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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而已,有事你問我便好,抓她作甚” 在梁清眼中,夏晚不過一個胡攪蠻纏的夷族婦人而已,他急著交差,一把將夏晚未能搡開,忽而重重一搡,隨即說了句:“為官的辦事,難道事事都要報給你們這些婦人們?” 若非身后有人一把將夏晚撈起,她就得直接摔倒在地上。 “分明叫你請人,梁清,你這是請的?”來的居然是郭嘉,他今日倒未穿官袍,而是件茶面,圓衽的潞綢面袍子,腰圍牛皮帶,綴著一塊白玉,白玉是個憨態(tài)可掬的娃娃,與他清冷中帶著幾分落寞的神態(tài)格外不符。 待夏晚站穩(wěn)了,他才松開夏晚的手臂,冷眉一掃:“給我重新再請一回,恭恭敬敬的請?!?/br> 梁清都把個陳姑綁到馬上了,遇上郭嘉的臭脾氣,只得又給陳姑解了綁,把她扶進書齋,打算再請一回。 所謂的恭請,不過是幾個金吾衛(wèi)步子比方才慢了一點,把個一頭亂發(fā),瘋瘋顛顛的老婆子兩廂纏扶著從書齋里帶了出來,又扶到了馬上,如此一氣呵成,請到人,梁清手一揚,便準備要走了。 “原來大伯在外是這樣做官的,也就難怪能做到中書侍郎的位置上去?!毕耐碓静幌敫握f話的,她那顆心當然在七年前跳河的時候,就已經(jīng)對郭嘉絕望了。 可當初她跳黃河的時候,是以為自己救了一個能以武衛(wèi)國,能以文醫(yī)國的正人君子,是個國之棟梁,卻不欺她拿自己的身子,拿五年漫長的苦難人生救的,卻是一個連事非都不分明,大搖大擺就敢從百姓的店里往外搶人的jian惡之徒,這等行事,比呼延天忠還不如。 第60章 郭嘉對著這頗有學(xué)識,還會開書齋的夷族弟媳婦兒倒還耐心,低聲解釋道:“那位陳姑與我妻子的死有關(guān),我?guī)厝ナ窍雴杺€清楚,徜若因此店里缺了人手,需要多少銀子,大哥照價給你既可?!?/br> 夏晚立即便是一笑:“大伯,您可知我嫁過來幾年了?” 郭嘉自始至終沒有看過夏晚,揚了揚手,示意梁清把人帶自己,自己翻身騎上河生牽過來的馬,也準備要走。 “五年?!毕耐砺曊{(diào)因激動而略顯嘶?。骸拔迥陙?,從不知大伯竟如此思念大嫂。真要追查她的死因,您不是七年前趁著她尸骨未涼時就該追查,如今她都化成了一攤白骨,您卻抓我書齋里一個只會做灑掃的瘋婆子,難道您覺得是她殺了大嫂?” 她見郭嘉不語,又道:“五年前我撿到陳姑的時候,她不過一個瘋顛顛的乞討婆子,您要說她和大嫂的死有關(guān),至少得告訴我,是什么樣的關(guān)系,否則的話,就把人給我還回來?!?/br> 郭嘉端坐在馬上,捋了捋韁繩,玉白的臉上透著股子青霾。他的體毒在七年前,夏晚一離開就解了,但似乎他的身體并沒有恢復(fù),因為這些年夏晚都沒聽說他再出過戰(zhàn),雖隨軍,卻一直只是做個文職軍師而已。 這從他的身形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七年前他雖不過一個少年,但因為時常上戰(zhàn)場,虬筋蟒臂的。如今瞧著一身凌厲的猖狂之氣,卻比原來更加清瘦了許多,頜下青青一圈胡茬,冷漠,倨傲,高坐馬上,目空一切。 “她的死,并非一個人的過錯,甚至是從她出生的時候就注定的。”