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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余逸嗎?不要,我害怕在他面前哭起來,我不要他再抓著我的一個把柄,可笑,這只不過是我逃避熟人的一個借口罷了。 現(xiàn)在的我連面向陽光站立的勇氣都沒有…… 我默默地轉(zhuǎn)身打算離開,想是我的背影實在有些太過孤寂了,所以連大叔都有些不忍,他叫住我,“你還記得他住的房間號嗎?或許我可以打電話幫你問問?!?/br> 我腳一頓,隨即轉(zhuǎn)身,房間號。“3013”我說。 如果不是此刻真的無家可歸,我想我是不愿意見到他們的,熟人?在時光里已經(jīng)變了模樣,或者說,消失這么長時間的我已經(jīng)變得面目全非,我怕他們認不得我,也害怕他們輕易認出我。 我遠了大叔幾步,背過身去,站在低垂的楊柳枝下,看著河里流動的河水長時間地發(fā)呆。 如果說剛剛是害怕人走茶涼的冷清,現(xiàn)在就是害怕物是人非的悲涼,明明很脆弱,很害怕見到熟悉的人,卻忍不住想要遇見。 因為一個人實在太孤單了。 “要死也回上海去死”,這是那個人在蘇黎世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可我卻沒再對他說過一句話,已經(jīng)沒有必要了,為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輕淺?”一聲熟悉的聲音帶著顫裂在我身后響起,聲音里帶著幾絲不確定和急切,我沒有立即回頭,因為害怕,聲音的主人帶著哭腔,我怕她哭,也怕我哭。 聲音的主人開始越來越近,身體還在顫抖,可那顆懸著的心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我轉(zhuǎn)身看見了淚流滿面的舒揚,她走過來一把擁住我,“死丫頭,這兩年死哪兒去了?知不知道我們都快擔心死你了……我是真的以為你死了,所以,你知道剛剛大叔打電話叫我下來的時候我有多害怕嗎?我多怕這只是自己在做夢,等夢醒了,連消息都是假的” 我就這樣任舒揚抱著,聲音已經(jīng)沙啞到說不出一句話來,我該說什么好呢?說不要擔心我這不好好的嗎?可我真的好嗎?我是好好的嗎?不,一點都不好,我難受,我心里真的很難受,身體在搖搖欲墜,如果不是舒揚狠狠地摟著,或許我早已倒下去了。 那些過往的經(jīng)歷,幾百多個失眠的日日夜夜,我過得一點都不好。 原以為在飛機上流干眼淚后,我不會再哭了的,但原來,眼淚是那么不值錢的東西,想流多少都流得出來,就算強忍著,有時候,也徒勞無功。 “舒揚……”我只是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就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 大叔見我們哭成一團,轉(zhuǎn)身走進了保安室,那只流浪狗也跟了進去。 “舒揚我累了,我們上去吧”,我伏在她肩上,對她說,她朝我猛點頭,然后我們一起進了小區(qū),上了三樓,3013,原來,舒揚還住這里,那么他們呢? 一陣陣的悲涼席卷全身,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是不是知道了他們都還好,就無憾了,在蘇黎世的時候,即使我不完全聽得懂蘇黎世醫(yī)生的話,但多多少聽得懂一些,他們都說,這種體質(zhì),西醫(yī)沒有辦法,過多的醫(yī)治只會產(chǎn)生不良反應(yīng),用中醫(yī)的方式或許會有效,于是,王森請來了一個中醫(yī),但是他除了開藥方,也只是搖搖頭。說,病由心生,心情舒暢,一切自然好了,但是,誰能告訴我,心情舒暢,我要怎樣才能心情舒暢,一年多的時間,隔絕了家人,隔絕了朋友,他們甚至都以為我死了。請問,每天帶著絕望等死的人,要怎樣才能心情舒暢。 晚上,吃過一點點飯后,我便站在窗邊,看著上海在秋的色調(diào)里,依然一片生機盎然,這就是我一直向往的上海,這就是張愛玲筆下,歷經(jīng)滄桑變幻后的上海,也是我第一次遇見你的上海。 為什么我總是想起你,就這么無緣無故的想起。 剛剛舒揚問我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的時候,我只是一筆帶過,我撒了一個慌,一個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謊言。我告訴她是一對沒有子女的夫婦救了我,然后轉(zhuǎn)院到了國外,那段時間我昏迷了三個月,能醒過來已是奇跡,一時之間忘了聯(lián)系以前的朋友。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說的這一通話中,除了那昏迷的那幾個月是真的,沒有哪一句是真的,什么夫婦,什么轉(zhuǎn)院到國外不過是我為了隱藏往事杜撰出來的假象而已。似乎對我來說,過去的這一段時間,除了昏迷的那三個月是有意義的,其他的就全部是噩夢,沒有知覺地躺在那里,不知就不會痛。 舒揚雖然沒有再說什么,但是顯然,她是沒有信的,一年多,不是幾天也不是幾十天,而是幾百天,就算在治療,怎會弄得連行李都不沒有,我看見她偷偷地抹眼淚,但也只是看看,我不想告訴任何人那段不堪的日子,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那種等死的感覺。 在蘇黎世,看著天上飄落下來的落葉,我都能夠想到死亡。 每一片葉子的離開都滋生了我想死的念頭。 “現(xiàn)在是秋天了,披件衣服吧”,舒揚從客廳進來,將一件大衣披在我身上,我緩緩地轉(zhuǎn)身,眉毛抬了抬,看著她手中的紙條,上面寫著一串號碼,有幾分熟悉,但是以前的自己從來沒有背電話號碼的習慣,所以,也想不起來,她手中的號碼是誰的。 “你弟的”,舒揚將紙條遞到我手中,然后并肩與我站著,她緩緩說道,“你弟弟今年考上了復(fù)旦大學,法學專業(yè),他真的很棒,就像你曾經(jīng)說的那樣,只是,他跟你描述中的有些不同,我不知道他是通過什么方式找到我的,他只是安靜地來問我你的下落,然后落寞地離開……這很不像一個十八歲的少年”說到這里舒揚突然停了下來,看著單一色的樹木,好一會兒后,她才繼續(xù)說,“輕淺,有時候,你們真的很像,即使我知道你們并沒有所謂的血緣關(guān)系” 聽到小澄,我心開始狠狠地抽了一下,要是他知道,他的jiejie現(xiàn)在變成了這番模樣,他會怎樣想,記得剛來上海的時候,他打一個長途電話來,就是為了告訴我,他也想來上海。“舒揚,”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了,“能不能先不要告訴小澄,我回來了”。我為難地看著她,舒揚顯然有些不理解,分開了這么久怎么會不想立馬見到,“為什么?你們也很久沒見了”, “我知道,等我調(diào)整好了,我會自己給他電話的”,我知道這很讓舒揚為難,但我不想小澄看見我這副模樣。 要死不活的連我自己都有些生厭。 “嗯嗯,我知道的”,舒揚滿是擔憂地看著我。 舒揚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有話要說,也大概知道她要說什么, “你說吧,舒揚,沒事的” 舒揚握握我的手,明明外界一個溫度,可我們卻硬生生拉出了幾度的溫差?!邦櫼嗤舱疫^你,他從醫(yī)院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