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說，更何況她看得出來，這個男孩對她有意思。

    不是她自我感覺良好，往自己臉上貼金，而是她以前碰到這種情形不要太多。

    直到有一天，他的同班同學(xué)專程來找他。

    “蘇恒，原來你在這里?！?/br>
    “什么事？”

    “班主任找你。”

    “好，等我忙完就過去?！?/br>
    那些人離開時，一臉興味，他們禁不住好奇。

    在十八、九歲的年紀(jì)，又在這么高壓的環(huán)境，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不免讓人多想。

    大考在即，誰能堅持到最后才有可能是贏家，對于意志不堅的伙伴，他們頂多抱持同情，更狠一點的是瞧不起。

    不過當(dāng)主角是蘇恒的時候，他們心里多少有種看好戲的心態(tài)。

    那么優(yōu)秀，被師長拿來當(dāng)他們標(biāo)竿的人，也不過如此。

    夏澄聽到這個名字，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這個總是好心提點她功課，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蘇恒。

    她怎么猜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在她的經(jīng)驗里，好學(xué)生跟壞學(xué)生中間像有涇渭分明的一條河，他們不會跨過來，她也不屑跨過去。

    可是蘇恒像沒察覺到她的懷疑，仍是極有耐心地用深入淺出的方法，厘清她很多觀念跟疑問。

    夏澄不喜歡藏著話，她直接了當(dāng)?shù)貑枺骸澳闶翘K恒？”

    他點頭。

    夏澄輕咳一聲，“你知道的，學(xué)生就應(yīng)該以讀書為重，我當(dāng)你是朋友，所以才要提醒你。”

    蘇恒又是看著她笑，不作聲。

    夏澄腦子一蒙，難道是她誤會了？

    媽蛋，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

    蘇恒溫柔又無奈地說：“我知道你只當(dāng)我是朋友?！?/br>
    夏澄不喜歡他話中有話，她忿忿地別過頭，“你胡說什么？我好心提醒你，你聽不進(jìn)去就算了?！?/br>
    蘇恒愣了愣，忽然大笑出聲，還出奇不意地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傻瓜。”

    他的動作笨拙，夏澄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緊張地?fù)]開他的手，“喂，別動手動腳的，我找人打死你信不信?！?/br>
    第7章 虧欠

    （以下仍是回憶）

    蘇恒用他變聲后，尚未穩(wěn)定，還有些低沉的嗓音說：“你不用擔(dān)心，這次考試我還是校內(nèi)第一，你的魅力沒那么大，你還影響不到我?！?/br>
    夏澄腦袋“嗡”地一聲，她真是無地自容，可她也同時清楚一件事，她不是蘇恒的對手。

    男孩好像與生俱來就有求偶的本能，這是生物演化的天性，當(dāng)然現(xiàn)在是文明時代，能不能成功取決于女孩接受與否。

    但在這一刻，夏澄覺得她心很亂，她既不希望被蘇恒影響，又不想他其實對她沒有感覺。

    太過矛盾了，她簡直無所適從。

    蘇恒沉默一會兒，看著她的眼睛說：“不過，你猜得沒錯，我確實喜歡你，但我知道現(xiàn)在你不會答應(yīng)，所以等考完后，我們才會交往?！?/br>
    彷佛有股暖流從夏澄的腳底，直竄上她的心臟，打旋過后，蔓延至她的四肢與腦袋。

    她的指尖末端，因為一時氧氣供應(yīng)不足，微微地發(fā)麻。

    蘇恒又說：“嚇傻了？別想太多，我只是希望能一起努力。”

    “誰要跟你一起努力？別臭美了你?！?/br>
    夏澄心里其實想的是，她絕不可能考上跟他一樣的大學(xué)。

    與其到時候他無法兌現(xiàn)承諾，倒不如他現(xiàn)在什么也別說。

    “你可以的，我相信你能做到?！碧K恒一字一句，堅定地說，“有我?guī)湍悖銢]什么好擔(dān)心的?！?/br>
    他說的話輕如鴻毛，卻已經(jīng)重重地壓在她心頭。

    如果說促使夏澄痛下決心考上大學(xué)的原因是爸爸，在身邊拉著她往前走，不要輕易放棄的人，就是說喜歡她的蘇恒。

    那段沉重、苦悶，不知未來在何方的復(fù)讀生活，因為有他的出現(xiàn)，瞬間變了樣。

    每當(dāng)蘇恒低著頭，默默地幫她解題的時候，夏澄看著他干凈清秀的側(cè)臉，內(nèi)心會升起一股與有榮焉感。

    她身邊的這個男孩是多么優(yōu)秀，而她竟然能被他喜歡。

    夏澄從不屑到感謝，再對他上心，只花了極短暫的時間。

    也許是這種壓抑的日子實在令人受不了，校園里偷偷在一起的人開始變多了。

    大家都清楚這是人在惶恐不安中，會去尋求浮木的本能反應(yīng)。

    誰都想在茫茫無依的高考大海中被拯救，可由過去的經(jīng)驗看來，那些情侶最后是共沉淪的多，很少有能一起考上理想本科的。

    抱在一起死，總好過一個人死，在不對的時間地點，遇到對的人，這樣再次失敗的理由，總比自己不夠努力來得凄美悲壯許多。

    但夏澄相信蘇恒，他是那樣有聰明又有原則的人，她只要跟緊他的腳步，就不可能會出錯。

    夏澄卻沒有想到，首先打破他們之間承諾的人是蘇恒。

    他會寫很長的紙條給她，也會用漂亮的信紙，寫她看了心里會暖洋洋的情書。

    蘇恒還會寫詩，夏澄不是很懂，可是她崇拜他，在她玩得過分的青春歲月里，他是她見過最有才華的人。

    “你我相逢在不該相遇的時候?！?/br>
    “我們都在等待故事的起點?！?/br>
    看起來既rou麻又無病呻/吟的字句，由他寫給她，卻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夏澄收到他托人傳來的紙條，笑彎眼睛，“你有這種閑工夫，不如多去做幾題奧數(shù)?！?/br>
    可她還是將他給她的每一張紙條，跟每一封信，找個精美的盒子，珍而重之地收藏在里頭。

    往后的二十年，直到她死，她仍然記得，一個男孩曾經(jīng)為她寫過情詩。

    蘇澄沒再說過類似告白的話，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像是已經(jīng)跟夏澄開始交往。

    他不主動，不拒絕，不負(fù)責(zé)。

    年少的蘇恒已經(jīng)掌握游戲人間的三不原則，他只是羅織一張美好的網(wǎng)，等獵物自己掉進(jìn)去。

    蘇恒沒跟人說過夏澄是他的女朋友，但他從不避諱讓其他人知道，他們兩個關(guān)系很密切。

    他們兩個在各自的朋友群中，異口同聲地說：“我們只是好朋友?！?/br>
    徐寧一聽，嘴角抽搐說：“姐，你這話是要騙誰呢？”

    蘇恒班上的男同學(xué)，包括成天幫他跑腿傳紙條的劉新傳，只感嘆地說：“呵呵，同學(xué)們，看到了沒有，這就是人跟人之間的差距?！?/br>
    能讓學(xué)校里頭最野，也最難捉摸的女孩跟他關(guān)系曖昧，已經(jīng)足夠蘇恒被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