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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走了。“皇上,”右丞相老態(tài)龍鐘地跨出一步,“這個時候,強留契丹使者團,萬萬不可……”“膚沒說要強留?!被实圻B老臣面子也不給,冷冷擋了回去,“禮尚往來。他們送禮而來,我天朝也不可以讓他們空手而歸。回送契丹大王的禮物,都準備好了嗎?”兩只手掌全是冷汗的禮部尚書這才插了一句答話,“回皇上,各色禮物,都準備好了。”“備好了,朕要親自過目。你親自去見契丹使者一面,就說朕的意思,不是不讓他們走,但禮儀要做得周到,需要時間準備。國家大事,一絲錯也不能出。天朝的臉面都在這上頭,明白了?”“是,是,微臣明白?!?/br>為了這件小事,皇帝一個上午臉都沒有放晴。快要退朝,前方的軍報又匆匆送了過來。局勢依然僵持,苗疆王的巢xue不斷轉移,這次陳世同僥幸摸到一點邊,但大軍尚未形成合圍之勢,就被察覺。苗疆王身邊的死士團勇悍不可抵,趁著大軍未到,居然反而把陳世同派出的前鋒軍給剿殺殆盡了!皇帝吩咐把軍報傳給下面的大臣們逐個看過,抿著高傲的薄唇掃視著他們,淡淡笑了一聲,“豈有此理?!?/br>笑聲讓眾人都有點心寒。天朝不可以又來一場經久曠日的消耗戰(zhàn),皇上動怒了。“誰有良策?”“皇上,苗疆之亂,禍根不在百姓,而在苗疆王一人肆虐。只要苗疆王一死,大亂可除?!?/br>“那么,怎么在苗疆王的萬千死士中,取走他的首級呢?”大臣面面相覷,不敢作答。“任安?!被实勐唤浶牡攸c了名。“微臣……在?!?/br>“你主管吏部,應該深悉國家有用人才,能人異士,都在你統(tǒng)籌調度之中。”皇帝輕輕一瞥,把燙手山芋拋了出去,“一線戰(zhàn)事由陳世同主管,后方刺殺鉆探的事,你找人負責。雙管齊下,朕要盡快看到結果。”“臣……”任安暗暗叫苦,能人異士確實是有,不過要遠去苗疆,深入敵人腹地擊殺叛首,這種不怕死的高手,可不是好找的。但金口已開,還能怎樣,愁眉苦臉道,“臣……遵旨。”“嗯,退朝吧?!?/br>回到蟠龍殿,又是一陣失望??帐幨幍姆块g,少了一個蒼諾,什么都變得黯淡。皇上深恨自己每日無助又可憐著不肯放棄的一絲冀望。想起禮部尚書的上奏,心里更不痛快。契丹使者團,遲早都是要走的。蒼諾,也定留不住。留他干什么!三不五時的要來就來,要去就去,把赫赫皇宮當成客棧,活活踐踏他天朝百年皇族的威嚴。像風戲弄不能離枝的枯葉,若即若離,將他搓揉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君不成君。從不出現就好。讓他當自己的皇帝,坐自己的龍椅,懶去戳破后宮眾人赤裸裸的用心和冷漠,紙醉金迷到死,讓后世蓋棺定論,那不是更好?偏偏……讓他走到了這一步。“皇上,這……”“拿下去。不許多嘴?!?/br>小福子捧著紋絲未動的晚膳靜悄悄離開,一邊嘆氣,一邊搖頭。糟了,糟了,主子無端端又發(fā)了脾氣,不作聲的樣子讓人看了就怕。這位擁有天下的人上人,為什么總是愁眉不展,好像天下欠了他幾萬兩銀子似的?錦被軟綿綿的,溫柔而觸手冰冷,像極了他身邊的一切。皇帝躺在床上怎么睡也睡不著。該死的,他怎么就沒好好想過,蒼諾也有離開天朝的一天?那個男人,理所當然的闖進來,當然也可以,理所當然地走,就像他縱身一越,穿窗,過墻,在空中讓你看看背影,然后拍拍屁股,連個招呼也免了。可惡!皇帝忍著心疼,狠狠拽著冰冷的床單。怎么也想像不出曾在這上面灼熱的溫度,那些鮮紅的從蒼諾身上流出的血,都在哪里?那個囂張蠻橫的混蛋,在這里口口聲聲叫著錚兒,大膽猥褻地撫摸他高貴的身子,蹂躪他最隱私最敏感的地方,這一切,宛如石頭扔進水里,蕩漾起一圈圈波紋后,便要恢復如常,再也瞧不見水底的那顆石頭了嗎?混蛋!朕要打斷你高來高去的腿,朕要在你脖子上套上深海寒鐵做的鐵鏈,把你拴在床腳!看你還來去自如,瀟灑得像風?看你還捉摸不定,這樣反反覆覆地折騰朕?“錚兒?”噩夢,噩夢又來了。這個讓他咬牙切齒的聲音?;实坶]著眼睛,竭力驅趕甜蜜而讓人心碎的夢境。不要回想那些無力抗拒的擁抱,他是皇帝,沒人可以這樣擁抱他。沒人敢,永遠這樣肆無忌憚地擁抱他。“錚兒,你為什么哭?你想我了嗎?”耳邊的氣息真熱,溫柔得仿佛剛剛綻放卻飄落枝頭的花辦,滿是不舍的憐惜,不是夢!皇帝猛然睜開眼睛,驚詫地轉頭。熟悉的臉近在咫尺,蒼諾和他頭并頭,肩并肩地仰躺著,閉著眼睛。閉著眼睛,可他卻知道,錚兒在哭。皇帝舉起手在眼角一探,果然,不爭氣地竟在夢里落淚了。“你來干嘛?立即給朕滾!”“你想我了嗎?”蒼諾眼睛都懶得打開,打算睡覺。皇帝霍然在床上坐起來,“滾!”“別鬧,我很累?!?/br>皇帝眼里冒著火,對著這無賴腰間就是一蹬。一聲重物落地聲。蒼諾竟然真被他一腳蹬了下床。“錚兒,”他終于睜開眼睛,懶洋洋地看著皇帝,“你脾氣真壞。”皇帝陰霾的臉沒有一點后悔,“你滾不滾?”“不滾?!鄙n諾壓根沒打算和皇帝說什么好聽的,也沒打算解釋一下他縱窗逃跑一去多日的原因。英氣的臉上都是倦色,打個哈欠,索性躺在地上繼續(xù)入睡。皇帝氣壞了。蒼諾根本就是篤定了他不會叫侍衛(wèi)。該死的!他確實真的不會叫侍衛(wèi)……可這口鳥氣,卻不是輕易可以咽下喉嚨的,天子發(fā)起火來也不好惹。蒼諾回來,他早就沒了那郁郁不樂的神態(tài),渾身上下都是憋出來的火氣。皇帝神目怒睜,霍然跳下床,對著死皮賴臉的蒼諾就是一頓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