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孫，有功。老二媳婦有點特別，特別地沒用，連丈夫都哄不住，進(jìn)宮了還故作大方，看著宣德帝都覺得晦氣。老四媳婦非常特別，好舞刀弄棒，但身上少了女人味兒。只有老三媳婦，雖然出身最不好，但長得圓潤乖巧，小鳥依人地站在老三身邊，實在讓人厭惡不起來，怪不得能讓他不近女色的老三動了心。

    “皇上，我瞧著，壽王好像胖了點，您說是不是？”李皇后瞅瞅小兩口，輕笑道。

    宣德帝再次看向老三，沒看出胖瘦差別，但老三氣色確實更好了，渾身上下流露出的氣度也不同了。成親前的老三，如尚未雕琢的美玉，清雅中透著一股青澀疏離，拒人千里，當(dāng)了父親的老三，那股淡淡的冷漸漸消失了，變成了雍容的皇子貴氣。

    為何會有這種變化？當(dāng)然是娶對了王妃，小兩口日子過得好，老三身上的人氣便越來越足。

    “給朕抱抱昭昭。”知道兒子過得好，宣德帝心情也跟著輕松起來，朝兒子招手。

    趙恒遂抱著女兒上前，送到父皇手上。

    宣德帝抱孩子還是很熟練的，接過襁褓，就見里面躺著一個白白凈凈的女娃，小丫頭坐了一路馬車，睡著了，睫毛密密長長的，像兩把小扇子。rou嘟嘟的臉蛋一看就隨了她娘，那叫一個嫩，宣德帝情不自禁伸手，輕輕點了點小孫女。

    誰料剛點了兩下，小丫頭突然動了動腦袋，眼睛還沒長開，嘴巴先張大了，張得圓圓的打了一個大哈欠。宣德帝驚訝地忘了動作，然后就見小丫頭閉上嘴巴，睜開了眼睛，烏溜溜的杏眼，又圓又亮，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宣德帝從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女娃娃，他的端慧公主也很漂亮，但公主出生已經(jīng)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還是他唯一的公主。到了孫輩，宣德帝因為北伐的事委屈了老二家的康姐兒，后來宣德帝試圖補償，結(jié)果大孫女不知為何總是哭，將他的補償之心哭淡了。

    有大孫女對比，越發(fā)顯得小孫女乖巧討人喜歡。

    “為何叫昭昭？”宣德帝不自覺地晃了晃小孫女，頗感興趣地問老三。老大家的兩個孫子是他給起的名，康姐兒也是吳貴妃哄他取的，輪到小孫女，宣德帝提前想了一雙名字，兒女都有，未料兒子自己取了，寓意確實不錯。

    “日出而生?！壁w恒看著襁褓里的女兒道。

    宣德帝點點頭。

    “皇上，給我抱抱吧?！崩罨屎笱垧挼氐?。

    宣德帝看她一眼，將小孫女遞了過去。李皇后抱住昭昭，低頭看，目光溫柔似水，雖然沒怎么夸，只簡單地夸漂亮，但眼角眉梢都是發(fā)自肺腑的喜歡。宣德帝看在眼里，想到才過完一年忌日不久的小五，想到那晚李皇后是在他懷里哭著睡著的，宣德帝默默垂下眼簾，不忍心再看。

    兩刻鐘后，趙恒、宋嘉寧抱著女兒，以及帝后的厚賞，回王府去了。

    當(dāng)天晌午，李皇后沒怎么用飯，宣德帝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了早亡的兒子，便也沒有勸，這種傷痛，什么勸慰都不管用，只能李皇后自己想通。宣德帝心疼他的小皇后，但他相信她很快就會走出來，畢竟兒子剛沒了時，那般挖心的痛都挺過來了。

    但這次宣德帝失算了，李皇后連續(xù)多日食欲不振，病來如山倒，竟病得臥床不起，人明顯地消瘦了下去。宣德帝喊來御醫(yī)診脈，御醫(yī)嘆息著說皇后得的是郁結(jié)之癥，心病還需心藥醫(yī)。宣德帝又憐惜又無奈，打發(fā)太醫(yī)后，他坐在床邊，握著李皇后的手嘆道：“你這樣，叫朕如何放心治理江山？”

