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差帶上了Will。那時起，他發(fā)現(xiàn)Will喜歡自己，于是他開始疏遠(yuǎn)，盡可能的少接觸——但終究、終究還是有了開始……

忽然音樂陡然一轉(zhuǎn)，猛地低了下去，一瞬間低沉鏗鏘的變奏，讓他想起了那舊工廠里洶涌的槍聲、炸彈的氣浪、翻到空中的Young；街邊駛過的卡車，和倒下的Young的妻子。

——并沒有多少人問起，生活為什么會改變，人們安于生活，接受結(jié)果，于是——隨波逐流。

沒有多少人會去真正尋找答案。

那些改變，有時，也許只是命運(yùn)的胳膊肘意外地拐了個彎；但有時，卻是預(yù)謀已久的謀殺。

◆·◆

“對不起，Tony，”忽然，Anton猛地一震，他的左耳機(jī)里傳出了Will的聲音，那聲音異常清晰，就像Will在他耳畔對他說話。

“我很早就想對你說聲對不起……非常抱歉到現(xiàn)在才說?！盬ill說。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東區(qū)，除了當(dāng)警察，我也給別人……做一點事，恩……給科林斯的人……不要驚訝Anton，聽我說下去。”

“我想說的第一件事，三年前，殺手尼奧一伙綁架了Young的孩子，那次行動是我走漏了風(fēng)聲。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出了錯，但是已經(jīng)沒法彌補(bǔ)了！”

耳機(jī)里，Will的聲音停了片刻，又再度響起，有點顫抖，“Young，Young知道了這件事。也是在那時候我們才明白……科林斯的人跟尼奧是有聯(lián)系的?！?/br>
“后來……察覺到他們布置了那個陷阱，我不敢告訴你，于是偷偷提醒了Young，但是他知道你那天一定會去，所以比你提前10分鐘到了那里?！?/br>
那聲音里傳來輕微的哽咽，Will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只有音樂靜靜地流淌著。

Anton震驚地聽著，他記得Young葬禮上的情景，Will哭得非常傷心。

而那時候，Will竟然一直在為科林斯的人做事！

許久，Will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第二件事，你去大西洋城那次，是我走漏了消息?；貋硪院笠彩俏夷７铝四愫蚏oger的筆跡。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從沒想過要害你，而且我知道你不會有事。因為除了我，還有人不希望你死在那兒?！?/br>
——誰，誰不希望他死在那兒？一瞬間Anton一愣。他記得在大西洋城，那個光頭也那么說。

——那個人是誰？他看不見的那個人？！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形勢不太一樣了。我知道的是，他們似乎有人見過了你，堅持要殺了你。”Will的語氣再次平靜下來，“尼奧之后，他們有個殺手，替他們作尼奧的活，是他們最厲害的殺手，所以不久前我提醒你小心。但我也只知道這么多。這些事情也是我偶然從他們那聽來的。”

——“他們”，他們是誰？誰見過了自己并想殺了自己？Anton檢索著自己的記憶，他見過的誰可能跟尼奧那案子有關(guān)聯(lián)呢？

這個殺手又是誰？跟俱樂部外那兩個帶著面具的家伙是一伙嗎？

形勢，Will說的形勢又指的是什么呢？

“我知道你會問我為什么，我說這話的時候，就好像看見你站在我面前……”Will說，聲音無比傷感，他似乎平靜了一下情緒，又繼續(xù)說下去，“Anton，你還記得嗎？大約在五年前，那時我們還是同事，有人找過你兩次?！?/br>
“后來我堅持跟你換過幾次班——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因為……他們也找過我了?！?/br>
Anton知道那伙人的意思，無非是試探能不能合作，他們需要警察跟他們勾結(jié)，參與交易，并在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xiàn)，當(dāng)然最后也一起分贓。

這樣的事情，他是絕不參與的。

“不要問我為什么，我沒法說清楚為什么，我想，我當(dāng)時太害怕了，但不是為了我……”

耳機(jī)里陷入了沉默。Anton的心猛地一緊。

許久耳機(jī)里終于再次傳來了聲音，“他們就是科林斯的人，我知道他們還會再找你……我知道你一定會拒絕。而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

“那時候Young的妻子死了才沒兩年……你知道警察局里不止我一個……他們計劃除掉擋了他們路的警察。我實在不想你有任何事……”

“所以，請你原諒，我擅做主張答應(yīng)了他們。因此我跟你換了幾次班，讓那幾次交易順利進(jìn)行了。我不想你知道這些。”

“再后來，再后來，你知道，這條路，走上去，就回不了頭了……”

“一開始是科林斯的下屬找到我，我只是參與一點兒他們軍火和毒品的案子；尼奧被‘劫持‘后，他們一個叫火狐的人找了我，讓我跟蘭普頓聯(lián)系?！?/br>
“我只見過他兩面，在黑暗里。就是在第二次時，偷聽到他接電話時跟人說他已經(jīng)允諾了人不會加害你。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無疑，他認(rèn)識的人里面，有個很重要的人希望你安然無恙。”

火狐，這名字又出現(xiàn)了！

找Will的是科林斯一伙的人，而火狐跟科林斯是一伙，就說明了尼奧跟科林斯的關(guān)聯(lián)。

但是尼奧暗殺的人卻一直跟黑道和科林斯都毫無關(guān)聯(lián)。

Anton記得事情的最初，Young妻子的車禍，是因為Young發(fā)現(xiàn)了尼奧的直接證據(jù)，足夠把尼奧送進(jìn)監(jiān)獄，這個時候，第一次有人露面了——是什么人一直保護(hù)著尼奧？或者保護(hù)著背后的自己？是科林斯嗎？

而那個火狐認(rèn)識的人，又是誰？！

“那天，聽說蘭普頓死的時候，我就知道后面的情況了。沒有人能跟他們斗！”

“Anton，我希望你能安全，直到退休。除此之外，我希望你會幸福。”他能聽出Will一直克制著讓語氣平靜，好讓發(fā)音保持清楚。

“Anton，從一開始，你跟Young對我照顧很多，我很抱歉，我辜負(fù)了你們的照顧。是該說這句話的時候了，盡管……或許……我一直想彌補(bǔ)……”

Anton震驚地聽著Will的話，讓他忘記了音樂，半晌他才意識到不知不覺間Will的話已經(jīng)說完了，耳畔，只有孤寂的音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