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這個‘女財主’請客，等到禎娘應(yīng)下來，徐太太才說到禎娘最開始的問題。解釋道：“我消息到底靈通一些，也能告訴你們這一回有多少賺頭，大約是翻了三倍到五倍罷——至于那些關(guān)系深厚的，十倍、幾十倍，甚至上百倍，這就不是我能說得準(zhǔn)的了?！?/br>
    這話并不是沒有理由的，特別是這一回用戰(zhàn)利品補償借錢的商人百姓。這些戰(zhàn)利品是個什么價錢由誰來說？自然是官府來說明。官府按著市面是普通水準(zhǔn)定價，哪怕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也應(yīng)該明白里頭余地有多大，何況是在場幾個在商場官場里打轉(zhuǎn)的！

    不過生意做到她們這個地步也不懼怕什么了，哪怕沒得更加深入的關(guān)系，官府也不敢給她們委屈，至少能得一個大家都有的待遇。至于能不能更好，那就要看各家自己活動。禎娘自己是沒指望的，和那些真正的本地龐然大物相比，她就不算什么了。

    不過不管怎么說，總歸是得了大好處了，禎娘忍不住道：“這打仗還真是發(fā)家的手段，一但贏了就什么都有了！中間沒得cao作，只要等上幾個月，本錢就翻了好幾倍，倒是把一向的辛苦比下去了?！?/br>
    宋二姐也道：“是這個道理，按著徐太太說的我心里算過一回，只這一次賺的竟比過去三五年我用心經(jīng)營牙行的純利還多——噯！真是再辛苦也不如躺著賺錢。我如今是知道你們這些錢莊放貸是如何好了，弄得我竟然想改行！”

    其實錢莊放貸哪有那樣好，這樣大的款額，這樣高的利息，都是平常錢莊放貸不能的。別人不知道，宋二姐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久了，還能沒個丈量？也是一兩句消遣調(diào)侃罷了。

    徐太太最后實話實說道：“這話說的有理也十分無理，這一次賺的多，真是打了一場仗什么都有了。只是風(fēng)險也大的很，若是輸了豈不是什么都沒有了？罷了罷了，運氣好而已?！?/br>
    說的好像下一回就不愿意碰運氣了一般，禎娘倒是干脆揭穿她道：“可別說這種話，還不知道你們。那可是至少三五倍的利潤，有了這樣的利潤就是只有一成獲勝的機會你們會不想賭？大不了再投錢打一次仗罷了，咱們自可以透三次錢，只要一次贏了就是大賺，這種生意明擺著就是大賺的！”

    禎娘看的很清楚，朝廷鐵了心要讓北邊安穩(wěn)，就算一次不成大可以來第二次第三次。想到是至少三五倍的利潤就應(yīng)該知道，那還是有得賺的。然而北邊底子薄，哪里經(jīng)得起朝廷這個法子，這幾乎就是必輸?shù)摹?/br>
    所以這樣的生意，真是來多少次禎娘就愿意做多少次。有些目光短淺的蠢貨或者想不透，畏懼其中的風(fēng)險，禎娘卻不會，她清楚的很，她是一定會賺的——唯一阻撓她的只有這種機會可遇而不可求。

    回到家里禎娘還可惜來著，不過可惜也沒用，這樣賺錢的機會怎么都不會常常有。她依舊只能打理自己的作坊和生意，之前那樣賺錢自然不是日日都有，她的作坊和生意卻不同。不只是穩(wěn)定、持久，經(jīng)營的好了，回報也不比投錢給朝廷弱罷。

    想通透了這一點，禎娘就把給朝廷投錢丟到腦后去了。反而越發(fā)經(jīng)營自己即將上正軌的作坊，這些日子南邊消息頻繁傳過來——都是好消息，毛紡織品和皮毛如今都是尖貨，個商行都想要。只是南邊的苗掌柜等并不打算發(fā)賣，而是放在家里當(dāng)鋪的庫房里，怎么說都是秋冬時候才是好時候罷，這又不是那些時令水果經(jīng)不得存放。

    不過過些日子，禎娘又不能全身心撲在這上頭了——周世澤那邊家信一封接著一封，這是萬事都畢了，正在往太原回來。沒得個顧忌了，只管接著傳信的兄弟往家里遞家信。為了這個方便他也算是下了本錢了，給了那傳信官好多好處才得了人家點頭。

    既然那邊有這樣的信兒，隨著越來越近，家里難道要沒個準(zhǔn)備？于是上下打點，各處掃除一新好似過年一般不過是小事。還有周世澤的衣物安排、當(dāng)日接風(fēng)洗塵的飯食、家里的排場，禎娘是自己一樣一樣親自過問的。

    總算等到大軍到了卻不算完，人可還遠(yuǎn)沒到回家的時候——在行伍里一路游街，然后軍營自己有事，就是面見上官，聽候朝廷旨意，以及慶功宴。聽著都是過場，但卻是一樣也少不得的。

    所以等到太原這邊出征的士兵回來，禎娘并沒有接著開大門迎接。而是著緊地讓底下人按著自己之前的安排把一樁樁一件件都辦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自己也打扮煥然一新，然后去外頭觀兵士游街。

    這倒是有點看頭，只見回來的子弟兵都有些風(fēng)塵仆仆，但是個個精悍，倒是把市井男子給比了下去了。每過一大隊隊伍就會有幾個領(lǐng)頭騎馬的，這都是一些中等武官，高的是千戶，低的的百戶。至于更高的，人數(shù)有數(shù)，自然是最前頭一批，走過了就過了。

    禎娘早就提前訂過位置，當(dāng)著窗看倒是清清楚楚。中間最多的熱鬧也就是沿途人家開了門戶，大姑娘小媳婦都把荷包手巾往打了勝仗的隊伍里扔。特別是騎高頭大馬的武官和生的年輕俊美的，最是受歡迎，身上要掛滿了。

    周世澤既是一位武官，又生的好，至少在這幫同僚里，再沒得比他更年輕有為更有人才的了，因此最后他能得了頭彩也不稀奇——只是他只怕想不到，這些都被自個兒老婆看在眼里。

    禎娘原本倒是不指望能看到周世澤，不過是抱了這個念想，萬一真能看到呢？左右在家這時候也坐不住，這才出門來看。但是她自己也沒想到，她在臨大街的茶樓窗前一坐，立時就見到周世澤。

    不是他身上荷包、手巾、汗巾太多，更不是他真生的鶴立雞群，只是禎娘也不知道，她只望人群里一看，似乎就能見到他，其中的道理她似乎模模糊糊明白一點，只是怎么也說不出來。

    周世澤這時候也是滿心歡喜，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拿了大功勞，這時候等于是衣錦還鄉(xiāng)。巡游一番也是讓家鄉(xiāng)父老看一看罷，這樣的風(fēng)光，心里怎么不暢快？只是有一點點可惜——若是真能見得著就好了。只是怎么可能，禎娘可不愛這種熱鬧！

    直到旁邊的同僚打斷了他的一點走神。

    “世澤，你看那茶樓上有個大美人，竟是一直看著你的！到底是你，比哥哥們討人喜歡多了！”

    第105章

    周世澤被同僚提了一句, 自然而然隨著話語往茶樓上看了一眼——一向有些輕浮的同僚會注意這些也不奇怪。端端正正坐在茶樓窗前的少婦也確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人，這一點周世澤比身邊幾個兄弟清楚的多, 因為那正是禎娘。

    似乎是察覺到了周世澤再看自己, 禎娘輕輕搖了搖手——這下是真知道禎娘看到自己了, 周世澤臉上也掠過笑意, 眉頭一下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