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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列瑩發(fā)狠地剁羊腿的背影,輕聲說:“列姑娘,有你的信?!绷鞋摀P起的手驟然停在半空。將刀擱下,她洗了洗手,向沈老板走來。沈老板將信封遞出去:“沒有署名?!?/br> 會是蕭璃嗎?沈老板、花棠月顯然懷著和列瑩一樣的想法,滿臉期待地等著列瑩拆信。列瑩只拆開信瞄了一眼,立刻將信紙對折,對著二人說:“不是阿璃?!倍穗y掩失望之色,轉(zhuǎn)身去忙各自的工作。列瑩攥著信箋,快速走回房間?;ㄌ脑聫膽覓斓拇矄魏筇匠鲱^,偷瞄列瑩不安分的背影。 “未時三刻,明樓。期與卿見。桓淑?!?/br> 列瑩握著信箋的手不住顫抖,一時間對桓淑再三欺瞞的恨意煙消云散,至少這件事情上他是沒有騙她的,他真的來了。方才展開信紙看到落款的一剎那,就好似有一支箭射中了列瑩的心,又驚又喜的列瑩整個人都幾乎昏厥過去,好容易捱到回了自己房里,列瑩抓著信紙忍不住熱淚滾滾。 列瑩剛吃過午飯就開始妝扮,將自己的舊衣變幻成最絢麗的色彩,還破天荒地找出蕭璃的脂粉為自己上了一點淡妝。列瑩站在明樓外,深深吸了一口氣?;甘缫呀?jīng)到了,她從空氣中分辨出桓淑留下的氣息。 桓淑就坐在一樓最里側(cè)的位子上,時不時望向門口,是以列瑩一出現(xiàn),他就發(fā)現(xiàn)了她?;甘绾皝砀浇男《?,去請列瑩。其實列瑩一走進明樓就知道桓淑在哪個方位了,她故意裝作沒找到桓淑,在明樓門口張望?;甘鐩]有令她失望,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她。 列瑩走向桓淑,即便是在白天,明樓深處是昏暗的,加之此時客人不多,桓淑周圍皆是空座,使得他十分醒目。列瑩平復(fù)了一下情緒,免得那顆心從胸腔里蹦出來,尤其桓淑望著她的眼神那么平靜,她不能輸給桓淑,若她表現(xiàn)得迫不及待,她就輸了。 “我沒有想到,你真的會來?!绷鞋撘婚_口,哽咽的聲音便暴露了她的心情。 桓淑有些詫異地看著她:“我說過會來看你的?!?/br> 仔細聽來,列瑩的聲音有一絲顫抖:“可是你一直在騙我,我怎么知道,這回你不是在騙我呢?” 桓淑苦澀地一笑:“沒有必要了?!闭f完,他低下頭,看著桌上精美的糕點,忽然舉起筷子,夾了一塊羊羹放到列瑩面前的瓷碟中。 列瑩看著他的筷子在自己面前落下,斟酌了很久,鼓起勇氣問:“那為什么,你要成婚的事,還要瞞著我?” 桓淑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成婚?你聽誰說的?”列瑩不答,桓淑苦笑,“沒有的事,你不要想太多。” “潁川室主。”列瑩冷冷吐出這個稱呼。 桓淑的表情仍然是莫名其妙的:“真的沒有,你不要臆測了?!被甘绱蠹s是有些氣惱了,然而這句話也將列瑩徹底惹怒。列瑩咬緊牙關(guān),面無表情地瞪著他。對峙了半晌,桓淑還是決定退讓一步:“我不知道你從哪里聽來了什么奇怪的消息,總之絕無此事。”桓淑淡淡望了她一眼,“事已至此,我為什么還要說謊?” 事已至此,他為什么還要說謊?列瑩重新回想了一下褚衣琇的話,褚衣琇似乎也只是道聽途說,看著桓淑誠懇的表情,列瑩忽然輕松起來:“我相信你?!?/br> 桓淑抬起眼簾,微微一笑:“你還是住在沈老板店里嗎?”等列瑩點頭,又說,“沈老板是開門做生意的,這樣一直打擾他,似乎也不好?!?