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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真的是妃子了,倒也有些懷念少時懵懂且爛漫的時光。 “jiejie以為如何?”端木若問。 枕春答道:“往前既無皇后主持,六宮的聚會則少。如今封了皇后,在皇后的主持下游園、賞花、品鑒字畫兒或是飲茶放紙鳶,這樣的閑事只會愈多。何況……柳皇后……”枕春一聲嘆息,“她自幼便是名媛中的佼佼者,這些詩會花宴,信手拈來,也算是一大愛好。少時,在她的引領(lǐng)之下,我亦參加過不少?!?/br> “我本也是如此想的?!倍四救粜θ荼愕耍翱蒵iejie你猜怎么著。我卻見得,那幾個送字畫的宮娥,帶著歧陽宮的腰牌。” 柳安然入主凰元宮之后,歧陽宮的主殿空置下來。里頭如今便只住著瀾月閣的貴人月牙,與汀蘭閣的才人安畫棠。 枕春的心,立時提防起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九魚荷河 端木若緩緩敘說:“那歧陽宮的二位,jiejie你是知曉的。月貴人字都識不大全,自然是不會尋那些字畫來品鑒。如此一來,這些東西定然是安才人搜羅的?!?/br> “十四meimei她……”枕春蹙眉凝思,“自小在書畫之上還是頗有見解,若是尋來品鑒,也說得過去。” 端木若一聲冷笑,絲毫不顧忌言語,嘲道:“自jiejie被害入別院,安才人莫名便失寵了。安才人這一載來,成日心思都花在了如何邀寵求歡之事,何來雅興品鑒書畫?” “你的意思是……” 端木若踱了兩步,鞋面踩在學(xué)沫與花瓣兒上頭,留下淺淺的痕跡。她抬頭望著樹枝上各樣姝色的花朵,眼神里神光閃動:“安家也算是書香門第,如今嫡庶姊妹皆做嬪御,一個擅畫一個擅書,旁人也是知道的?!?/br> 枕春陷入回憶之中,手撐小案,道:“我少時學(xué)的是工筆花鳥,常作小品或扇面,她不愿與我一樣,便要習(xí)字。習(xí)的是梅花篆,以是字畫兼有,更勝一籌了。” 端木若:“人人都知她習(xí)梅花篆?” “樂京的貴女圈子走得親密,各擅什么大抵互相都知曉的。譬如珍賢妃擅琵琶,或是嬌嬪身段極美能作戲。柳皇后閣中擅棋又精數(shù)術(shù),亦有流傳?!闭泶航忉尩?,“也是因年年的梢下宴的緣故?!?/br> 端木若望著漫天梅花若有所思:“原來如此?!彼笾磷?,低聲說道,“我卻覺得有些蹊蹺,便留心打探了一番。則有一計,jiejie附耳過來。” 枕春心中大約摸了個底兒,蹙眉,偏頭上去:“你的意思是……” …… 二月初二的花間會,來得略微有些春寒料峭。 柳安然要得賢良能干的名聲,自然又籌備得精致。邀請命婦與在京的親王、世子,還別出心裁請赴宴的親貴們各攜一幅珍藏的字畫前來參宴。 當(dāng)然了,里頭也有慕北易想要重新將樂京高門的親姻緊攥在手里的緣故。他慣會指使柳安然了,心中覺得心安理得,且如得寶劍,得心應(yīng)手。 枕春在春絮迷蒙的暮日時分,坐在殿前彈琴看畫兒。大理石的地磚上頭鋪了幾副蘇白從庫中選出來的收藏,一樣一樣地展開來看。薄薄的余暉灑落在宣旨上頭,鍍上一層淺淺金色。 絳河殿是沒有什么好畫的。枕春自個兒的舊作與稍許好些的,都在早些年間捉襟見肘的時候,托人拿出去賣了的。如今留下的,都是出別苑之后慕北易依照份例賞賜下來的裝飾之物。這些裝飾之作倉促簡單,只能算宮中畫師們的尋常畫作,沒有什么稀世珍品。 枕春今日彈的是。此間青山綠水,萬物化生,人間興衰,山河鼎沸與寂靜,都在漁樵一話。都在枕春有一下沒一下的叮叮咚咚里頭。 她手上這一頁字譜乃是虛無先生尚在坐部當(dāng)值的時候,依照枕春的習(xí)性,當(dāng)然是懶的習(xí)性與慢的習(xí)性,全新打譜的。枕春彈得不好,但彈這一譜便容易多了。這一譜他錄在一冊私琴譜里頭整理好的送來絳河殿的,整冊名字叫做。虛無先生那犯了忌諱的原名里有個清字兒,清濁為悖,枕春猜這濁心堂應(yīng)是他的書房或是琴屋。 風(fēng)塵往事,苦酒濁心。他也有七情六欲嗎?還是人生漫長,一時說不上來的濁心與灼心。 她腦子里神游,一壁閑閑按著琴弦,一壁看蘇白曬畫,問:“選不出來了?” 蘇白道:“娘娘您是知道的。既命婦與皇親俱要入宮參會,自能見許多精品、珍品。咱們的這些無非是宮廷的畫師之作,到底矮了些。您如今是初出別院,或許面上的,要更重些?!?/br> “宮廷畫師已是很好了,古往今來名家大多也是宮廷畫師出身。我倘若嫌棄宮廷畫師的不精,怕也選不出再好的了?!闭泶赫f著,咚地一聲不慎掐起帶斷了一截養(yǎng)得水蔥般尖長的指甲,心里直疼。 蘇白嘆氣:“那娘娘要選哪個?” 枕春吹吹手,隨手指道:“就正面我這個,花開富貴蝶穿牡丹,就很不錯?!?/br> “可是有些……嗯……” “俗氣?”枕春揚眉,將琴弦按息。她梨渦淺陷,笑道,“便是做個樣子罷了。準(zhǔn)備得再是精巧,總有費盡心機要唱戲做角兒的,沒有咱們什么事兒?!彪S即抱琴擺正,聽見琴身中弦聲松動有些沙沙聲響,惋惜道,“若說調(diào)琴,還是虛無先生的本事最好,可他如今不在樂京了?!?/br> 大赦天下時便脫了罪。聽家中傳信說,在雁門做軍師,似乎更適合他。 蘇白見枕春毫不關(guān)心畫作之事,勸道:“娘娘快別擺弄那琴了。好歹選個上眼一些的?!?/br> 枕春猶自在撥弄琴弦,看也懶得看,隨意瞎指道:“那個呢……那個多子多福的石榴蝙蝠……那個……猴子捧壽桃……” 當(dāng)最后,明妃赴宴的時候,眾目睽睽之下,宮娥們掛上了枕春帶來的一幅招財進(jìn)寶。 不是普通的招財進(jìn)寶,是栩栩如生的財神爺捧著大元寶的一幅豎四尺——招財進(jìn)寶。 眾人一見,都捂嘴發(fā)出竊竊笑聲。 枕春猶不覺得臉紅,整了一番自己織金暈彩淺紅的廣袖衫,遣蘇白取來紅泥新印。她捋起繡滿珠玉與雀紋的袖口,拿起新印,在那畫下戳了一枚紅彤彤的“恭喜發(fā)財”印,才算做事做了全套。 柳安然坐在上位,面色略略一僵,聲道:“明妃的心思素來奇巧,這一幅畫倒是有點……” “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