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4
帝是個累人的活兒,須得有幅鋼筋鐵骨?!崩蠂稍诓〈采?,聲音低到只有郭嘉貼耳才能聽到:“他那虎頭虎腦的老二,粗中有細,椎有鋼骨,倒是個可造之材,但就得看你郭六畜的心胸了。 記得凡事為百姓,為民而著想,究竟誰坐那個位置,不過意思而已?!?/br> 人之將死,洞息前生后世。老國公這是委婉的提醒郭嘉不要像李極一樣生不該生的心,篡權(quán)于國,再叫天下大亂。 郭嘉笑了笑,握過老國公的手道:“也許國公爺不信,六畜生于北地,長在一片瓜田里,最喜歡的還是做個瓜農(nóng),侍田務(wù)瓜而已?!?/br> 停了停,他伸出一只拳頭來,笑的頗有幾分少年似的頑皮:“但那得是,在我能掌握如今的一切之后?!?/br> 古語云:少年去游蕩,中年想掘藏,老來作和尚。 真正看淡一切,想要歸隱,想要帶著夏晚安居田園,把他少年時欠她的全補償給她,也得是在他把甜瓜和昱瑾培養(yǎng)成材,可堪大用之后。 沒人生來就能看淡一切,總得得到過,品嘗過,知其滋味,才會放手不是? 老國公倒不期這向來行事做風都劍走偏風的年青人,能有如此高的悟性,總算認定他沒有篡位,攪亂天下的野心,頗滿意的笑了笑,閉上眼睛,睡著了。 出了太醫(yī)署不過半個時辰,郭嘉在皇帝面前回話時便聽太醫(yī)署來報,說老國公崩了。 至此,甜瓜殺人一事,雖不算真正抹去,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郭嘉終歸會將它于時間的歷史上,徹底清除。 進到太極殿內(nèi)殿,遠遠就能瞧見孔成竹侍在君前,正在跟皇帝說著什么。 馬平擺手,示意他不要進去,于是郭嘉便侍立在了殿外。 就在這時,后背仿似有貓抓過,有人在他后背上輕撓了兩撓,不必側(cè)目,郭嘉便知那是文貞。 “剛才在殿上為何不答我的話?”文貞撓著,見郭嘉不肯抓自己的手,于是彎腰,頭伸了過來,笑嘻嘻的看著他:“你這脾氣發(fā)的也真是怪。須知,要不是我提醒你安貴妃藏著兇器,你都不定能救得了甜瓜,你就這樣報答我?” 這男人紫袍筆挺,面白如玉,懸鼻如豎,眉頭略低,無欲的金剛一般,就那么冷冷的看著她。 文貞又道:“皇爺爺賜了甜瓜和昱瑾很多點心,可我告訴他呀,于男孩子來說,弓箭最稱手,于是皇爺爺賜了他一人一幅彎羊角弓,好不好?” 那彎羊角弓分明是郭嘉猜甜瓜和昱瑾會喜歡,特地跟馬平打好招呼,然后馬平進的言,皇帝才會賜給甜瓜和昱瑾的,文貞連這點功勞都準備搶到自己身上。 畢竟曾斬了太子,郭嘉對于文貞,是只要她不鬧,他就肯原諒她的一切,看破不說破,此時一臉凝重,耳朵豎了老高,全神貫注,正在聽殿內(nèi)皇帝和孔成竹的對話。 孔成竹說自己愿意雙手奉上孔府的兵權(quán),并帶皇太孫到關(guān)東一趟,讓他徹底掌握關(guān)東兵事,但條件是,想要求娶晨曦公主為妻。 皇上似乎有些猶豫,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只說自己考慮考慮。 郭嘉拳頭緊握,靜靜聽著。 直到孔成竹給皇帝磕頭,謝恩,從殿中退出來,他才轉(zhuǎn)身入內(nèi)。 擦肩而過時,倆人互相點了點頭,孔成竹淡淡說了聲:“六畜辛苦。” 