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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兩不相犯,等時間一到,送她離開,事情才算真正過去?!?/br> “...應塵非要收她為徒,其實心里究竟是什么打算我又怎么會不知道?不過是找個借口監(jiān)視我有沒有虧待她罷了。不過她也算多了個去處,省的日日待在府里我看著難受?!?/br> ... 那個下午,他把五年來所有的書信全部看過一遍,在腦里一筆一畫清晰地勾出她的輪廓來。后來她總說他太輕易就看把她看透,其實是因為她每一個動作他都仔細想過無數(shù)遍,自然知道她遇到什么事會有怎樣的反應。那之后她在他心里究竟意味著什么,他心中起了變化,但卻不能看清。 在他們短暫相處的那個傍晚,她告訴過他,她的生辰正是在她失去她家人那天的三天后。眼下又是一年盛夏,他給陸昀辰寫信過去,求他在后山辟出個院子來讓她搬出來住。他能做的不多,后來每年精心為她準備禮物時也不覺得自己是在贖罪,只是單純的想為她做些什么。 他開始頻繁地想起她,寫過無數(shù)封給她的信,但每次寫好后半分猶豫都沒有就全扔進了火盆。軍中時日漫長,他難得養(yǎng)成個喜歡練字的愛好,每日的生活除了出軍和寫這些寄不出的信,再沒有其他事情讓他費心。隨著霍景潯對他態(tài)度緩和,他和霍塵也熟悉起來,當年的事霍塵自然也都知道,但終于有人能聊起心事,他卻早習慣把一切都放在心里。 不知怎么,他極少想過自己什么時候能回去,一想到要回去面對她,心中甚至有些害怕。但一晃過去這么多年,他想她一定早就忘了他。 ☆、第十一章 積雨(4) 4 成芷及笄那年,陸昀辰寫信告訴了他她出嫁的消息。 “我一直沒和你說過,當年因為不想許寄遠帶來的那隊精兵拼死反抗,鬧得不可收拾,我答應下了一個條件。許家的那個幕僚極聰明,他看出了我的顧慮于是主動來找我,說他可以把兵符偷出來把兵調開,條件是他要連升三級并封侯調到京城來,還要我等到成芷及笄就把她嫁給他。周清言這個人,心機深不可測,更何況他比成芷大了近十歲,可我當時別無選擇,只能認下這個代價。” 周清言。這名字看著熟悉。他立刻就想起八年前那個黃昏,跪在一個少年的尸體旁的那個身影。此時知曉當年的背叛,他也并沒有更多的想法,以他的立場,其實很難去指責他什么,況且他和許家原本不過勢力依存,大難臨頭另尋出路也無可厚非,再說他一直記得他最后匆匆逃開的神色,覺得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衷。 這幾年他時刻記著當年的事,和陸昀辰的關系也越來越陌生,他不確定陸昀辰是否覺察出來又是否猜測得出原因,只仍舊完成任務似的讀信回信,裝作一切如常。 他也仍舊會通過陸昀辰信中的只字片語去窺視她的生活,想象中應該是安穩(wěn)順遂的,但他知道她本該過得更好。她如今的生活,和被父母和三個哥哥寵大的生活一定截然不同,最悲哀的則是她毫無覺察,甚至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她的性子似乎發(fā)生大變,不再有他初見時的任性和活潑,他知道自己也不再和從前一樣,但也無能為力。 有一天晚上,他夢見她,夢見自己回到郢都,仍是從王府那處廢棄壩口進去回到后山,恰好看見她站在那棵樹下。夢里應該是個盛夏,一切都和他離開時沒有半分差別,只有她面容模糊,但個子變高了些??匆娝哌^來,她似乎并不吃驚,知曉他身份似的笑著說道,“你回來啦。” 他重重點頭,“是,我回來了,我來帶你走。” 走去哪?他清醒時從沒這樣想過,但這夢在他看來就像個指示。夢醒后他才發(fā)現(xiàn)枕巾都被眼淚浸濕,心里就有說不出的難過。 又過兩年,漫長的戰(zhàn)事終于接近尾聲,派人遞傳捷報后,一直等到皇上召他回京的圣旨傳到軍營里他才真切有所感覺。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肯接受事實,當年離開是這樣,如今回去也是這樣。當天晚上他又一次徹夜難眠,一直擔心自己回去會不會打擾到她的生活,但又想著自己可以受過封賞后再回來,于是只抱著回去看一看她的想法上路。 臨走前霍景潯找他促膝長談了一次,大意是當年的事情不能怪罪于他,希望他這次回去和陸昀辰還有她相處時不要舊事重提,又或是太過責怪自己。當年的事他們全都希望就這樣瞞著她,他卻不覺得這樣是真的為了她好,所以真的動過心思想要告訴她真相,沒想到竟然被霍景潯一眼看穿,只好不情愿地先答應下來。 回去的路上經過臨安,恰好聽說朔月的事,他知道她一定喜歡,于是動用私權收了下來,抵達郢都時又是一個盛夏。不知為何,記憶中的郢都似乎永遠都是夏天,夏日漫長得像是沒有盡頭。眼看著離城關越近路越熟悉,他遠遠望著那兩個燙金的大字,轉眼十年過。 夜已經很深了,軍隊便駐扎在城外三里,等著第二日一早再入城面圣。他想著這么晚了也許她已經睡下,但還是忍不住想先回去看上一眼,于是一個人悄悄趕向王府,租了船從壩口進去。雖然辟了個院子,后山的景致還是處處熟悉,他眼光掠過陸昀辰在信中提過的那個水閣,一眼就看見木橋邊的那棵樹,情不自禁地就走過去。 十年過去,樹干上的刻痕卻還那么深,他猜她后來也許一遍遍加深過,想她竟然還沒完全忘了自己,忽然聽見身后一陣風聲,于是轉過身去,看見一個人急急跑過來站到他眼前,顫聲問道,“你是誰?” 他渾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間凍結,卻還要硬逼著自己做出反應。他用盡所有力氣笑一笑,退后一步拱手行禮,說道,“在下陸成揚,初次見面,還請指教?!毕褚言谛睦锱叛葸^千遍萬遍。原來十年后兩人再見,是這個樣子,他曾設想過無數(shù)個她的模樣,此刻看她,只覺得每一個都是對的。他又說,“你一定就是子亦了,家父常常和我在信中提起你?!?/br> 終于叫出她的名字,他心中又是重重一聲鈍響。她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從前他想不通,此刻他卻心甘情愿地放棄答案,什么都覺得不再重要。他其實有沖動,想和她說一句“我回來了。”但看她對他說的話深信不疑,便告訴自己她畢竟還記得自己也就足夠了。返回駐地的路上,他忽然改變主意,想要留下。 兩人以后又會怎樣,他那時并沒有想過。 ☆、第十二章 驚雷(1) 1 第二日進城后入宮面圣,皇上自然問起他今后打算,他如實地說想要留下,聽見站在一旁的父親不贊同地“嘖”了一聲。他佯裝不知,又進一步說想先住進王府適應一段時間,皇上神情復雜難辨的聽他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