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警察？”Rene疑惑地愣了一下，一瞬間有點茫然，“所以他們一開始就是對的，我并不適合當(dāng)警察。”他思忖了一下，自嘲地笑了一下——他們出乎意料的，開始說起了以前不會觸碰的話題。

“誰是對的？”

“獵鷹培訓(xùn)時的教官，他們想了無數(shù)辦法，讓我離開?！彼α艘幌抡f。

“你知道嗎？”隔了一會兒，Rene說，“對蘭普頓，還有很多人，我始終相信，即使我今天救了他，明天需要的時候，他們還是可能出賣我！”

“你這么不相信……”

“不，這就是人性。我有足夠的認識。沒有什么是不可以改變的，沒有什么人是不可以出賣的，也沒有什么是時間不能沖淡的。沒有多少公平和不公平?！?/br>
“那你相信我嗎？”Anton忽然問，自己也有點驚訝。

Rene笑了起來，再次提速，不易察覺地搖了下頭，他誰都不相信。

隔了一會兒，車再次平穩(wěn)行駛的時候，Rene終于開口了，“有一天我亡命天涯的時候，你也會在抓我的人里面！”他對Anton說。

Anton聽見這話一愣，想起了很久前他通過White看到的那檔案。

Rene看了看他表情，再次自嘲笑：“到時候我窮途末路，你還敢見我嗎？”

他轉(zhuǎn)過了頭，車里一片靜默。

“你的父母怎么樣了？”Rene換了一個話題。

Anton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meimei，他們都各自有一個家。在Anton少年時，父母曾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一度要離婚，后來又恢復(fù)了穩(wěn)定，為此，Anton跟父親的關(guān)系一度非常不好。

“無論如何，他已經(jīng)道過歉了，”Rene說，“再去看下你父母吧，不要——有一句諺語，怎么說的？中國的——‘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彼麄兊能嚲従彽卦谲嚭又谢?。

◆·◆

Anton后來意識到，就是從那天起自己開始有點敬重他了。

為了讓他不再封閉下去，Anton開始帶上Rene到自己以前的同事那兒。

Anton有一個退休的同事開了一個安靜的酒吧，于是他們一幫人常常到那里商議各種問題。

他把Rene也帶到那里去。

他記得Rene那些話，于是，有些私人小團體的話題，或者只是聚會，Anton便不敢喊他，怕他在人群里會更難過。

他只有帶Rene去參加談?wù)摪缸樱袝r候是東區(qū)警署伊恩和本的案子，他們也已經(jīng)認識了他——至少工作中，他不會那么孤獨——Anton知道——交流，即使只是工作也是好的。

Rene明白他的意思，回報以笑容。

Anton明白自己在付出不該付出的東西了。

但是他承認，有時候他心里卻覺得他付出的太少。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再拿些什么出來，而那人能接受。

他一次次提醒自己這都不對，他已經(jīng)結(jié)了婚，他這樣這對誰都不公平，他知道理性的方式，就是忘記過去倆人之前的事情——如果確實有那么點事情的話，遠離那個人，但是他卻放不下。

◆·◆

就在那天傍晚，根據(jù)線報，蘭普頓在秘密住地被警察突擊圍捕，蘭普頓開槍自殺，死在送往醫(yī)院途中。

現(xiàn)場另有兩名身份不明的犯罪分子持大口徑武器與警察對射，打傷一名警察后，隨即被州特警隊新人Kevin開槍當(dāng)場擊斃——那天他只開了那兩槍。

根據(jù)蘭普頓住地和家中線索，他是在接手殺手尼奧劫獄案后，隨即受到威脅和賄賂，為某些人物通報聯(lián)邦警察內(nèi)案情進展情況。

同時，雙子座內(nèi)還有一名警官與他配合提供州警察方面案件進展情況。然而該警官在要求成為污點證人后，在新轉(zhuǎn)移的秘密駐地意外墮樓而死。

據(jù)說，蘭普頓究竟為誰提供消息，還無法確定，只有證據(jù)表明，負責(zé)直接與他聯(lián)系的也是一名紐約警察。州警察和FBI聯(lián)合成立的專案組，還在調(diào)查中。

那天晚上，Anton回到家里，打開郵箱，意外地收到了一張Will寄來的CD，那是一張自己翻刻的光盤，上面自制的盤貼上打上了光盤的名字和曲目，沒有封套。

Anton疑惑地看著手里的CD，他跟Will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聯(lián)系，他記得他結(jié)婚前，那次Will緊張地一直追到那印第安集市上來找他，卻什么也沒有說，只讓他多加小心。

Anton小心地在自己房間里放上了CD，戴上了耳機，關(guān)閉了房門。

那是一個希臘歌手演唱的意大利語專輯，里面的曲目他很熟悉，是幾年前的老歌了，過去在will和他自己的車上都常放。

窗外下起了入夏的急雨，密集地雨點打在街道上、車頂上，沖刷著夜晚寂靜的紐約街道。

就在那天夜里，距Anton家里7公里外，東區(qū)警署警官Will在寓所開槍自殺。

第96-98章

◆終極往事Ⅱ(下)第96章

窗外，雨簾密集地沖刷而下，成團的水擁擠在玻璃窗上，形成了漩渦，像淤積在河床邊的濁水，然后大片旋轉(zhuǎn)著落下。玻璃邊騰起了陣陣雨霧，院子里高大的植物在風(fēng)雨里搖擺。

房間里，Anton的耳畔，低沉的音樂緩緩響起。

Anton聽著，有點詫異，Will為什么要寄這張CD來呢？

大樂隊伴奏下，那雄渾的男低音和洶涌的大和弦讓他再度了想起逝去的年輕歲月。

有時候那音樂里會出現(xiàn)一點零星的小和弦，就像往日青春歲月里的片刻浪花。

他記得那時候他們在陽光下開著跑車，無憂無慮：

執(zhí)勤，上班，從不想那么多——他才剛過30歲。

那些日子灑滿陽光，歡聲笑語。直到有一天生活改變。

Anton很快聽完了第一首歌，will想說什么呢？緬懷過去？

他繼續(xù)聽著，想著那些陽光下的日子：他的二十多歲、三十多歲。

Will比他小七歲，剛認識他的時候還是個新丁。

他跟Young夫妻倆幾個好友結(jié)伴在歐洲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