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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滾!滾!你當(dāng)朕是什么?朕就那么無能,讓你玩弄如掌中之物?”他腳下毫不留力,連皮厚rou粗的蒼諾也禁受不住,不知是否踢重了,帥氣的臉猛地抽搐一下,身子蜷縮起來,卻一聲不吭。皇帝在月光下看得清楚,心里也暗暗吃驚,馬上收了腳,吃驚地打量著地板上的無賴。“踢到了?”勉為其難地擠出一句。蒼諾似乎真的累極了,還是不吭聲,挪挪身子,竟打個滾,到床底去了。皇帝呆了片刻,又是一陣光火。但要他爬進(jìn)床底把蒼諾拽出來,這也不是皇帝干的事。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憋著火悶了半天,才覺得不如睡覺。上了床,拉上沒有溫度的錦被,想起蒼諾就在下面,無來由一陣心安。想笑,又對自己猛然一番唾罵,努力壓抑住了。心情五味俱上,本以為會像前幾天一樣睜眼到天明。不料心情一放松,居然朦朦朧朧睡著了,也沒有做夢,難得一個好覺。天明時分,房門就被人敲得咚咚直響,皇帝迷迷糊糊抬起頭,不滿地朝外問,“小福子,你好大膽子,這是在敲朕的門嗎?”“皇上,是臣弟?!本磐鯛?shù)恼Z氣充滿興奮激動,“皇上,苗疆捷報!陳世同今天凌晨到的軍報,苗疆王授首,叛軍潰散!”“什么?”皇帝猛然從床上坐起來,“快,拿軍報給朕看看!”九王爺推門進(jìn)來,春風(fēng)滿面,把蒙著大紅色的捷報遞給皇帝,一邊搓著手說,“苗疆禍亂一去,接下來只要重新安頓百姓便可。十二萬大軍不必再長留異鄉(xiāng),也不必再耗費國庫糧草。臣弟還接到消息,東北東南兩處異動已經(jīng)停止,調(diào)動的兵馬正在回撤。契丹那里,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不會輕舉妄動了。真好!天下少了一場兵禍?!?/br>皇帝仔細(xì)地看著軍報,一個字也不放過,忽然沉吟道,“陳世同說苗疆王的首級是忽然懸掛在他們兵營大旗上的。刺殺的事朕交給任安,不是尚在擬人選名單嗎?怎么下手這么快?”“這定不是任安派出的人,應(yīng)該是自發(fā)的?!本磐鯛敳聹y著,又是一笑,神采飛揚。“皇上洪福,苗疆王悍然造反,荼毒百姓,連江湖異士也看不過眼了。軍報后面還有陳世同打聽來的消息,雖然時間倉促,只有聊聊數(shù)語,不過真的精彩萬分,比看戲還有趣?!?/br>九王爺興致高昂,他記憶力極好,負(fù)背在手,竟將后面一段奏報抑揚頓挫地背了出來,“據(jù)報,有蒙面高手深夜只身闖入苗疆王當(dāng)時住處,力戰(zhàn)苗疆王親信死士,武功高絕,勇不可擋,刀光過處,血濺五尺,當(dāng)眾取下苗疆王的首級,翩然而去。次日,賊首高懸我天朝大軍旗下,全軍旋即出戰(zhàn),滅余孽勢如破竹?;噬?,你看這……”一回頭,眼底映出的皇帝卻臉色蒼白得嚇人。九王爺吃了一驚,“二哥,你怎么了?”皇帝似乎想到了什么讓人心悸的事,俊臉灰白一片,半日才聽見九弟的聲音,心不在焉地抬起頭,翕動著嘴,“朕沒事。你……你先出去,吩咐禮部準(zhǔn)備迎接凱旋之師,還有……還有戶部,糧草那邊可以松一口氣了,但是大軍凱旋,將士們的犒賞也要準(zhǔn)備妥當(dāng)?!?/br>“這個臣弟會去辦的,皇上你是不是不舒服……”“沒有?!被实勖佳厶幯诓蛔∫唤z焦躁,“你出去吧?!?/br>九王爺摸不著頭腦,一腦子高興都憋住了,只好告退。他一出門,皇帝立即把門緊開了。那份震動朝野的捷報隨手一扔,人就挨到了床前,低著腰朝里輕喚,“蒼諾?蒼諾?”沒有回答。皇帝心里一緊,連天子的尊嚴(yán)也不顧了,低頭鉆進(jìn)床底。空空如也。走了?皇帝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呆了一會,又不甘心地點了蠟燭,匆忙來照。床單的流蘇和低垂的帳子遮著陽光,蠟燭一來,大放光明,黑漆漆的床底頓時纖毫畢現(xiàn)。若隱若現(xiàn)幾小灘干涸的血跡,凝固在地磚上。皇帝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整個人都僵住了,連呼吸也不順暢,拿著蠟燭的手一個勁顫抖,連蠟淚滴在手上也絲毫不覺。好一會,他從床底緩緩?fù)顺鰜恚l(fā)著怔,仿佛想起什么,又猛地扔開蠟燭,在蒼諾昨日被他狠狠踢的地方跪下,發(fā)瘋似的細(xì)看。果然,也有幾滴暗黑色的血黏著。皇帝下死勁瞪著那可怕的顏色,緩緩搖頭,磨著牙輕聲道,“不可能,他……他一定是去哪里惹禍了,所以才……才……”如此自言自語,卻自己也聽出了里面顫栗的沒有自信。他生怕自己丟臉的哭出來,死死捂了自己的嘴,好像快窒息一樣大力的喘氣。那個該死的,遭到報應(yīng)了。活該!他只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怎么會像被撕開一樣地疼。第十九章全朝廷歡聲雷動的一天。朝臣們心里高懸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天下至少目前是安寧的了!連不相干的后宮也被這個天大的好消息激起波瀾,妃子們低笑著耳語,猜測皇帝今日高興,總應(yīng)該翻翻牌子了吧。久臥在床的太后也被皇后扶著出來曬曬太陽,后宮妃子們都來奉承伺候,吃喝一番。被歌頌贊美包圍的皇帝,卻獨自一人向隅。皇上怎么了?臣子們竊竊私語,轉(zhuǎn)眼就拋之腦后。帝王的心思,總是不可測的,沒有人明白,也是尋常。“萬歲爺大喜!主子您洪福齊天??!”耳邊來來回回都是喜悅得刺耳的嚷嚷,他閉上眼睛,腦海里驀然升起的,卻是夜里對著蒼諾狠踢的畫面。到底踢了多少腳?那些血,是傷口裂開了,還是受了內(nèi)傷,口里吐出來的?皇帝一遍又一遍地想著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折磨自己。沒有人懂他的心思,臣子們興沖沖地準(zhǔn)備盛大的凱旋,鼓樂賞賜,全要體面堂皇,奴才們一個個喜上眉梢,連說話聲音都上揚了一個聲調(diào)。只有皇帝心情不好,匆匆上朝,心不在焉地夸獎兩句,又匆匆回去蟠龍殿,關(guān)上房門。難得后宮大放晴天,太后和皇后娘娘都被捷報振奮得忘了前些日子的不快,小福子奉太后旨意過來請皇帝小聚。不料在房中悶不吭聲的皇帝走到書桌前,拿起朱筆就是龍飛鳳舞一張圣旨,拋在小福子腳下。朱紅的筆墨,主子一向蒼勁有力的字跡,清楚寫著──征戰(zhàn)苗疆,雖勝而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