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期盼著是自己聽差。

    眉目間輕盈點過的稍許不舍，鳳千潯依舊態(tài)度堅決，“紀(jì)忘放下吧，我是說，放下過去的一切……你不再是紀(jì)忘，我將也不是鳳千潯，或許一切才能重頭來過。你我二人，今生就如此——”鼻息深重，她忍住了所有的痛，說出這句。

    今生就如此……

    “為何？”嘴邊輕笑一聲，“今生就如此，鳳千潯你可知道，我救過你一次，所以你的命已經(jīng)是我的……”

    “那你也別忘了，我也救了你一次。如今，已經(jīng)互不相欠?！被ゲ幌嗲?，便是不再相見，相忘江湖的意思。

    伴著嘴邊那抹苦笑，紀(jì)無雙在那句話之后卻昏了過去。鳳千潯不知他會昏迷多久，但只要夢醒，他或許還能做回那個瀟灑的神偷，做回那個曾經(jīng)讓她眼眸一亮的紀(jì)忘。

    可是紀(jì)忘啊——這一次，我們真的要忘記彼此了?？墒羌o(jì)忘啊，其實我們誰也放不下，對嗎？

    ……

    “姑娘請留步?！?/br>
    鳳千潯背脊一涼，伸手將斗篷壓了壓，默不作聲。

    清淺二人也算沒白費這一晚的等待，終于等到鳳千潯出現(xiàn)。

    “姑娘此番要是一去，這紀(jì)無雙可就真沒命了。”玉乾輕描淡寫一句，鳳千潯早已安奈不住。

    袍下眼眸一深，“什么意思？”

    月光下的烏絲泛著白光，像是蒙上一層薄霜，卻顯得深重。

    “紀(jì)無雙如今命懸一線，姑娘方才又句句傷他，怕是病情更加惡劣。”

    指尖嵌入手心，她只是一笑道，“在他心中，我即已經(jīng)死了，便不會有更大的傷害。今日的所有，他也會當(dāng)做一場夢?！?/br>
    “姑娘此言差矣?！庇袂咧了媲埃_步卻依舊輕盈，“死人給人留下的是舊傷不會再添加，但活人給人留下的卻是數(shù)不盡的新傷。舊傷復(fù)原容易，但新傷卻只會留下一道道疤痕，讓人苦不堪言?！?/br>
    此話出自玉乾口中還真是不搭，若是東方清淺倒像是會說出此話的人。他這般冷酷無情，還真是不搭。

    “不知——姑娘顧慮的是什么？”清淺從他身后走出，月光之下的眼眸氣定神閑的靜。

    鳳千潯微微頷首，淡淡說道，“你們隨我來。”

    ……

    穿過五條巷子，鳳千潯終于帶他們來到了住處，與之前所住的巡捕房不同，這里簡陋不堪，甚至還聽得滴水聲。

    “二位不要嫌棄，我去拿些茶水過來?！?/br>
    鳳千潯身手麻利，將他們好茶好水招待著，但所謂的好茶，也不過是尋常的幾片茶葉。

    堂堂當(dāng)年的一大神捕淪落至此，她多少有些心不甘。

    “兩位定是紀(jì)忘的好友，我也不便隱瞞，其實半月前，我已經(jīng)從玉都回來。”

    “半月前？”清淺眉頭一顫，“那為何不與他相見，你不想見到他？”

    鳳千潯連忙搖頭，“我，我是不能再見到他。實不相瞞，流放的日子里，我和兄長遭遇了大難，在那場大難之中，兄長受了重傷，如今——正癱瘓在床。”她眼神哀傷落在屋內(nèi)。

    “兄長恨透了紀(jì)忘，恨他欺騙大家，恨他讓我二人流放受難。他的雙腿，倘若當(dāng)初不是我，兄長如今定還是好好活著?！兵P千潯眉目一清，“不瞞二位，我曾經(jīng)屢次夜里偷看過他。但就在前不久，兄長為我指了一門親事。”

    “你要成親？”

    鳳千潯點頭，“是，去嫁給一個不愛的人。那樣兄長的恨意會少一些，我內(nèi)心的愧疚也能得到安撫。只是——”

    “只是，你不知道如何面對紀(jì)無雙？”

    鳳千潯眼眸深處暗淡有光，“我總覺得，是老天安排的這段姻緣，我越是想要，就越是無法得到。為了這段姻緣，紀(jì)忘他失去了武功，迷失了原本的他。而我——也再也不明白正道為何物，情又為何物？”

    眉間英氣依舊，嘴角笑意漸深，“我只是想讓一切回到正軌，回到我二人從未相見的那一刻?！?/br>
    清淺一笑，飲下那杯茶，“若真能如你所愿，便不會有覆水難收。無論你如何做，情根深種，即使用力拔出，剩下的傷也只會結(jié)痂更痛。你且好好想想……”

    所有人都期待一個完美結(jié)局，一個英雄，一個知音，甚至一個曾一見傾心的人。但老天爺，沒那么簡單，你的命運最終還是落在你的手中，選擇放棄，選擇原諒，選擇重頭再來，還是選擇——遺忘。

    ……

    “怎么了？和鳳千潯說了半日，倒是你傷神了?！?/br>
    清淺回過神，朝著平靜無波瀾的眼神狠狠瞟了一眼，“以往，只覺得你沉著冷靜，今日，倒覺得你倍加無情。”

    玉乾嘴角一勾，無情二字從她嘴里說出倒是有點意思。

    “不如我也問你一個問題？”

    清淺眉目一清，腳步減緩地望著他，“什么？”

    無情人的嘴中問出了這樣一句，“倘若給你選擇，你希望重頭再來，還是相忘江湖？”

    “眾人都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無法做到世人這般偉大——”清淺一笑，“若是我，只會學(xué)著活好當(dāng)下，不去乞求過去，也不去展望未來?！?/br>
    嘴角遲緩的一笑，玄七始終無法忘記那女人的微笑，就如同紀(jì)無雙無法忘記鳳千潯的那雙眼眸一般。

    正文卷 第四百五十章 若當(dāng)來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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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灑在那人身上，卻絲毫不見起色。面前的這個人，或許是東方清淺這一生的羈絆。

    所謂羈絆，便是知道前路坎坷，也會選擇一直走下去。

    但前路，究竟是如何——有朝一日，他們也會像紀(jì)無雙和鳳千潯一般，面臨這般的抉擇？

    東方清淺的抉擇到那時又是否會改變……這都是后話，人習(xí)慣于在別人的故事中找尋自己的影子，至于結(jié)果，卻不能參考前人。

    “清淺jiejie?！庇袂垌h(yuǎn)處望去，恰好有一只鳥飛過，黑夜中孤寂而又勇敢的鳥。

    “活好當(dāng)下——這四字倒是恰到好處……比那些拿著過去不放的人少一些人情，卻多了不少的氣勢?！彼媪艘豢跉獾馈；詈卯?dāng)下，去做一個玉都城的過氣皇帝，倒不如做她后宮中的五公子。

    畢竟，從始至終，他只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