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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命。放下劍,我還能有命嗎?簡直妄想?!?/br> 這群人追著他咬了多日,立誓要為被他害的重傷墜江的四皇子復仇。此番抓住機會,且會善罷甘休,放下手中的劍,他就等于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你就不怕我們會殺了她?她身上有你想追尋的東西吧。否則,你也不會大費周章的跟著她。她一死,你的線索就斷了?!睂Ψ侥眉茉诜仅弊由系拈L刀抬了抬她的下巴,像是在尋找一個更加利于刀刃割斷她喉嚨的位置。 “命都沒了,有線索還有什么用?”陳譽笑著反問道。絲毫不被對方的氣勢所嚇唬住,“她要是死了,這世上也就沒人知道了。即便你們主子還活著,他也永遠不能成事。我覺得,你們拿她威脅我,著實是一件愚蠢的事?!?/br> 這兩撥人究竟在說些什么?!方霏聽得一頭霧水,惶恐不安地瞪著身前十步開外的陳譽,刀架在脖子上,她沒有辦法偏轉(zhuǎn)頭,也只能望著對面的陳譽。 對方沉默了,幾人對視一眼,似是在考究他話里的意思。 就在此時,陳譽手中忽然擲出一粒月黑色的小石子,穿過方霏和挾持著她的黑衣人,悄無聲息地打在了她身后的驢子腿上。驢子吃痛,一條腿站立不住,猛然朝前撞去,而它身前正好站著那名持刀劫持方霏的黑衣人,被驢子大力一撞,整個人控制不住地朝前撲了出去,恰好貼在方霏頸脖上的刀刃憑白挪開了二指的寬度。 人為砧板,我為魚rou,敵不動則我不動,趁著這一瞬間的功夫,方霏猛然蹲下身子,從刀口下滑脫。 下一刻,手上忽然被人大力一扯,接著就迎面撞上了一個堅硬如鐵的胸膛,一點溫熱的氣息恰好落在她面頰上,百忙中伸出手來一擦,指尖殷紅一片。 對方反應(yīng)也很迅速,在同伴倒地的瞬間,便傾巢出動,揮舞著長刀砍了過來。 方家世代從文,連家門中的男子都不曾學武,遑論她只是一個手無束雞之力的弱女子,小貓兒似的微縮著身子,站在陳譽身前一動也不敢動。 直到著荒山野嶺的金鐵交戈聲回復平靜,方霏才虛脫似的,抱著胳膊蹲在了漆黑的泥土小路上。 她不害怕死亡,卻害怕面對死亡,不知道地上躺著這幾句尸體的靈魂會不會跟曾經(jīng)的自己一樣,漂浮在虛空中,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自己的身體。 周遭空氣中膩滿了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吸入鼻腔腫,方霏幾欲作惡,肩頭一聳一聳的,拼命拿手捂住嘴,不讓自己吐出來。 “走吧,他們的人很快就會找過來了,不想死就跟著我來?!敝圃炝诉@場殺戮的陳譽收拾起了配劍,淡淡地說道。 說完,頭也不回地就往大路上走。 方霏哽了一下,直起身來,小心地繞過地上的尸體,走到在混亂中被亂刀砍死喪了命的驢子身旁,確認了它已經(jīng)死亡后,便摘下了它頸脖上系著的小鈴鐺,收進了袖袋中。 于別人而言,它或許只是一頭無關(guān)緊要的牲畜,可對于那戶山腰小村里的農(nóng)戶來說,驢子就像是他們家中的一員,既然不能見驢子完璧歸趙,將鈴鐺送回去也是好的。 陳譽不緊不慢地在前面走著,等到方霏趕上了自己的步子,才加快了腳程,翻過山頂那條長長的黑泥小道,從路旁的岔道下去,沿著‘之’形的山路開始下山。 “你們方才說的東西,是什么東西?”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后的方霏忽然問道。 陳譽忽然頓住了步子,方霏一個收勢不穩(wěn),直接撞在了他后背上,他忽然調(diào)轉(zhuǎn)了身子,雙臂橫在胸前,閑閑地抄著手,問道:“不如,你先跟我說說看,你父親臨終前可有交給你什么東西?” 方霏被他反問住了,眉尖一蹙。好笑地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父親臨走時,除了一身的病痛外,別無長物?!?/br> 陳譽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似的,眉眼彎彎,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半響才道:“你們方家可是曾經(jīng)的帝師府啊。說出這話來。也不怕寒磣?”頓了頓,忽然鄭重地道:“沒讓你們方家親自倒在我手上,實乃是人生中的一樁憾事啊。這是你們方家欠我的一筆債!” 方霏不禁失笑,倒在誰手里,有卻別么?反正都是家破人亡的結(jié)局。 “我們方家不欠你的,即便欠了。這些年來受的教訓也夠了?!狈仅ы鎸ι纤麪N若星辰的眸子。絲毫不懼他眼中駭人的寒氣,“我祖父血濺當場,母親不治身亡,父親也沒能善終。如果這還不夠壞債的話,那我也沒別的辦法了?!?/br> 陳譽拿手把玩著下巴,瞇著眸‘哦’了一聲。“不如,把你父親留臨終留給你的東西交給我。我們就此兩清,如何?” “你天天盯著我,就是以為我身上有你想要的東西?”方霏答非所問地道。 “不然呢?”陳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當然了,小小的捉弄你一下,也是可以的?!?/br> “我父親臨終前一身的病痛,你如果非要的話,我也給不了你?!狈仅瓕㈩^別朝一旁,沒好氣地說道。 “那,帶我去看看他們落葬的地方,總可以吧?”陳譽見問不出什么,只好退一步地問道。 方霏裂唇一笑,平靜地道:“他們的軀體早已經(jīng)燒成了灰燼,散落在洛河之中,你要是一定想要的話,可以讓人去打撈?!?/br> “你!”陳譽被氣得頭疼,忍住想要立馬掐死她的沖動,一甩袖子,大步離去。 他腳程過快,方霏完全不是對手,一盞茶的功夫過后,前方便沒了人影,方霏樂得清靜,也就慢悠悠的從另一條岔路下山去了。 片刻后,一隊黑衣人快步來到路口。 “老大,他們分開走了,追誰?”其中一名黑衣人上前道。 “女的不管了,四殿下是在他船上失蹤的,只要抓住陳世子,勢必就能問出四殿下的下落,走!”說完大手一揮,帶領(lǐng)眾著手下的十余人往陳譽離去的那條岔路上追了過去。 方霏趴在高高的坎子下一動也不敢動,等到周圍沒了聲音,才起來拍拍身子,沿著小路往山腰走。 陳譽武藝高強,應(yīng)付這些人不在話下,自己跟在他身邊,吃虧的只能是自己,再加上這些人又是沖著他來的,自己與他分道揚鑣,實在是最正確的選擇。 快到了子夜,方霏才抵達昨日上午借驢子的那戶人家院落前。 低矮的茅檐,呈‘田’字狀的窗戶中居然還亮著昏黃的燈火,大黃狗從狗棚里探出頭來,沖著她汪汪叫。 很快,屋中便有人開門出來,見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