    李皇后只是默默地落淚。

    “皇上，幾位王妃來探望娘娘了?！?/br>
    宣德帝頷首，旁若無人地幫李皇后擦了淚，最后看她一眼，起身走了。走出外殿，看到四個兒媳婦并肩而立，大兒媳手里牽著他的長孫升哥兒。

    “皇祖父?！鄙鐑禾鹛鸬貑镜?。

    宣德帝笑了笑，摸摸孫子腦頂，心情復(fù)雜地離去。

    在崇政殿待了半日，天色暗了，宣德帝再次回了中宮，走進(jìn)內(nèi)室，竟見他的小皇后靠在床頭做針線呢，剛剛開始，但也能看出來是件小兒衣裳。宣德帝意外地走過去，李皇后看到他，淺淺一笑，笑容虛弱，眼中卻恢復(fù)了精氣神。

    宣德帝松了口氣，坐到她旁邊，疑道：“你還病著，不好好休息，動什么針線？”

    李皇后看看手里，柔柔笑道：“要過年了，我給升哥兒做件衣裳，他還小，費不了多少功夫。”

    宣德帝一聽就懂了，他的小皇后，怕是把對兒子的感情寄托在孫子身上了。他靜靜地看了會兒，大概一刻鐘后，擔(dān)心李皇后累到，這才叫宮女收走針線。晚上宣德帝留宿中宮，夜深人靜，忽然聽到身邊的女人夢囈，宣德帝側(cè)身，凝神分辨。

    “升哥兒……來吃糖……”

    做夢都在想著孫子。

    夢囈很快消失，李皇后睡沉了，宣德帝卻遲遲難眠。

    又是新的一年，上元節(jié)過后，第一次早朝，處理完江山大事，宣德帝頒布了一道圣旨，稱諸皇子出府后他屢覺空寂，即日起命皇長孫進(jìn)宮，他親自撫育，每月旬假日，皇長孫可歸楚王府，以在楚王夫妻面前盡孝。

    第137章 137

    父母輩還在世的情況下， 祖父祖母輩的要養(yǎng)孫子孫女， 這種事情并不常見，但也不是沒有，譬如父親無能， 祖父對孫輩寄予厚望，或是母親德容有虧身體病弱，祖父祖母接管孫子孫女的教養(yǎng)便通情達(dá)理。

    可是今日， 要養(yǎng)孫子的是宣德帝，是大周的帝王， 楚王夫妻活得好好的，身體康健，皇上突然要將皇長孫召進(jìn)宮中親自撫育， 其中深意便耐人尋味了。文武大臣們的視線，陸續(xù)落到了皇叔秦王、大皇子楚王、二皇子睿王身上。

    秦王神色如常，老老實實的，微微驚訝后，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睿王也在笑， 強(qiáng)顏歡笑， 酷似宣德帝的俊臉都有點白了。睿王確實不高興， 他也找不到高興的理由，從他記事起， 父皇就偏愛大哥，無論去哪里都要帶著大哥，他們兄弟年紀(jì)相當(dāng)， 學(xué)騎馬的時候，父皇親自教大哥，卻把他丟給馬師傅?，F(xiàn)在父皇竟然要把升哥兒接進(jìn)宮，就差下旨封大哥為太子了！

    好不容易壓下心中的嫉妒與不平，睿王側(cè)目看向?qū)γ娴男珠L。

    楚王原本只是微黑的膚色，這會兒卻變成了大紅臉，宛如喝醉了酒一樣，整張臉連脖子都是紅的，虎眸不甘不解地瞪著龍椅上的男人，雙拳緊握嘴唇顫動，那是想說什么又硬生生憋住的憤懣神情。宣德帝知道老大要說什么，趁老大失控之前，朝王恩遞了個眼色。

    王恩心領(lǐng)神會，揚聲道：“退朝……”

    文武百官行禮告退，秦王、睿王、恭王也走了，只有楚王、壽王這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