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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作上?!睅状鬆顩r一個對策,葉央記的省事又省心。 反正貴族的眼界也就是悲春傷秋,沒有民間疾苦,挖掘不出什么內涵來。葉央最愛氣勢磅礴的詩,對那些膩膩歪歪的不感興趣,其實王巧箏也不愛閨怨詩,兩人對大部分貴女的詩作都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疏遠感,品味相投。 “云枝,你呢?”說起這個,葉央又問她的貼身丫鬟。論見識談吐,長在祖母跟前的云枝恐怕比某些小家碧玉還強些。 想了片刻,云枝的眼瞳逐漸幽深,不多時恢復常色,“我那說得出什么喜歡哪家的詩詞,不過前幾日聽了一句‘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覺得分外感傷罷了?!?/br> 她聲音有幾分哀切,葉央雖疑惑她為何對這句頗有感觸,卻沒問,只是心里一直嘀咕。 那明明,是首情詩呀…… 晚飯時葉安北沒來吃,說有事要忙,叫人給送到屋里了。 中午的宴席上好酒好菜太多,葉央胃口不太好,只吃了些清粥,并一疊香醋拌的小菜,她跟三哥聊了幾句,沒探聽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免有些失望。 桌上陸續(xù)撤了飯,葉央打算跟祖母道個安就回去歇著,在兩個哥哥走后,葉老夫人卻獨獨把她叫住了。 難道是中午穿胡服赴宴的事露餡兒了? 葉央心里突突直跳。 “你跟我回屋一趟?!比~老夫人面色看不出喜怒,也不像知道了她在外頭做的事,不然第一反應該是留下二哥訓斥,然后請家法之類的。 葉央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跟祖母回了屋,又哆哆嗦嗦地坐下來,“祖母,您有何事……孫女還要回去練字呢。” 做出愛學習的樣子,不知道能不能讓葉老夫人消消氣。 “說到你讀書的事?!比~老夫人坐在軟榻上,屏退了眾人緩緩開口,“你比二郎多一分上進心,這是好的,但有些做法到底不妥?!?/br> 果然是穿胡服的事被知道了!不對呀,祖母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居然沒有一上來就罰她。 “……知道你不愛顧那些細枝末節(jié)的,又倚重云枝,可每次去你大哥那兒,借書也好問事也好,只派她畢竟不大合適。每日去一趟,外頭現(xiàn)已有風言風語傳出來了,不如換個小廝罷。”葉老夫人皺起眉頭。 葉央有時從大哥那里借了書,看完便還回去,這沒什么,只是回回都是云枝跑腿,大小姐的貼身丫鬟頻繁進出內外院,難免招人閑話。 “每日……去一趟?”葉央也皺眉,困擾的樣子和祖母如出一轍,“云枝都是什么時辰去的?” 葉老夫人白她一眼,“真不知該說你糊涂還是精明,連幾時派丫鬟出去都不曉得。大約是你大哥回來后,問過他的意見,便去書房取東西了。你下次還是找個不識字的小廝罷?!?/br> “是,是孫女考慮不周?!比~央磕磕巴巴道。 祖母只是提點一句,見孫女知曉便點了點頭,讓她回去了??扇~央心里這事兒還沒完,絕對沒這么簡單! 她只是三五日讓云枝去一次大哥那里,為何祖母說是每日? 一個隱約的念頭在心里升起來,接著一連串平日絕無可能發(fā)覺異樣的細節(jié)于腦海中浮現(xiàn)。比如云枝頭上的那支銀簪,比如同二哥逛鋪子的路上,他說了句大哥的婚事,云枝就摔倒了,比如她今日哀切的那句“從此無心愛良夜”。 或許從前葉央想不通此點,但在王巧箏家的一番遭遇卻讓她不得不往那方面琢磨。滿懷心事地離開沉香堂,云枝已在門外守著,提了一盞燈籠笑著迎上來,“今晚天上無月,我怕燈籠不夠亮,便給娘子多拿了一盞,腳下小心些,若摔了碰了,又三五日不得練功夫。” 無比貼心,無比真誠。 葉央不相信她真的懷了那些小心思。 “起初你是我祖母身邊的丫鬟,接著又去大哥那兒伺候,現(xiàn)在過來照顧我?!比~央最終還是忍不住,“你不喜歡么?” 云枝走在她的側前方,手里一盞明燈照亮石板路,聞言腳步微微停頓,復而如常,“娘子這是說什么話,原來我只是個小丫鬟,現(xiàn)在可是您的貼身侍婢了。” “來我這里,你就不能陪在大哥身邊,你應該,不怎么喜歡我才對?!比~央停下步子,立在原地,眼睛一瞬不瞬地看過去。 ☆、第50章 描著蘭花的燈籠墜了地,里面強韌的蠟燭芯搖晃了一下,到底沒熄滅,反倒把外面那層薄紗殼子點著了。 劇烈的火光在兩人之間亮起來,持續(xù)一陣后熄滅。葉央任憑那個燈籠殼子在腳邊燒著,一動不動,反而云枝膽怯地退了一步,不知是畏火還是畏懼她的眼神。 “我差使你去大哥那里,三五日一次,可別人卻說你每日都進蒼雪苑一回,還打著我的名義堂堂正正,府里上下都知道,獨獨我今日才曉得。”葉央看她的神色并無憤怒,只有悲哀,聲音不高不低,就如平常囑咐人做事一般。 這讓云枝更摸不清頭腦,她以為按葉央平日直來直去的性子,不直接報給老夫人,也得把自己劈頭蓋臉罵一頓,頓了頓解釋道:“我……” “別說旁的?!比~央打斷她,冷眼看那一堆火燃盡,四周黑了下來,到處都被月色籠上一層模模糊糊的光,“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想嫁給我大哥?!?/br> 云枝臉色突變,驚慌之下居然跪了下來,連聲否認道:“大小姐千萬別這么說!云枝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東西,絕無此等癡心妄想的念頭,此生也只愿陪伴在大少爺身邊,當個老實本分的丫頭罷了!若沒可能,也會好好伺候大小姐!” 的確,她的那些小心思掩蓋的幾乎無人察覺,葉央被照顧得極好,起碼云枝沒失職過,個人感情不影響辦事效率。 葉央臉色緩和幾分。她不傻,有些事只是聯(lián)系不到一塊兒去,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知道有些大戶人家里丫頭對主子存了別的心思,卻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這種事同樣會出現(xiàn)在她家。更何況在王巧箏繡樓里瞥見的那一幕,種種湊到一起,此刻點醒了她。 作為自小就在府里做活兒的丫鬟,云枝也不會異想天開,葉央用詞太不嚴謹,嫁娶都是正經的大事,問的那句“是不是想嫁給大少爺”,是她始終沒考慮過的。貴賤有別,云枝想住進蒼雪苑,頂多用個“納”,或者更隨意點,叫“收了”。 被人猛地一跪,葉央覺得自己不說些什么,云枝非哭出來不可,相處這么久兩人一直和和氣氣的,云枝從沒有半點做的不好讓她教訓過,于是想伸手把人扶起來,一彎腰卻撞上雙亮晶晶略帶希冀的眼神。 云枝……那一番話或許不完全是在認錯。 葉央心思一轉,立刻明白過來——她是在求自己,婉轉地說出真實心愿,求大小姐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