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
書迷正在閱讀:救命,搶來的機緣有毒、Lovesick.、用愛調(diào)教(H)、恰好趕上與你的相逢、青瑣記、親愛的,我把你掰彎了、君不知所起,與子成說、群里都是我男友[快穿]、共枕山河、王子與流浪者
他們并沒有太大用,除非威逼,長久不了,動用武力驅(qū)使妖是違逆天道的,皇家不許,修士更不可能損壞清修修為入世來做此事,最終只有人來做?!?/br>忽然,附近一陣窸窣細(xì)響,裴珩一把帶著胥錦隱蔽起來,他的手沉穩(wěn)有力,整個人散發(fā)出一股威壓。“噓,別動?!?/br>兩人貼得極近,裴珩的心跳清晰,一縷墨發(fā)垂到胥錦頸邊,他垂眼看著裴珩的唇和修長的脖頸,伸手把裴珩朝自己攬了攬,仔細(xì)呼吸著裴珩身上的氣息。巖石外,一陣鞭打空抽的刺耳聲,男人怒罵聲:“快滾出來!別他媽想偷懶!”裴珩忽然欠身,胥錦低頭一看,竟有個灰不溜秋的瘦小身影蜷在他們腳下,六七歲的小孩,滿身滿臉是灰塵泥污,只有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男女都分不清,襤褸衣衫勉強蔽體,竹竿一樣的胳膊腿幾乎一碰就斷。裴珩彎腰拎起小孩,小孩不敢說話,發(fā)著抖看裴珩。“小崽子,不出來就等著死吧!天亮就放狗追?!?/br>是礦脈監(jiān)工。胥錦手上微不可查一動,崖壁上方一聲輕響,幾塊突出的石頭松動落下,外頭人發(fā)出一聲慘叫:“快走,這兒有落石!”他們罵罵咧咧走遠(yuǎn)。胥錦和裴珩走出巖石遮擋,看清小孩身上有許多鞭傷,手上盡是舊繭子和新傷。裴珩看著他的眼睛,問:“你怎么逃出來的?”胥錦在旁抱手臂看著裴珩。小孩是礦脈采工在靈礦里生的,采工都是牢中罪犯,也有雇傭的百姓,小孩的父母是囚犯,早已經(jīng)死了,是采工一人給勻一口吃的勉強活下來的。這個年紀(jì)的孩童本不許被帶去采靈石,官府為省人力沒有人管。他出生在坑洼骯臟的礦山里,便是他的日后的命運昭示。胥錦瞇起眼睛看向?qū)γ娴V谷山壁的人影,這小不點也如此日復(fù)一日么?都說這鎏金簇靈礦是天賜福柞,十六仙門、三十二世家盡數(shù)歸順,四海俯首,萬國來朝,每次東巡,江州軍戰(zhàn)艦押送的鎏金簇可有百萬斤,帝王恩澤,蒼生伏拜。百萬斤、千萬斤鎏金簇,都是這樣一點一點采出來的嗎?人何其渺小,遠(yuǎn)看天地茫茫的盛世景象,近看就是這樣骨瘦襤褸,這就是人間的道?小孩是個男孩兒,聲音軟糯糯的,低著頭,一滴淚也沒流。礦脈周圍監(jiān)管極嚴(yán),裴珩來時尋了險路,若非良馬和精湛騎術(shù)根本過不來,也就沒人在那路上看守。“先回去?!迸徵窨戳搜蹖γ娴那捅?,抱起小孩轉(zhuǎn)身。裴珩和胥錦原路找到馬匹,裴珩帶著那小孩同乘一騎,縱馬穿過峰嶺險峻,天亮前回了府。金鈺早就候在府外,裴珩翻身下馬,把小孩丟給金鈺:“帶他休息?!彪S后徑直進了門。收拾一新的小不點竟眉清目秀,被侍女帶過來,朝裴珩和胥錦深深一揖,動作標(biāo)致利落:“多謝恩公?!?/br>胥錦頭一次覺得小孩子有意思,裴珩看那小孩子的舉止,若有所思,讓金鈺問他話。“我爹娘是犯人……我爹當(dāng)官犯了貪賄的罪,全家入獄。當(dāng)犯人就要去礦脈,他們前年在靈礦病死了,就剩下我?!