/br> “我也不想留在明州了?!贝舜螠裘髦荩揪褪菫榱说然甘鐏硐嘁?。 桓淑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你要回三清山嗎?” 列瑩搖頭,眼眶忽然濕潤:“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但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不想回去見我娘?!辈幌胱尭疝睋?dān)心,不想在三清山眾妖面前丟人。 桓淑的神情異常難過:“列瑩……不要再亂跑,回三清山去吧。如今你身體不好,至少,你娘可以照顧你?!?/br> “你在擔(dān)心我嗎?”列瑩冷笑著問。 第164章 臨 安 桓淑在明州逗留不過兩日,就啟程往臨安去,說是王命在身,代表東京向宋朝納貢。 “你應(yīng)該同我去的,你答應(yīng)過要同我一起去臨安?!绷鞋摲磸?fù)回憶那時在婺州說過的話,然而桓淑只是默然垂首。列瑩也不知自己為何如此執(zhí)著,但曾經(jīng)的約定如果沒有實現(xiàn),就會變成一根碩大的魚刺始終扎在喉嚨里。 在列瑩迫人的目光下,桓淑支支吾吾:“事已至此,何必、何必……我們的時間還很長,也許有一日,真的可以一起去臨安?!?/br> 列瑩微微一笑,指指自己,又指指桓淑:“我的時間還很長,你則未必?!被甘缯痼@地望著她,興許他誤解了列瑩的意思。列瑩被他臉上又驚又怕的表情嚇到,但她并不打算解釋,冷漠地轉(zhuǎn)過身。 風(fēng)簾翠幕,花橋煙柳,參差十萬人家。柳永寫這首詞的時候,尚是在北宋,如今臨安為一國之行在,集四海之商旅,熱鬧風(fēng)姿自然更非昔日可比。列瑩坐在夜幕下的涌金門樓頭,望著涌金門內(nèi)內(nèi)外外,猶如游龍一樣的燈流,竟已全非她記憶中的那個杭州。 “jiejie,jiejie!”花棠月站在涌金門下抬頭叫喚,頭上插著數(shù)枝真假難辨的花朵,擁擠的樣子雖然不甚好看,但列瑩從城樓上往下望時,那張被花朵簇擁的雪白小臉格外醒目。花棠月開心地舉起手中的花:“我給jiejie買了花,jiejie快來插上!”列瑩趴在屋頂上微微一笑,一個旋身卻是向里面去了?;ㄌ脑碌攘税肷?,不見列瑩身影,興致盎然地跟著賣糖人的商販走開。 花棠月左顧右盼著說:“jiejie,臨安真是個好地方啊,來了,就不想走了。”花棠月每到一處都作如此感嘆,列瑩對她翻了個白眼,腳步匆匆。花棠月追上問:“jiejie,我們?nèi)ツ睦??這就要回去了嗎?”花棠月的語氣萬分不舍。 “班荊館?!背潜卑嗲G館,是各國使臣住宿之所。列瑩也不確定桓淑是否在那里,但是其它的她也無從打聽起。 “班荊館是什么地方?遠嗎?”花棠月只是舍不得離開這片繁華之地。列瑩搖搖頭,她又如何知道呢? 她們沒有來錯地方,到了班荊館外,列瑩便看見幾名東京妝扮的隨從自門口而入。列瑩不聲不響地潛入班荊館,此處之大比起東京王宮也不遑多讓,人員更是復(fù)雜,列瑩不知從何尋起。當(dāng)她尋到一半的時候,又躊躇地停下腳步,尋到桓淑又如何?桓淑都趕她回三清山了,她還要執(zhí)著地告訴桓淑,自己跟著他來到了臨安嗎? 二人潛伏在班荊館后的皋亭山上,列瑩每日遣花棠月去打探消息,花棠月看出她很想下山,卻始終邁不開步伐。但是列瑩如今脾性古怪,花棠月一問緣由,她便要發(fā)火,花棠月因此也不敢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