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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散了下來,幾縷潮熱的發(fā)絲貼著脖頸,她不舒服地攏了攏,覺得自己現(xiàn)下應(yīng)該跟個瘋婆子差不多。 兩人又鬧了好一會兒,溫含章才將謎底揭開:“我是去安慰大族老家的老太太的?!?/br> 鐘涵不信,眼睛帶著些威脅之意滑到她腰上,溫含章可怕了他,趕緊道:“我沒撒謊。你今日是沒見著,族老家的人見著鐘族兄的遺體均是悲痛欲絕,那情景,真是讓聞?wù)邆囊娬吡鳒I?!?/br> 鐘涵還是有些懷疑,溫含章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這件事,說起來都是咱們侯府的人對不起大族老一家子。鐘族兄是為了參加四叔四嬸的喬遷宴席才會遇到那個舉子,若是沒有咱們府上分居之事,鐘族兄指不定現(xiàn)在還活得好好的。我記得當(dāng)日在宗祠見著鐘族兄,一見之下真是驚為天人,鐘族兄器宇軒昂,氣度非凡,可惜天不假年,實在讓人惋惜?!?/br> 大族老只有一子,子又生孫,家中只有兩位嫡孫。嫡長孫十多年前因著在軍中太過拼搏,折了一臂,鐘泠在他們家的地位可見一斑。 鐘涵聽見溫含章夸別人心中便有些不舒坦,他語氣怪異道:“所以你才去大族老家?guī)兔Γ愫痛笞謇霞业娜擞心敲词靻???/br> 這怎么說話的!溫含章瞪他:“我才不像你!前些日子在宗祠認(rèn)完親后,我就和好些人家熟悉起來了,日常走禮送點吃食都是有的。先前福平樓的張廚子進(jìn)了府,我就讓他做了好些糕食點心送給族中長輩們品嘗,大族老家我都送了三次了!他們家的太太們對我印象都好著呢。都是同族的親戚,同氣連枝,和族親們將關(guān)系撿起來對我們只有好的?!?/br> 她繼續(xù)感嘆道:“要我說,鐘族兄在這件事上最無辜。那些壞人不過是針對三皇子罷了,鐘族兄失手殺了三皇子的愛寵,若是平時三皇子還會拉他一把,這回可真是難說。退一步說,就算鐘族兄真的得罪了三皇子,可他畢竟姓鐘,二叔在朝中經(jīng)營許久,若是真心想要伸手護(hù)著鐘族兄,應(yīng)該極為簡單才是。幸好三皇子經(jīng)了昨夜一事又復(fù)得皇上憐惜,否則咱們鐘氏這回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br> 鐘涵越聽越不對味,他猛地將溫含章抱到腿上,用眼神逼問道:“你這些話在族老太太面前說了?” 溫含章兩手圈著他的脖子,在他的嘴角處親了一口:“大族老家中,老太太和太太們都十分傷心。我是去看望的,自然要順著他們的心意來勸解?!?/br> 只是勸得族老家的夫人太太們都回過味來了,這件事里就屬他們家鐘泠無辜。若是有人栽贓陷害也都是為的三皇子,三皇子和寧遠(yuǎn)侯還恩將仇報,覺著鐘泠死了就一了百了,至今未有表示。寧遠(yuǎn)侯要護(hù)著三皇子無可厚非,可也不能如此輕視他們家鐘泠的性命吧。 溫含章?lián)崦砂椎哪橆a軟聲道:“你不知道,今日好些族人都去了大族老家中。許多人都是從小看著鐘族兄長大的,對著大族老一家子的傷心都有些感同身受。鐘族兄還是大族老家的孩子呢,若是一個普通族人遇著了這種事,冤都無處伸去?!?/br> 依他看,不只是感同身受,還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吧?鐘涵懷著贊嘆而復(fù)雜的心情看著她,溫含章居然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將他的計劃延續(xù)了下去。若是大族老一直跨不過這個坎,他和二叔的關(guān)系便會土崩瓦解。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做的案子,以后的鐘泠可是二叔最為得意的狗腿子,現(xiàn)下為了二叔灑血捐軀,也算全了他對三皇子和二叔的一片心意了。 溫含章被他看得臉上有些發(fā)燙,說起來她也是第一回做這種挑撥離間的事情,可是居然做得還挺成功。也許是因為她長得太無害了,不是長輩們討厭的那種狐媚子臉,說話輕輕軟軟不甚強勢,從小見到她的長輩們就沒有討厭她的,又有之前的走禮往來,鋪墊到位,不會顯得太突兀,因此族老家的太太們對她的說辭都挺接受的? 溫含章也搞不清楚為什么。她只知道,今日她從大族老的家門口出來時,遇著了一夜間仿佛瘦了一圈的大族老,大族老居然對她點了個頭! 這真是她從未有過的待遇。 鐘涵細(xì)細(xì)密密地親著她的臉龐,像是要把所有的感情和贊賞都表達(dá)出來一般,溫含章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拉開:“你要是想感謝我,就好好跟我說說你是怎么想的?!蹦且蝗赵谫F太妃的慈安宮中,他對爵位表現(xiàn)得那么勢在必得,為此不惜在婚前與她說個明白,他必定有自己的計劃。 溫含章先時一直覺得鐘涵的野心太過異想天開。有一句話叫,知道的越多,責(zé)任越重。某種程度而言,她是很懶的。 但此一時彼一時。她從前只想與他過張氏和先永平侯一般的日子,那樣的夫妻感情,在這個世道才是最正常的。只要將屬于嫡妻的地位和財產(chǎn)抓在手里,任他有多少姨娘庶女都是淡定從容。 溫含章細(xì)細(xì)摸著他的臉,從俊挺的劍眉,到挺直的鼻梁,到如菱角一般的薄唇,最后指腹停留在他的唇角輕輕摩蹭著,他的五官比她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好看一些,眼睛比得上天上最亮的明星,當(dāng)他專注看著你時,就像把你盛在兩彎波光璀璨的秋水當(dāng)中,讓人不由得沉淪。 新婚一個多月,她似乎到此時才看清楚他長什么模樣。 正文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家規(guī) 日頭漸落,正屋里頭有些暗了下來。溫含章的眼睛濕潤明亮,額上鼻尖沁出一層薄薄的細(xì)汗,眸底閃動著期盼的光芒。兩人交疊在一起,她的心跳聲顯得格外地近,讓鐘涵心底有些異樣的感覺。 兩人成婚至今,溫含章打理家務(wù)規(guī)制下人管家理事頭頭是道,對他的日常起居也十分關(guān)心,卻很少過問他在外頭的人際往來。鐘涵知道,這應(yīng)該是他的問題。他有太多不能示于人前的事情。溫含章窺著他的態(tài)度,便體貼地止住了探尋的腳步。 府中男女分工十分明確,應(yīng)該是在他先前的預(yù)想之中。 但這般的夫妻相處,既讓他滿意,有時又未免有幾分挫敗。鐘涵總覺得溫含章看著他時,少了幾分夢中和衛(wèi)紹相處時的纏綿悱惻。有時候他想,他一廂情愿覺得溫含章處處為衛(wèi)紹細(xì)致打算十分辛苦,只是她若深愛衛(wèi)紹,那些辛苦于她卻未嘗不是樂。 他在夢里孑然一身,夢外連理交枝,才覺察到這其中的異狀,心中不免有幾分自疑和失落。今日溫含章主動為他去了族老家中,成果固然令人欣喜,但鐘涵歡喜的卻不止這些。 鐘涵眼中情意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