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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寵意氣用事,也有不靈的時候,這晨曦公主再矯情下去,只能是徒惹皇帝厭惡而已。 “皇耶耶的身邊,曾有過一個給事中,名叫陸冠吧。”夏晚忽而說道。 皇帝還不曾說話,陳蓉忽而回眸,兩眼滿是不解的,盯著夏晚。 夏晚亦回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皇耶耶之所以信任郭六畜,就是因為郭六畜像陸冠一樣勤勉,謹慎,于朝事上一顆公心,無論在外有任何私事,從不曾馬虎一絲一毫的公事。孫女說的可對否?” 陳蓉也怔住了,陸冠只是她當年在甘州時,相好過的一個年青人而已,但那廝始亂終棄,不過自己也死了,她不知道夏晚提陸冠作甚。 夏晚道:“陸冠伴在帝側(cè),勤勤勉勉將近七八年,是皇上曾經(jīng)用的最順手的人,但忽而有一日,他居然像一只惡狗一樣發(fā)了狂,在太極殿大吵大鬧,最后還差點把皇上都給咬了,捆回家三日后就死了,孫女說的可對否?” 李極對于陸冠印象深刻,是以點了點頭。 夏晚再笑:“皇耶耶大約不知道,陸冠也曾是這陳蓉的入幕之賓,而陳蓉原本是欲要嫁給他,在他中進士之后同赴長安的。 誰知陸冠為官之后,便斷了與陳蓉的往來,轉(zhuǎn)而,把結(jié)發(fā)妻子夏氏迎到了長安,長廂廝守。陸冠于金城出發(fā)時,陳蓉攔路,曾說,我陳蓉在被第一個男人拋棄之后,便于佛前發(fā)毒誓,凡始亂終棄于我者,終要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一個都不能饒過。 而后,陸冠執(zhí)意要棄陳蓉,陳蓉于是贈了他一只狗,說自己十年間盡心盡力,花銀子供陸冠科舉,卻遭他始亂終棄,真可謂人不如狗也,畢竟給狗喂上幾年食,狗還會忠誠于主人呢。后來,那條狗瘋了,再接著,幾年后陸冠如瘋狗,也就死了?!?/br> 頓了頓,于這疏高闊朗的大殿中,只系著件素衣,裙擺如芍藥般盛開的少婦人面如姣月一般笑的明媚,對著皇帝露了個半揶揄,半嘲諷的笑:“皇耶耶您可是第一個始亂終棄于她的人,她不曾放過陸冠,叫他像條瘋狗一樣死在御前,如今怕是來討您的債的呢?!?/br> 第112章 皇帝默了許久,召過馬平來,問道:“陸冠當年死于何疾?” 馬平能在御前呆的久,當然就是因為他的辦事得力,就這會子,他已經(jīng)把御醫(yī)署的署官楊喜給召來了。 楊喜隨即奉了曾經(jīng)的診療記錄上來:“回皇上,當年經(jīng)臣等會診,陸冠確實是死于犬疾?!?/br> 這么說,夏晚說的就是真的了。 皇帝站了起來,負著兩只手走到夏晚面前,低頭看了夏晚許久,道:“心不動則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是皇耶耶的修為不夠,才有今日的亂事?!?/br> 酒色權(quán)欲蒙心,這老皇帝居然還能說出一句謁言來,也能于瞬間悟出陳蓉此來的目的,也算是難得了。 夏晚隨即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誰叫皇耶耶您是舉世無雙的英雄呢?”這話說的有點兒挖苦,又有點兒揶揄,就是尋常民間的孫女對著祖父時的撒嬌之言。 今日韜光養(yǎng)晦的太子并不在場,東宮就唯有李昱霖和文貞兩個。