郭嘉冷冷回道:“三更半夜抄人的底,二伯父不是更辛苦?” 孔成竹生來慈貌,相貌堂堂,兩只銳利的眼眸中浮著絲笑意,給郭嘉一個蠻不在乎的笑,轉(zhuǎn)身離去。 其實方才在朝堂上,郭嘉信誓耽耽指著大門外說自己有證人郭旺,還有藥渣的時候,朝堂外其實什么都沒有。 他備的人證郭旺,物證藥渣,全叫孔成竹于昨天夜里,他陪著夏晚睡覺時,一鍋給端走了。 若非今天他劍走偏鋒,趁著孔成竹討好夏晚時早一步出手,搶了孔成竹的風頭,當時在朝堂上要替甜瓜辯解整件事的就是孔成竹了。 關(guān)東的隨軍參謀,也不過比他長兩歲而已,腦子倒是足夠用。 不過,仗著臉皮夠厚,膽子夠大,郭嘉總算還是險勝孔成竹,半招。 第132章 等郭嘉進了殿,文貞臉上的笑瞬時便收了。 相比于李昱霖和皇帝拿郭嘉當條死狗看,她的執(zhí)拗依舊是在情愛上,所以,她其實并不希望郭嘉死,相比于死,看他在余生妻離子散,痛不欲生,最終失去一切,跪倒并臣服在她面前,到那時,她再將他一腳踢開,她這么多年所花在他身上的心血,才算有個交待。 翻開白玉纖纖一只素手,文貞手指上暈染著淡淡的胭脂,剩下的,在郭嘉那紫色官袍里所穿的白中單,露在外面的白衣衽上了。 瞧著像個唇呵上去的印子似的,但他并不知道,大搖大擺的,背著個婦人的紅唇印子,宮里宮外,整整招搖了一整天。 進了大殿,跪在皇帝面前,郭嘉開門見山:“皇上,孔二不會交兵權(quán)的,把晨曦公主嫁給他,非但得不到他的兵權(quán),于他來說反而是助虎添翼。” 李極負著一雙手,正在窗前踱著步子。 在太子死后,他迅速的衰老了,連一直以來都自恃不折不彎的腰都有些佝僂。在既將邁入古稀之年時,成了個徹徹底底的老人。 他何嘗沒有這種忌憚? 孔府是李燕貞的外戚,要真把皇太孫送到關(guān)東去,只怕是rou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等皇太孫死了,李燕貞繼皇位,孔府掌著兵權(quán),這天下不得要姓孔了? 孔成竹打的好算盤,但李極多精的人,當然不會上他的當。 站了許久,李極坐回龍椅上,露在外面的瘦枯如雞爪,閉上眼眸道:“孔府的事,還是由你來摸底,一網(wǎng)打盡的好。” 郭嘉背如足彎的弓,雙手支地的跪著,瞧著地毯上的紋路,一字一頓道:“哪臣就得求皇上一個恩賜,把晨曦公主賜婚于臣,只要皇上肯賜婚,孔府一門,臣替皇上盡屠,如何?” 李極用郭嘉,是當成自己皇帝生涯最后的一條死狗而用,掌上明珠般的孫女兒,怎么可能許配給他,叫她做一回寡婦? “朕可以賜你別的,這個,絕無可能。”皇帝斷然甩袖,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召了一名后面伺奉的宮婢,叫她來替自己揉著發(fā)酸的肩胛。 郭嘉緩緩直起腰來,側(cè)首望著皇帝,緩聲道:“皇上,臣入關(guān)西營五年,風霜苦寒,死里逃生,分文俸銀不曾取過,入宮伴駕二載,動輒十天半月宿在青睞殿,皇上隨喚隨到。這皇上是知道的。 臣是您的陪葬之臣,是要守在墓門之前替你做守衛(wèi),直到??菔癄€的赤膽之臣。不求此生能尚公主,臣但求,活著時能與妻兒相守,多一日便是皇上賜予臣,一日的福氣?!?/br> 他這一席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