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還不認(rèn)識你，也不知道沈萊雅是什么人，反正他指使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幾次差點整得沈萊雅流浪街頭。我一開始根本不知道他為什么那么恨那個女人，但一見面又呵護(hù)倍至，還送她房子車子票子。后來我才明白，他是要逼沈萊雅回到他身邊。他老婆就是從那時開始酗酒的，她終于有了他的孩子，他卻在外頭和別人鬼混。他們兩人一見面就吵架，好幾次岳敬海說漏了口，我在門外偷聽，原來是沈萊雅有兩個兒子，其中一個很可能是岳敬海的。

可笑的是，岳敬海大概是被他老婆的那頂綠帽子嚇怕了，想著把外面的私生子帶回來，萬一他老婆又生了別人的種，自己好有個種留下?！?/br>
我忍不住插嘴問：“他既然那么怕，他怎么不和他老婆離婚另娶？”

岳文遄笑著搖搖頭，說：“你以為他不想嗎？可他老婆的背景夠硬，除非她自愿離開，不然岳敬海連一點辦法都沒有。岳夫人的老爸是工商局局長，她大哥在檢察院做檢察官，他們家的親戚隨手捉一個都能一指捏死岳敬海不見半滴血。別說養(yǎng)情婦，有岳夫人在的一天，他連外面的女人一根頭發(fā)都不敢碰。

你知道為什么岳敬海突然找到你嗎？其實在兩年前他就知道了，是我調(diào)察后告訴他。那時他還在監(jiān)獄，家里有岳夫人壓著，他不敢怎么樣。如果不是谷元恒夠狠，買通了監(jiān)獄里的流氓打斷他的腿，結(jié)果卻連他生育的地方都遭了殃，岳敬海也不會那么歇斯底里的報復(fù)谷元恒?！?/br>
原來是這樣……一報還一報，因果循環(huán)。

我苦笑著不知該說什么好。這個故事過于離奇，至今我還沒有一絲真實感，仿佛是別人的事，而我只不過是個旁聽者。

“你以為只是這樣就完了，還有更精彩的?！痹牢腻钻幮ζ饋?，恨恨的說：“岳敬海出獄后才發(fā)現(xiàn)岳夫人騙了他，她根本沒有懷孕，事實上，自從她頭胎死后，她就恨死了岳敬海，私下做了結(jié)扎手術(shù)。她要霸著岳夫人的位置，就是不讓他留下一個子孫。女人報復(fù)起來，手段可比男人狠多了。岳敬海又想起了萊雅的兒子，為了岳家的后代，他這次可是不顧一切，最后一搏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他早就認(rèn)定了你才是繼承人。你這次拒絕的了他，下次呢？下下次呢？他絕對有辦法讓你屈服。沒有人能拒絕送上門的財富和地位，只要你答應(yīng)他，你就能擁有岳家的一切。”

“你這是在勸說我？”我冷然的搖搖頭，“我不會認(rèn)他的，就算他沒有害死我母親，我也不可能會再進(jìn)岳家的門。”

岳文遄精亮的雙眼緊盯我。

“是因為谷元恒嗎？你是不是愛上了他？”

“不是！”我嚇得瞪大眼，難以置信他居然會這樣說，幾近苦澀的說出口，“我一直都當(dāng)他是我的養(yǎng)父。”

岳文遄戴上眼鏡，剎那間我覺得他身上的煞氣少了很多，他又變回我所熟悉的那個文雅的岳文遄。

“是么？”他不可置否的點點頭，“你愛誰是你的事，如果不是因為你的事牽涉到允軍，我也不會管那么多。我只想最后問你一句，你真的愿意放棄岳家的權(quán)勢和財產(chǎn)嗎？只要你繼承岳家，就算每天吃喝玩樂不務(wù)正業(yè)，也可以安生的活過兩輩子?！?/br>
我想也不想的搖搖頭。

“好，那我?guī)湍??！?/br>
什么？！

岳文遄無視我驚異的眼光，站起來，走到落地玻璃門，鬧區(qū)繽紛的夜景盡落眼里。

“我這樣做不是為了你，也不是因為我貪圖岳家的錢。我要報復(fù)岳敬海傷害我最愛的人的罪！”

“你知道允軍的腿是怎么斷的嗎？”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握成拳的手露出青筋。

“當(dāng)岳敬海察覺我和允軍的事，他開始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我就知道要糟糕了。那時你剛好轉(zhuǎn)校來到六十一中，我就注意到你。我把你的事情報給岳敬海，好讓他分心不管我和允軍的事。那時我并不知道你真的是岳敬海的兒子，但只要是和沈萊雅有關(guān)就好?？墒钱?dāng)我翻查你的資料時，才發(fā)現(xiàn)你出生證上的出生日期和你入學(xué)填寫的出生日期有差異。我還以為是你填錯了，一路查找才發(fā)現(xiàn)你母親從幼稚園開始就使用這個假日期，我很快就想到了為什么?！?/br>
果然不虧是岳家人，他的作法真是夠陰的。我很慶幸，我不是他的對手。這種心計，我一輩子都學(xué)不來。

“我那時正好借這件事和允軍分手，其實是不想讓岳敬海知道。他不會允許家族名聲被蒙上同性戀的污漬。我想，等他完全轉(zhuǎn)移注意力再和允軍復(fù)合。然后發(fā)生了你弟弟的事，岳敬海覺得他報復(fù)的時候來了，從監(jiān)獄中指揮著惡整谷元恒。我當(dāng)時松了口氣，認(rèn)為沒事了。不想允軍突然退學(xué)，我旁敲側(cè)聽，怎么也打探不到消息。”

“我心急無比時，岳夫人突然幫了我一把。我想，她其實不是真想幫我，只是利用我來破壞岳家。我找到允軍時他正在做康復(fù)，說他出車禍撞斷了腿，家里遭了火災(zāi)，他爸經(jīng)營的公司出了點問題。種種跡象加起來，我還不明白岳敬海在做什么嗎？雖然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但我跟在他身邊那么久，這些殺人不見血的手段卻是他常用的詭計。而且我絕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多的巧合，所有壞事都集中在一起發(fā)生。岳夫人轉(zhuǎn)折托人給了李家一筆錢，讓他們的生意又做起來。岳敬海恐怕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是誰幫了李家。”

“岳敬海最恨的就是同性戀，他這一生從沒有敗在誰手上，卻偏偏輸給了谷元恒，那個他最不屑的同性戀?！?/br>
我不禁懷疑他說這番話的意思。難道他執(zhí)意要和李允軍在一起是為了氣岳敬海？

仿佛看透我的思緒，岳文遄回頭對我說：“你別懷疑，我是真的喜歡允軍，希望和他在一起。就算沒有岳敬海，我也會和允軍在一起?！?/br>
話是這樣說……我沒有說出心底的思慮。

他愛不愛允軍，不是我說了算。只要允軍也愛著他，那就沒什么可說的了。

我默默的喝完一瓶啤酒，放下瓶子。

“夜深了，我該走了?！?/br>
岳文遄意外的看著我說：“你有地方去嗎？”

我楞楞的想了想。

“我可以回家啊?！?/br>
他寂寞的笑了笑，“回家？”

我鄭重的點點頭。

“我還以為你會去找趙裕岷呢?！?/br>
他送我出門時說了一句。

趙裕岷？

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