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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內(nèi)牧歌和白景云不在,沒法聽她絮絮叨叨,和鈴只得跑到河邊對著河水一人自言自語,這一來二去,倒是跟河里頭住著的鯉魚妖少年混了個眼熟。 “回來了,碰到了好多好多好玩的,都不想回來了?!鄙倌晷Φ?。 “那就干脆在外頭吧。”和鈴道,“桃源可能要不安分了?!?/br> “怎么了?”少年不解。 和鈴疲憊地笑了笑。 “他……一言不發(fā)就走了。” 少年想伸出手,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上帶著水汽,便又放了回去。 “會回來的,殿下看中的人,一定都是好人?!?/br> 少年樸實(shí)地笑著。 和鈴被他的笑容感染了,心里也亮堂了幾分。 “若是這次能活下來,我就撂挑子去找他?!?/br> “當(dāng)神女太累了,誰愛干誰干去,老娘我干累了。” 二人相視一笑,笑得正歡,聽得遠(yuǎn)處傳來一聲聲呼喊。 “壞了,怕是長老在找我呢?!焙外?fù)铝送律囝^,抱起文書,“我先走了,改天再找你玩?!?/br> 少年趴在岸邊,看著遠(yuǎn)去的紅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 鯉魚妖若是真的出游,又如何能不知道外頭四起的謠言。 這騙她出游的幾十年間,他只是躲在水底,偷偷地看著岸邊她與那只九尾白狐聊得正歡,偷偷看著那男人拂去她衣襟上的落花,又偷偷看著男人與她執(zhí)手相顧,他手腕上的鈴鐺灼傷了視線。 就算那男人走了,她心里也還是只有他么。 鯉魚妖苦笑著,遁入水底。 這回是真要出游看看了,外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那個男人又究竟是誰。 一觸即發(fā)的戰(zhàn)火,最終還是燒進(jìn)了美麗的桃源。 “這么漂亮,打毀了多可惜,不然戰(zhàn)后我們收拾收拾自己?。俊鼻瀣幙粗炻浠?,捅了捅白景云。 “嗯?!卑拙霸粕裆模永锕鈺炍?。 他們的四周是妖界各族的盟軍,剛想大張旗鼓沖進(jìn)去,這會兒紛紛放輕了腳步。 見有敵軍沖入桃源,城中的百姓紛紛作鳥獸狀散去,原本吵鬧的街道霎時空無一人。 “嘶,這白鹿族的姑娘手長腳長,身材真是不錯,就是跑得太快了……誒,你去哪里?”清瑤看著欲轉(zhuǎn)身的白景云。 “我有點(diǎn)暈,都到了這里,你們用不著我?guī)兔α税?。?/br> “可……” 清瑤止住了話頭,聯(lián)盟軍頓時也靜的詭異。 詭異的靜謐中,沙沙鈴響,落在每一個人的耳畔。 白景云腳步停滯。 結(jié)果還是最壞的一種結(jié)果么。 和鈴一步一步走近,面對聲勢浩大的敵軍,面上絲毫不見慌張。她走過的路邊,桃樹一棵棵綻放得火熱,嬌艷欲滴的桃花隨著微風(fēng)落下,映得她眉目清麗,沙沙鈴音隨著她的腳步或輕或重,清澈地叩擊著每人的心扉。 登時,所有的人都愣怔住了。 直至和鈴走到他們面前,才有人反應(yīng)過來,“一步一繁花,這是白鹿族的神女夫諸!” “對。”和鈴應(yīng)下。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眾人,視線定格在人群中一抹熟悉的人影之上。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轉(zhuǎn)頭。 “妖界各地水災(zāi)橫起,并非是我那些毫無法力的臣民能做出來的?!焙外徠届o地說著,視線卻再沒有轉(zhuǎn)開一寸。 “所以你想一己之力擔(dān)下所有的罪責(zé)?”一旁有妖出聲道。 “是,一切水災(zāi)皆是因我而起?!焙外徬蚯白咧?,人群之中自覺地為她讓出了一條道。 道路的盡頭是讓她數(shù)次魂?duì)繅艨M的人,有著熟悉眉眼的陌生人。 “還請問明辨秋毫的狐王大人,這該怎么判呢?” 她在他的面前站定,臉上帶著的笑容,仿佛是在問今天晚上吃什么。 桃花在她身后恣意而又狂熱地綻放著,血色漫天。 “殺了她。” “不,光是殺了怎么對得起我們枉死的那么多同胞!” “對對,要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才解愁!” “狐王殿下,您一定不能手軟?!?/br> “對付這種女魔頭,定是要狠下心來!快用噬魂劍讓她嘗嘗苦頭罷!” 白景云看著手中閃著寒光的利劍,他的身后是一陣高過一陣的呼喊聲,他的面前是安安靜靜跪著的紅衣少女。 劍柄上盤結(jié)的紋路猙獰駭人,透著陣陣陰森。 噬魂劍,顧名思義,因此而死的人,靈魂不會即刻散去,將會停留在體內(nèi)七日,飽嘗百蟲侵蝕之痛,往往死者的靈魂會在此浩劫之中魂飛魄散,難入輪回。 噬魂劍刺死,乃是妖界最深重的刑法。 白景云看著面前姑娘死寂的眼眸,眸中泛起漣漪,但很快又被壓了下去。 “隨你們?!焙外彽溃爸挥幸粋€要求,放過我的族人?!?/br> 和鈴的話音剛落,安靜的城中突然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 “神女!”白胡子長老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跑來。 “長老,對不起。”和鈴反手捏訣,一道火墻攔在了長老面前,長老在火墻之后急得跳腳,卻又無法通過神女刻意為他設(shè)下的屏障。 他在火墻這頭聽見和鈴的聲音傳來,平靜而又決絕。 “狐族確然是狡猾一族,可惜我知道這些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br> “如果早些聽您的話,不輕信于他人,便不至于帶領(lǐng)白鹿一族淪落到如此境地?!?/br> “我愧對于千萬族人,愧對于列祖列宗,愧對于整個桃源。” “一死早已不夠抵消我犯下的罪。” 她靜靜地說著,聲音卻漸漸抖了起來,眼中彌漫的水汽模糊了視線,迷蒙之中,她看見白景云輕輕抖了抖劍柄,滑落的袖口處看不見絲毫鈴鐺的影子。 霎時,眼眶中噙著的淚落下,她的衣襟顏色漸漸深了。 原來一切皆是自己的癡心妄想,所謂相守的誓言早就像鈴鐺一般被他扔到腦后了罷。 原來一切皆是自己的一廂情愿,所謂相信的執(zhí)念害了桃源城中千千萬萬的臣民。 她曾經(jīng)覺得一切都是緣分,可現(xiàn)在看來所有皆是圈套。 無論兇手是不是白鹿族已經(jīng)不重要,只此一戰(zhàn)九尾狐族的聲望便能大大提升,更有傳言說此戰(zhàn)之后狐族將屹立妖界之首,而白景云作為狐王,更能登上妖界聯(lián)盟盟主之位。 而自己,乃至整個桃源,只是他登上高位的一塊墊腳石。 大軍來襲之際,她站在桃源最古老的桃樹之上,遠(yuǎn)遠(yuǎn)便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她以為自己看錯了,便一直不停地盯著看,由遠(yuǎn)及近,直至大軍來到桃源城下。 她看得目眥欲裂,只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他。 她獨(dú)身站在他面前,只想看看鈴鐺還在不在。 真的是他,鈴鐺也不在了。 其實(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