李昱霖隨著皇帝漸開的容顏,于坐中也是一笑:雖說當年太子抱走李曇年不過是其私心作祟,可只憑她今日的一番話,就可以想象,當初若是她不被送走,今日的東宮也許早就完蛋了。 可惜了的,又嬌美又聰明,像朵水靈靈的月季花一樣的李曇年不是他的親meimei。 李極再怎么不羈,再怎么強勢霸道,其腦子是清醒的。 若夏晚像孔心竹一樣,只一味的攻擊陳蓉,說她的浮萍浪事,丑化了陳蓉的同時,勢必要帶出她的親娘陳姣來,這于已死的陳姣來說,也是一種抹黑。 而她才二十出頭,又不曾經(jīng)過當年事,也不可能直接為明月公主而辯。恰此時,夏晚想起陸冠來。因為霞妞的關(guān)系,夏晚對陸冠一直都頗為觀注。 她到長安之后,聽聞陸冠得了瘋狗疾而死,霞妞成了個孀婦,還正準備要去看看了霞妞了,豈料陳蓉就找上門來了。 從陸冠說起,不過短短一席話,夏晚就徹底動搖了皇帝對于陳蓉的信任。 “年姐兒,你血口噴人,我何時給陸冠送過什么狗?”陳蓉道:“皇上,李曇年是在撒謊,奴婢與陸冠也不過萍水相逢,他始亂終棄,是他負了我,我何曾給他送過什么狗?” “這多簡單的事兒,把陸大人府上的未亡人夏氏請來一問不就知道了?” 其實陳蓉給陸冠送沒送過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陸冠是叫狗咬死的,而霞妞和夏晚同是紅山坳的人,陸冠死后,她一直居于長安,前些日子孫喜荷還烙了一鍋子酥油合子前去看過她。真要把霞妞請來,霞妞也只會向著夏晚,一口咬定陳蓉送過狗。 陳蓉徹底叫夏晚給弄懵了,她本是個柔弱婦人,跟著李燕貞,給李燕貞做姑姑,李燕貞看上了她的meimei,不肯要她。 于是她又轉(zhuǎn)而去勾搭孔心竹的父親孔方,誰知也叫他睡過就拋,一個又一個的男人,貪嘗她的rou體,過后又棄之如蔽,好容易在將老時找到個郭旺,誰知又叫郭旺始亂終棄的趕出來,投到東宮門下,本以為此舉可以一舉打擊李燕貞,打擊郭旺和夏晚,孔心竹,打擊所有她恨的人,卻不料夏晚不過輕描淡寫一句話,就改變了皇帝的想法。 她捧著胸口,心痛到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年姐兒,咱們本是一脈所生,你這是樣血口噴人,是要遭報應(yīng)的?!?/br> 夏晚瞧著比她還柔:“姨母,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您又是何必?” 陳蓉撲騰著還準備往皇帝身邊爬,不停叩著頭,叫著皇上,忽而卻叫身旁的周皇后拉了一把。周皇后也不說話,緊攥了攥陳蓉的手,眼中閃過一抹祈求。 五十年的夫妻,叫周皇后無比的了解李極。 這種事情,就要趁著他的盛怒和疑心來詐,一詐不成,等李極回過味兒來,再往前就是南墻,要撞死人的。 所以,這時候周皇后恨不能陳蓉立刻消失,只怕才能平息了今日的事情。 好在李極今天并沒有暴跳如雷,指著陳蓉,他道:“此婢背主,欺君,污蔑朕的明月,拉出去,剮于午門之外,以警宮中還想伸不該伸的手,對付年姐兒的,別有用心之人?!?/br> 那個別有用心之人,說的自然是皇后了。 也不知皇后對陳蓉曾許諾過什么,陳蓉居然悄無聲息的就叫人給拖走了。她也不過周皇后一顆棋子而已,一生算得上凄涼,就這樣悄沒聲息的,死了。 此時歡宴自然進行不下去了,皇帝臨出門時,送至丹陛處,他緩緩止步,年近七十猶還挺拔,略瘦,明黃色的背影在宮燈的照映下竟有幾分凄涼。 “明日朕就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