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6
慈悲臺,我追去慈悲臺,你這一輩子若是最后一輩子,那便也是我的最后一輩子……承胤,你怎么就不懂呢?”裴珩最后埋頭在胥錦肩窩,醉著睡去,胥錦將他打橫抱起回屋,守著他看了許久才在旁邊睡下。第63章討糖揚州刺史韓琪的公賬私賬在裴珩手里放了兩日,第二天晚飯時原封不動被依樣還了回去。韓琪看起來總是那樣不溫不火,恭敬極了,溫和之中頭透露著恰到好處的服從與配合,若韓家的人都是如此,那也就不難明白,孫氏為何樂于與他們合作了。裴珩委婉表示“寬宏大量”之意,似乎不欲把韓家打成孫氏同黨,愿意放他們一馬,這個信號尤為可貴,于是第二天的酒是江南陳釀,菜是珍饈奢華,種種殷勤更不作遮掩。席間燕云侯道:“看來今年又是江南豐年,各處倉廩恐怕要堆不下了。”韓琪謙遜地道:“揚州一帶恰是滿倉。”“倒是北方幾處發(fā)洪水,韓大人這邊也北運了不少糧食罷?”裴珩道。“下官依著朝廷旨意調撥部分糧食支援北邊?!表n琪說。燕云侯端著酒杯,似醉非醉的:“呦,聽說勝州還是餓死了不少人,看來朝廷算得不準,調運不足吶。”韓琪臉上的酒意退下去一半,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不動聲色細查座上人神態(tài),才漸漸又放松些。“罷了,不聊這些,韓大人設宴款待,一場比一場風雅,瞧那彈琴的姑娘,眉眼竟這么深,又顯柔情,這樣貌適合入畫?!毖嘣坪钅橹票氖致月砸恢?。韓琪回頭看去,見紗幔輕揚處,一名剛換下去歇息的歌女正抱著一把琴端坐,顧少爺笑吟吟地在旁同她說話。“都在一處挨著呢,你說得是誰?”裴珩打趣道。“自然說的是乖巧些那個?!毖嘣坪钶p哼了一下。韓琪心里一涼,轉頭又看燕云侯,心道這是惹侯爺拈酸了?便把那歌女暗暗罵了一頓,只見燕云侯起身慢慢走過去,裴珩舉杯:“不理他,我們喝?!?/br>燕云侯過去,冷不防彎腰把顧少爺攬在了懷里,聲音便在他耳邊響起:“這位姑娘氣質獨特,淮揚一帶尚未見過這樣的女子?!?/br>那抱琴的女孩兒起身斂衽一禮,神情略有些拘謹,道:“大人,奴婢不是中原人,是南疆來的……”燕云侯別有深意地“哦”了一聲,側過頭問顧少爺:“聊了這么久,是舊識么?”顧少爺被他牢牢箍著,不由羞赧,低頭道:“我哪兒有什么朋友,只是聽她的琴耳熟,這才多問了幾句?!?/br>“南疆的六弦琴?!毖嘣坪顠吡艘谎?,“改過之后乍看與琵琶差不多了。”歌女的手腕僵了一下,保持著溫馴的笑容,燕云侯沒再看她,夾著顧少爺回去了。好吃好喝酒色如云的一天又過去了,紹園清寂而干凈,燕云侯哄著顧少爺先睡了,折回來又跟裴珩和胥錦喝酒。“真打算放了他?”燕云侯問,“韓琪裝穩(wěn)重都快裝不動了,明兒就是景園雅集,他估計正琢磨著,怎么把柳司景一個人推出來擋箭,送給王爺你拿去祭天。”“孫雍商已經被押入詔獄,私自在宮中勾結邪祟險害圣駕,多半已經供認不諱,不論具體緣由為何,傳到江南這邊,罪名也就是“謀逆”二字,這邊人人都會擔心與孫家的牽連會禍及自身,眼下只需抓出個把關鍵人物,一來震懾眾人,二來讓沒被追究的人暫且放下心,免得一窩蜂起亂?!?/br>“單把柳司景抓出來,其實也夠了?!瘪沐\道,“王爺打算對韓琪網卡一面么?”裴珩坦言道:“眼下是這么想的。韓琪這人實在聰明識時務,只要盯住他一個人,他便能把這一帶收束起來,短時間內不必擔心江南世族之患。”所以三百六十行皆可出狀元,人情練達到一定境界,也是一門能保命的手藝。翌日便是江南每年一度的風雅盛事——景園雅集。素來此類集會都是由文人大家所辦,或是名望頗高的官員,但景園雅集的主人柳司景是個純粹的商人,柳家三代商鹽貿,族中一個入仕的、讀書的、作畫的都沒有,按理說是標準的暴發(fā)戶,很難“雅”得起來,能裝出個樣子不被人笑話就不錯了。但世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柳司景身為柳家第三代家主,興許是投錯了胎,他天生就是貴族做派,極擅與各色人等打交道,此人魅力極大,許多鴻儒學究與他相談過后,都與他成了好友。韓琪是審時度勢的好手,而柳司景則是行走的迷魂湯。單憑這樣的能耐,柳司景數年前開始在景園舉辦文人集會,得到各界人士的捧場,而名士相聚便更能碰撞出無限靈感,于是每年雅集中流出的名篇佳句、字畫臻品數不勝數,直至今日,景園雅集已揚名在外。裴珩一早起來更衣收拾,胥錦的目光總是深沉地追隨他。裴珩被盯得受不住了,伸手捧著胥錦妖冶俊美的臉,故作疑惑道:“怎么了?沒睡夠?”胥錦上下端詳裴珩,道:“聽說那柳司景人見人愛的,又極擅附庸風雅,怎么聽怎么對你胃口?!?/br>裴珩哭笑不得:“你是擔心我見了他也被迷?。俊?/br>“不會么?”胥錦一挑眉毛。“放心罷,自恃得人歡喜便到處招人歡喜,本王喜歡的不是他那樣的。”裴珩從胥錦抽回腰帶,抬手遣退了下人,慢慢地系上。“你喜歡什么樣的?”胥錦追問道。裴珩朝他神秘一笑,目光里帶著一星柔和的亮光:“喜歡哪哪都惹人愛,卻丁點兒不自知的?!?/br>胥錦一臉嚴肅,神情越發(fā)沉冷,看著他不說話。裴珩心里都笑彎腰了,臉上只能不動聲色,翻找半天,從箱篋夾縫里翻出落了灰了欽差令牌,擦干凈塞給一旁的玄甲衛(wèi),屋中人都散去,他從背后輕輕擁抱了胥錦,在他耳邊低聲道:“走罷,天上地下,最喜歡的不還是你?”他松開手拉上胥錦出門,半輕佻半正經的話鉆進胥錦耳朵里,仿佛一支蓬松的羽毛掃過,胥錦反手將他拽回來抵在門上,低頭在裴珩頸側吻了一下,又在他眼尾親了親,這才戀戀不舍抬起頭,神情里帶著宣告占有的倨傲:“再說一遍?!?/br>胥錦深邃的黑眸認真地看著裴珩,清晨江南院落泛著淡淡霧靄,可他清澈的眼睛映出裴珩的臉,彼此間離得極近。裴珩幾乎陷進他的眼里,玩世不恭的笑容不知何時化為近乎癡情的認真,一字一句道:“最喜歡你,好不好?”胥錦朝他笑,笑里的愛意幾乎灼燒著,他的目光毫不遮掩,赤誠而熱烈,裴珩呼吸發(fā)緊,心道真是妖孽,再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