卷而來,而他也想讓自己好受一些,便放棄了抵抗,任由那股子倦意拽著自己,墜入無邊的黑暗中去。L ☆、151 五年 時光荏苒,光陰飛逝,五年轉(zhuǎn)瞬即過。 這一年,方裴已經(jīng)十八歲,鄉(xiāng)試會試均拔得頭籌,只剩下最后的殿試一關(guān),名落孫山還是金榜題名,在此一舉。 同時,朝中的局勢也發(fā)生了驚天逆轉(zhuǎn)。 五年前,陳譽治疫有功,圣上賞賜無數(shù),皇后更是親自請旨,將自己的小女兒婉儀公主賜婚國公府世子為妻。 這本是天大的殊榮,但陳譽離開趙家鎮(zhèn)后,卻并未回京,而是獨自去了漠北,陳國公派了無數(shù)信使出去,就連皇后也下了懿旨,但陳譽卻視而不見,執(zhí)意不肯回京。 太子深知自己表弟的性格,保持中立,兩不相幫,既不勸陳譽回京,也不去勸自己的妹子放棄,畢竟手心手背都是rou,他夾在中間,兩頭都很為難,保持中立是最好的選擇。 最終,因為婉儀公主的執(zhí)意下嫁,陳家不得不按照原定的日期,舉行了一場沒有新郎出席的婚禮,對外解釋新郎身在邊陲抵御外敵,無瑕回京,公主深明大義,全力支持夫君保家衛(wèi)國,獨身入住陳家,等待丈夫凱旋歸來。 婉儀公主這一等,就足足等了五年,才等到自己的夫君回京。 這幾年里,著實發(fā)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先是四皇子拿著生母的遺物回京,圣上替當年的秦貴妃正名翻案,還封了四皇子為安王,并賜婚大將軍之女為安王妃,四皇子正室入住朝中。 沒了陳譽在身邊,太子如臨大敵,變得越來越暴躁,到最后竟指使人對圣上下毒。導致龍馭賓天,而太子以自刎謝罪收場。 年前圣上駕崩,太子自刎,闊別京城五年的陳譽終于回京主持大局,安王府實力雖不可小覷,但陳家軍和陳譽的十萬大軍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圣上是被人下毒暗害而亡。沒能留下遺詔。皇后的話便成了遺旨。 于是乎,皇后名下八歲的小兒子繼位登基,成為新帝。 但安王一黨也不是吃素的。作為先帝僅剩的一個兒子,新帝唯一的哥哥,在新帝年幼的情況下,安王當起了監(jiān)國重任。封攝政王九千歲,與垂簾聽政的陳太后共同主持朝綱。 朝中的勢力如今分為兩派。一是隸屬新帝和陳家一黨,二則是安王一黨,雙方勢均力敵,旗鼓難當。新一年的殿試,便成了兩方爭奪人才的新戰(zhàn)場。 回京后,陳譽即不住在國公府。也沒住在將軍府,而是住在一所私宅里。派了重兵把守,沒有他的許可,不要說世子妃婉儀公主,就算是陳國公親自上門來,也別想闖進去。 陳國公知道自己的兒子對這樁婚事不滿意,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了他,反正只要他還記掛著朝堂上的事就行,國公府遲早是要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