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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一直默然不語。溫含章心中嘆了一聲。兩人不過相交一月,縱使肌膚相親相處愉悅,也許在鐘涵看來還不到彼此交心的程度。正當溫含章覺得這一次情感交流要以失敗告終時,鐘涵終于開口,第一件事便是將屋外伺候的下人都驅(qū)散了。 他的語氣似乎有些顧慮,溫含章越聽越覺察到其中兇險。她坐直了身子,從沒想過公爹居然留下一張金銀礦圖。 若是處理不好,這絕對是一個燙手山芋——這張礦圖絕不是他們目前擁有的力量能去開采的。就算是汶縣那個已經(jīng)確定下來的金礦,目前也最好不要將眾人的目光引到那里去。 無論如何,突然間便知道自己坐擁金山銀礦,溫含章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心頭火熱。 鐘涵只說了這件事便止住了,其他的布置,若要深究起來,便要說起他三個多月前的神仙夢,鐘涵倒不是不愿告訴溫含章,只是溫含章一準要好奇地問起她夢里如何,叫他跟溫含章說,她這輩子本該是與那寒門傳臚共結(jié)連理? 他寧死都不會說出口! 他現(xiàn)在日子過得和美安樂,大仇人又即將吃癟,那衛(wèi)紹如何是他自己的事,只要衛(wèi)夫人這輩子不纏上他,他就該燒高香了。 鐘涵看著陷入思索中的溫含章,手心有些出汗。他幼失雙親,老太太夾在他和二叔中間進退兩難,只有溫含章是完全屬于他的。雖說現(xiàn)實和夢境總有區(qū)別,但,他想試著去相信溫含章,相信她會和夢中那位可愛的夫人一般,對人心懷善意,相信他們絕對可以互相扶持著白頭偕老。 溫含章知道鐘涵肯定還有其他不盡不實之處,但,只他愿意將那潑天財富據(jù)實相告一事,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這個世上,真正視錢財如糞土的人是很少的,若是真有那般的人,他面前擺著的財物也絕對不足以讓他違背自己的心意。 溫含章理清思緒的時間有些長,她抬頭,突然一眼望著了鐘涵閃著灼灼光華的眸底,有些愣住,過了一下,才問道:“你如此信任皇太孫,若是他翻臉不認賬怎么辦?”聽鐘涵的語氣,他打算拿這個金礦當做他對皇太孫的投名狀,但溫含章卻知道,皇室中人心思難測,若是皇太孫接過大禮包后想來一出卸磨殺驢殺人滅口,鐘涵不過一個小翰林,是絕沒有辦法與之抗衡的,他對皇太孫那來那么多的信心? 鐘涵心下的大石頭突然之間就落了地。 但隨即又有些頭疼,此時解釋起來又要牽涉到那個夢了,他含糊道:“皇太孫為人寬厚,品行高潔,重諾守義,又是正統(tǒng)嫡君,只是有些時運不濟,才需臣下苦心匡扶,絕不會有如此不義之舉?!?/br> 溫含章聽著鐘涵像是心有成算,便不問了。她也承認皇太孫挺倒霉的,未及束發(fā)之年,三位皇叔皆是年青力壯,幸好早早娶了袁家的小姑娘,妻族也算給力了。說起來,在沒嫁給鐘涵之前,她心中屬意的下任帝位之選絕對是四皇子,四皇子多好啊,出身梅家,梅貴妃就像一枝冰中雪梅,將四皇子教養(yǎng)得別有一股傲岸凌云之美。 鐘涵聽她說完,居然翻了一個白眼,說她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溫含章耐心解釋她是喜歡四皇子的品性,平易近人,端良仁厚,每年到寒冬梅家在皇覺寺布施窮人時,四皇子總要呆在一旁看著粥棚,從他七歲至今都快有十年了。雖然長大了便有作秀的嫌疑,但溫含章小時候曾經(jīng)見過一次四皇子施粥,不過八歲的小豆丁眼睛十分認真地盯著大鐵鍋,下人少給一勺他都會立即指出來,那時候她就對四皇子的印象很好了。 溫含章絕想不到,她不過隨便幾句話便讓鐘涵對四皇子的看法更趨負面。鐘涵越聽溫含章夸四皇子越覺得不是滋味,溫含章倒不是勸他改弦更張,就是她話中對四皇子的推崇,嘖嘖,讓人聽得十分牙癢癢。 鐘涵:“四皇子再仁厚,他不過一個庶出的皇子。與太孫殿下在地位上便有高下之別,若他有意相爭,便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天都不會容他!” 溫含章:“皇家雖以宗法治天下,嫡庶尊卑的規(guī)矩卻是最不被那座紫禁城放在眼里的。”若是依著正統(tǒng)二字便選擇輔佐皇太孫,太不靠譜了。要是正統(tǒng)的太子都能上位,康熙的二太子就不會被一再廢掉。 兩人的想法背道而馳,溫含章不過順嘴一句,但在鐘涵眼里,卻演變成她對四皇子的拳拳支持。他忍了忍,終于忍不住道:“四皇子這等jian詐小人,最會面上的那一套,惹得你們這些婦人家一個個的都在家中為他張目,光吹枕頭風便能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 溫含章瞪他一眼,有必要把話說得這么刻薄嗎?虧得這附近的下人都被他驅(qū)散了,否則旁人聽著他們這般肆無忌憚地詆毀皇家人,肯定都要嚇死了。她聽鐘涵這話便知道,他對四皇子的印象是絕不可能再回轉(zhuǎn)了,也罷,鳳非梧桐不棲,士為知己者死,大抵像鐘涵這類科舉入仕的官員都是持這般態(tài)度。 溫含章想著現(xiàn)下京城里的形勢,太子十年前薨世后,皇帝拖到去年才冊封皇太孫并太孫妃,其中袁家肯定使了不少力氣。 要說他們家最是兩面逢源,嫡脈正統(tǒng)繼位,他們穩(wěn)穩(wěn)占據(jù)太孫妃的位置;若是明康帝有意膝下長子,袁家乃二皇子母族,二皇子即使嫉恨他們雙頭下注,只要袁貴妃福壽齊天,他們這十幾二十年的,也有足夠的時間去爭取下一任皇帝的信任。當時袁家嫁了嫡長孫女后,一時間門庭若市,如火如荼,所有人都在感嘆他們手段高超。 明康帝對這般情況肯定是看在眼底的。但他對諸皇子皇孫的妻室由當朝武勛家族把控一事均無甚反應,讓人看不出他的傾向。他總不會支持皇家內(nèi)部自相殘殺吧?這點相當奇怪。 溫含章思考的角度十分特別,鐘涵一時間也有些沉思。夢中在三皇子謀反前,他一直在汶縣查探父親的案子。等到接到消息時,三皇子已然登基。 這一次事件給他的印象便是,造反其實相當容易,有錢有人即可,若是臣子不從便殺他一批,流血過后總會有其他人替補,時長日久,只要不過于倒行逆施,讀書人和民眾都是很健忘的。 夢中明康帝死于三皇子之手,三皇子不知從哪里得來了一支精銳軍隊,又有先前藏下的刀劍盔甲,一舉逼宮,有沒有親手弒父倒是不知道,總之在京城里的人反應過來前,三皇子已是龍袍加身。京城附近的中央軍都在鐘氏手中,又有邊疆戰(zhàn)亂不斷,三皇子固然令人作嘔,但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