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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下定了決心似的,向前邁了兩步,聲音依舊打著顫道:“大太太,婢子……婢子有事要回稟?!?/br> 張氏不語,卻側(cè)首向賈mama看了一眼。卻見賈mama垂眸肅手,專心盯著腳下的地面,似是對眼前發(fā)生的一切毫無所覺。 傅珺聽見張氏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隨后問慧兒道:“何事?” “婢子曾經(jīng)看見過,有個……有人進(jìn)過大廚房的庫……庫房?!被蹆呵由氐馈R幻嬲f,一面不安地抬起頭來,眼睛不自覺地眨了兩下。 她在撒謊! 這是傅珺的第一個反應(yīng)。 從慧兒說話時起,傅珺便一直在觀察她。她說前幾句話時眼睛眨動的頻率很正常,唯有說到這里時,眼睛連眨了兩下。 說謊的微表情有好幾種,不自覺地眨眼便是其中一種。 看著這個清秀的小丫頭,傅珺腦中警鈴大作。她不由走到門邊,將自己隱在重重的簾幕里,透過縫隙更近距離地觀察慧兒。 傅珺此舉著實(shí)透著古怪,蔣嬤嬤與涉江對視一眼,卻也沒多說什么。那小丫頭的話她們也聽見了,事情突然轉(zhuǎn)了向,她們心中也隱隱不安,傅珺的反應(yīng)也在情理之中。 卻聽崔氏的聲音問道:“哦,你見過有人進(jìn)了大廚房。那你且說說是何時看見的?所見者何人?” 慧兒道:“回二太太的話,婢子是前兒看見的,那人……那是個……美貌的大jiejie?!闭f到“美貌的大jiejie”時,慧兒的眼睛又眨了兩下。 “你且將事情說清楚些。”崔氏說道。 “是?!被蹆呵由氐?,“前兒上晌,婢子被派去大花廳幫著擦洗器物,完了差事后,管事mama又著婢子去大廚房,向趙mama傳一句話,婢子便去了大廚房。” 她口中的“趙mama”便是趙有才家的。 便聽慧兒又續(xù)道:“婢子去了大廚房,卻并未尋著趙mama,有個嫂子說趙mama在旁邊院兒里的庫房,婢子便去了旁邊的院兒里。”說到這里,慧兒的眼睛又眨了兩下。 “那然后呢?”崔氏又問道。 “然后,婢子在院門外喚了兩聲,里頭并無人答應(yīng)。婢子不敢進(jìn)去,便往回走,誰知剛剛拐了個彎兒,便聽見身后似有響動。婢子……婢子一時好奇,便倚在墻根兒那里偷瞧了一眼,見是個……是個生得極好的大jiejie,急急地自那間小院兒里出來,奔西面去了。” 說這段話時,慧兒卻又不眨眼了。她的臉上基本沒什么表情,就像是背書一樣將上面一段話背了下來。 微表情定理:人在說謊話時,不會有與言語相對應(yīng)的表情,往往會沒有任何表情。也就是說,慧兒這一大段話,沒有一句屬實(shí)。 崔氏的聲音冷冷地傳了過來,問:“此事重大,方才怎么不說?” 慧兒嚇得身子一抖,顫顫地道:“回二太太,婢子也是方才……方才看見了馮mama的臉,覺著眼熟,想起來婢子前兒在大廚房見過這位mama的。過后又想起大太太之前說的什么庫房、茯苓粉、栗子面兒的話,婢子才突然聯(lián)想到了這件事情上頭?!?/br> 這話聽著倒也合理。方才是馮家的先到,跪在堂前。賈mama是后來的,坐在側(cè)首。從慧兒的角度確實(shí)看不見馮家的臉。直到馮家的被拖出去,想來她是那個時候看見的,于是想起了前事。 不過,傅珺可不管她說了些什么。言語是最會欺騙人的,微表情卻不會,因?yàn)槟鞘侨祟惐灸艿姆磻?yīng)。