毙『⒛X子清晰,說話像是讀書人家的孩子,定是父母在礦脈時教導(dǎo),“昨天晚上,小茂被打死了,阿叔他們看我可憐,把我藏在推車斗里送出來,我跑了一夜?!?/br>“你有名字么?”小孩默了默,忽然眼睛紅了,似是所有委屈才涌上來:“柳易。”金鈺看著他,心想,柳易,興許他爹娘從前希望他這一生不要太艱難,可滾滾洪流之中,哪個人能輕易就過了這一生呢?裴珩問:“你爹娘什么名字?”“我爹叫柳章銘。”他咬著嘴唇不流淚。裴珩和金鈺對視一眼。府里一慈祥嬤嬤進來,把小孩帶下去。屋內(nèi)仆從撤下,金鈺眉眼發(fā)沉,對裴珩道:“柳老家中原本有個四公子,就叫柳章銘,因執(zhí)意娶了一名歌伎而離家。這柳四公子早年金榜題名,自請調(diào)任萊州,與家里不再來往。柳老先生也是抱憾而去——應(yīng)當(dāng)就是此人?!?/br>胥錦聞言抬眉:“你們認(rèn)識他?”裴珩點點頭:“小孩他外祖父是從前當(dāng)朝元老,竟落得如此?!?/br>裴珩一直很冷靜,只是臉上沒了平時的散漫,蒼白的面貌近乎威嚴(yán)而不近人情:“那柳章銘人品如何?他三個兄長倒都是清流砥柱,從商從官名望皆是不錯?!?/br>金鈺頷首,神情有些肅穆:“柳家門風(fēng)清正,四公子人品沒得說,除了執(zhí)意娶一名歌伎,別無什么不是,但那歌伎也是落魄書香之后,只是身份不為人所容。柳章銘原任萊州刺史府主簿,以其品格,入獄多半是被栽贓?!?/br>裴珩神情淡淡的,思忖片刻:“我記得柳二在徽州做生意,先聯(lián)絡(luò)他把孩子安頓了,早些回家里好?!?/br>裴珩并沒有多去看那孩子,他自認(rèn)不大會帶小孩兒,免得說話傷了人,金鈺倒是很喜歡柳易,那小孩子聰慧,金鈺有空便去給講講詩書經(jīng)略。胥錦自從去過一次靈脈附近,身體恢復(fù)速度快了許多,裴珩聽了只喝口茶,斂著眸子點點頭道“那不錯”,以至于胥錦想說聲謝又咽回去了。他有時覺得裴珩是在教他領(lǐng)會人世的種種,而裴珩本人則遠(yuǎn)遠(yuǎn)站在外頭,不為任何悲歡喜怒而動容。胥錦轉(zhuǎn)身出了門,旁邊的金鈺封裝了一份奏報,打上火漆印,頭也沒抬道:“花了五個晚上親自出城探路,兩匹昭武營最好的大宛戰(zhàn)馬,那匹照夜白陪著你上戰(zhàn)場、平時一根毛都不讓人碰,頭一次讓給別人當(dāng)坐騎……公子,什么時候?qū)ξ乙埠命c兒?就這么光做不說也行,我肯定都記在心里。”裴珩冷笑著“哧”了一聲,翻了一頁奏報,狹長的桃花眼抬也沒抬:“一把老骨頭還爭寵呢?!?/br>金鈺回以冷笑。就會嘴硬。第10章龍章裴珩一扮上沈大掌柜,似乎對別的什么都不上心,整日除了在府里休息就是出門浪蕩,出門后又絕不往自家鋪子靠近一步,生怕伙計們勞煩他指點,打定主意要坐吃山空,背靠運氣前憑金鈺,混一輩子的福分。可裴珩對胥錦很周到。金鈺這幾日冷眼看著,問裴珩:“可知鮫妖心思最細(xì)膩,最后成了半個家人,你能留著他么?”裴珩把玩著一塊半成品的瑪瑙墜,笑了笑:“有什么難的?!?/br>金鈺蹙了眉:“那不是養(yǎng)花養(yǎng)草,你能時時顧著他?乃至長久的關(guān)心呢?”裴珩倚在窗旁,看著屋檐滴落的雨水:“從蓬萊吳氏開口的那天起,他就已經(jīng)卷進來了。能給的我就給,至于別的,給不了也就給不了罷?!?/br>默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