郭嘉兩目望著虛空,仰著脖子,喉結(jié)快速的動了幾下,又道:“但只要是兇手,就一個都逃不掉?!?/br> 徜若夏晚真是個于七年前的事情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聽到郭嘉這番言辭,再看他臉上的悲戚,只怕真的要被感動??上耐硎钱斒氯?,她深切的知道自己從嫁到老郭家那一天,是如一步步走進黃河里的。 她的死,沒有什么兇手,有的大約只是世道的艱難和無奈。 至于郭嘉,在她死后沒有在老郭家的墳地里為她立過冢,逢年過節(jié)沒有燒過一張紙錢,他不知道夏晚,但夏晚是知道他的,有五年的時間,她聽說他跟著李燕貞又在何處打仗,又在何處開疆拓土,或者回水鄉(xiāng)鎮(zhèn)宿上一夜,也不過轉(zhuǎn)身便走。 每每那個時候,夏晚便很慶幸自己沒有死。 于她來說,郭嘉是她在陽世唯一的親人,她要真的死了,在陰世里沒有自己的家,逢年過節(jié)時,陰世的人都會收到親人燒過來的衣服紙錢,而她,則會是個一無所有的孤魂野鬼。 恰是因為僥幸不死,她才不致做個孤魂野鬼。 夏晚就攔在馬前,兩只手張著,茶色的巾子將臉遮的嚴嚴實實,兩只眼睛一如上一回在書院時一般亦是濕津津的。 郭嘉心中一念,郭興這夷族妻子與夏晚一樣,大約也是一個喜歡把事情埋在心里,不喜歡往外說的婦人。 彼此對視良久,他道:“那個婆子暫時不能還你,但大哥可以保證絕不傷她分毫,等大哥的事情辦完了,親自把她給你送回來?!?/br> 在馬上等了片刻,郭嘉見這弟媳婦始終不肯讓路,忽而翻身下馬,將馬韁繩丟給了小廝河生,轉(zhuǎn)身便大步離去。 隔壁書齋中。 呼延天忠將畫從墻上揭了下來,幾把卷起,正準備要帶走,卻叫郭旺一把捏住了手腕。 “呼延大人,生意歸生意,這東西您不能帶走。”雖不過一個小商販,但郭旺要真的反了臉,皮笑rou不笑的臉,倒也有幾分嚇人。 “郭三,你這小當鋪里,本大人唯獨看上這樣?xùn)|西,你說怎么辦吧?!焙粞犹熘业溃琅f不松手那幅畫。 郭旺道:“雖不過間小小的當鋪,可大人您這些年所有貪來的,劫來的,搶來的東西,全都是從草民這小當鋪里兌成的白銀,草民給您的價兒別人給不了,草民能替您掙來的銀子,別人也掙不來,咱們的生意還要不要做,您自己考慮?!?/br> 說白了,他是太子的走狗,而郭旺,是他的走狗。 呼延天忠重新展開畫軸,仔細端詳了一番。 畫中的女子,說是夏晚,也不全像,概因夏晚不過一個村妞,沒有這般撩人心魄欲顫的美。他meimei呼延嬌服侍太子八年,最近剛剛懷上身孕,才一個多月,正是最關(guān)鍵的時候。 這時候呼延嬌不能舟車勞動,所以太子才會在金城小住。但就在他小住的這一段時間,晉王行府有位風(fēng)sao妖艷的陳夫人,已經(jīng)自薦了自家姑娘不知多少回。呼延天忠很擔(dān)心太子會收了陳夫人家那位姑娘,但又不想真的送個女人給太子。 而這樣一幅畫,畫里的女子已經(jīng)死了,世間再無此人。他這時候把畫送上去,只說有這樣一個美人兒,不久就會送來,等過上幾個月,呼延嬌的胎穩(wěn)了,可以侍寢的時候,再說這美人兒不小心病死了,或者感染了什么病,沒了,不就完了? 想到這兒,呼延天忠道:“郭三,小夏晚已經(jīng)死了,這畫兒我借來一用,晃晃太子的眼,到時候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