慧兒絕對是在撒謊,但她撒謊的目的是什么呢?她口中的說那個“大jiejie”又是誰? 此時便聽張氏道:“你既是想起來了,可還記得那丫鬟的長相?” 慧兒忙點(diǎn)頭道:“婢子記得。因那大jiejie生得很好看,婢子還盯著看了好幾眼。婢子看見她的左眼與鼻梁間,生了一粒胭脂痣?!?/br> 此言一出,王氏的脊背猛地一挺,傅珺更是揪緊了手中的簾幕,堂上的崔氏與張氏則齊齊轉(zhuǎn)過頭去,看向王氏。 左眼與鼻梁間生了一粒胭脂痣,且生得十分美貌,滿府里只得一人符合這兩個條件,便是王氏的貼身丫鬟流風(fēng)。 因她容貌出眾,王氏等閑不叫她出門。不過她生得實(shí)在是好,有限的幾次出場,也叫府中人等記得了她。因此慧兒一說,崔氏與張氏皆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 王氏此時反倒鎮(zhèn)定了下來。她端起茶盞啜了口茶,方問慧兒道:“你確定是前天上晌在大廚房的庫房那里,瞧見了有胭脂痣的美貌丫鬟從里頭走了出來?” “婢子確定?!被蹆旱恼Z氣十分肯定,眼睛卻又是連眨兩下。 死丫頭還在撒謊!傅珺在心里咒罵。 慧兒這話一出,栗子面兒事件的始作俑者,立刻便轉(zhuǎn)到了三房的身上。是人都會想,流風(fēng)是王氏的貼身大丫鬟,怎么就這么巧,就在中秋節(jié)的前一天偷進(jìn)庫房,是去做什么了?那茯苓粉里的栗子面兒是不是與三房有關(guān)?方才從馮家的家中并沒搜出茯苓粉,馮家的又一個勁是說不是她做的,莫非…… 大家可都還沒忘記,大廚房的采買差事是才從三房轉(zhuǎn)到二房手上的。這么個巧宗兒被人搶了,三房對此便真的心無芥蒂么? 此外,這府里用著羊rou的,除了張氏,可還有個侯夫人呢。傅庚與侯夫人因巧云一事有了齟齬,在府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叫人在茯苓粉里摻上栗子面兒,給侯夫人添不痛快,這種事兒傅庚還真能干得出來! 若如此想來,這件事出自三房倒真是順理成章,理由都不用找,皆是現(xiàn)成的。 一時間,張氏看王氏的眼神便有些莫測起來,崔氏眸中甚至還隱隱露出一絲喜色。若此事能轉(zhuǎn)嫁到三房頭上,說不定馮家的便能…… 不過再一轉(zhuǎn)念,崔氏便否定了這個想法。馮家的主要罪責(zé)是貪墨。方才張氏未曾明說,崔氏卻心知肚明,那百花玉漿是傅莊專門叫人買來孝敬侯夫人的,馮家的就憑這個也足夠治罪了,茯苓粉倒還在其次。 廳上三人各懷心思,而西次間里的傅珺卻在苦思破局之法。 此事唯一的破解點(diǎn)便在于慧兒。只要證明她在撒謊,便能還三房一個清白。而看其微表情,從大花廳直到去廚房傳話那段,應(yīng)該都是實(shí)話。之后的事情則盡是謊言。 現(xiàn)在的問題是,該怎么做呢?傅珺不由蹙眉沉思 此時卻聽張氏卻清了清嗓子,對慧兒道:“你這丫頭說的不盡不實(shí)。那庫房日日皆有專人守著,如何會沒人?卻又有個丫鬟從里頭走出來?!?/br> 慧兒急急道:“婢子真的看見……看見人出來的。”說著眼睛又眨了兩下。 王氏沉吟片刻,便對張氏與崔氏道:“二位嫂嫂,只怕還得傳庫房的管事mama來問問?!?/br> 張氏點(diǎn)頭道:“我也正有此意。”大廚房的一干人等還關(guān)在梢間里。事情還沒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