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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清遠哽了哽,剛要說話,妻子已繼續(xù)道: “沒有深仇大恨,只為著上位,你就做出那樣的事……阿詢是怎樣的性情,你不知道么?你這是往他臉上抹黑,往他心尖兒上捅刀子!”她說不下去了,潸然淚下。 “我……”程清遠氣勢全無,懊喪地來回踱步,“你不知道,我當(dāng)初是迫不得已,也是受人要挾……” “省省吧。你那些爾虞我詐的手段,留著去對付別人吧?!背谭蛉瞬亮瞬裂蹨I,“你若只是傳話的劊子手,眼下就不需阿詢善后。真把我當(dāng)傻子了吧?” 她越在氣頭上,腦子轉(zhuǎn)得越快。他是如何都不能挽回她的信任了。 “你去林姨娘房里吧?!背谭蛉宿D(zhuǎn)身去往內(nèi)室,“我是再沒好話與你說了。等會兒阿詢回來,我要問問他是不是真看中了南廖二小姐。若屬實,我會讓他如愿。”頓一頓,嘆息道,“總不能讓孩子一件順心的事都沒有?!?/br> “……”程清遠氣結(jié),真就怒沖沖離開正房,去了林姨娘房里。 廖彥瑞跪在程詢面前,語聲木然:“我愿意了結(jié)這條性命,只請解元放過北廖其余人等。一切都是我的罪過,文詠的確參與其中,卻是因我而起。沒我這樣的父親,便沒有近墨者黑的子女?!?/br> 程詢審視著面前滿臉絕望的人,“那倒不必。元兇都還活著,哪有先讓劊子手身死的道理?!?/br> 聽得父親不需賠上性命,廖文詠心頭稍稍放松,怯怯地問:“解元的意思是——” ☆、27.惜芳菲 027 “年紀(jì)不小了, 也實在不是為官的材料?!背淘兊? “尋一兩個不輕不重的罪名, 摘下烏紗帽, 賦閑養(yǎng)老。不干凈的錢財散盡, 做些救助貧苦百姓的善事?!?/br> 廖彥瑞沒再說話, 只是緩緩地磕了一個頭。 “至于你,”程詢看著廖文詠,“見到舒明達, 他自會給你安排事由。日后安生一些, 好生當(dāng)差,看顧好家園?!?/br> 明知道這從輕的發(fā)落必有深意與后招, 仍是廖文詠沒想到的。于他, 好似頃刻從鬼門關(guān)返回了人間,一時間反倒呆住。 深濃的疲憊到了程詢眉宇之間,“回去吧。若不反悔, 你們該知道怎樣行事?!?/br> 都不清白,只能如此告一段落。 罪魁禍?zhǔn)拙驮诩抑邪沧F(xiàn)在沒有撼動父親根基的實力。真對北廖下狠手的話, 父親從此高枕無憂, 會不遺余力地設(shè)法懲戒他這些時日的忤逆。 要留著北廖, 把他們打到還不如原形的光景,讓父親始終懸著心度日。廖文詠日后在舒明達近前行走, 便等于在他手里。 對柳閣老的愧意、虧欠是定局, 此生亦不能改。退一萬步講, 就算拋下一切,把父親、北廖的事捅到朝堂,因牽連甚廣,最終局面也不是他區(qū)區(qū)一個解元可以收拾:父親一定會矢口否認,次輔黨羽一定爭先恐后為他辯駁,甚至為他殺人滅口,而一度與父親過從甚密的首輔,置身事外已是難得,最大的可能是出手幫襯。 到了那地步,作孽的得不到懲戒,凄慘的會更凄慘。 當(dāng)務(wù)之急,是結(jié)束柳家骨rou分離的歲月,盡力彌補柳家承受的損失、苦楚。如此,柳閣老能從速返回朝堂,柳元逸能得到更為舒適的環(huán)境,復(fù)原的進度便會更快。 再多的,他無能為力。 夜已深沉,寒風(fēng)如刀。 見長子進門,程夫人忙喚紅翡端來羹湯,“快喝些,暖暖身子?!?/br> 程詢嗯了一聲,笑著坐到炕桌另一側(cè)。 等他喝完一小碗一品官燕,程夫人遣了下人,道:“我讓老爺去林姨娘那邊了,放心說話。你那邊呢?沒事了?” 程詢頷首:“讓北廖離開官場。” “也好。得饒人處且饒人,日后你必然懂得把握分寸?!背谭蛉藝@息一聲,“說到底,是我們家里這位唆使的。” “我也是這么想?!?/br> 程夫人給他斟了一杯清茶,“少喝,潤潤嗓子就得。今日別回外院了,就在小暖閣湊合一晚吧?” “行啊?!背淘兯禳c頭,“多陪您說會兒話?!?/br> 程夫人寬慰地笑了,啜了口茶,腦筋又轉(zhuǎn)到方才的話題,斟酌后道:“你還真不能把北廖趕盡殺絕,那樣的話,我們的次輔大人怕是會休了我、整治你——有恃無恐了,對不對?” 程詢笑起來。 “還笑得出就好。難為你了?!背谭蛉伺呐拈L子的手,有意轉(zhuǎn)移到輕松的話題,說了怡君的事,“可是真的?” 程詢擔(dān)心父親在母親面前詬病南廖和怡君,只是問道:“爹跟您怎么說的?” 程夫人把程清遠那番說辭復(fù)述一番,煩躁地擺一擺手,“別的我沒容他說——吵起來了。他那張嘴,能把死人說活,我一來是生氣,二來怕他把我繞進去。” 程詢莞爾。 程夫人追問:“你倒是說啊,是不是真的?” 程詢笑著點頭。 “那就好?!背谭蛉擞芍孕ζ饋?,只是,想到廖碧君的性情,不免擔(dān)心:萬一姐妹兩個如出一轍,那她和長子日后真要累得不輕,要手把手教她為人處事之道。于是問道:“我見過廖大小姐,覺著很單純。廖二小姐呢,是個怎樣的人?” “精于書畫,……”程詢笑意更濃,“您還真把我問住了。”他能怎么說?說怡君性子不單純? 程夫人笑道:“前兩日你指點廖二小姐作畫,今日則是一并指點姐妹兩個,性情樣貌是否相似,總能看出來吧?” “姐妹兩個是兩種人?!背淘冎荒苷f到這兒,“八字還沒一撇,背地里對人品頭論足可不好?!?/br> 是兩種人就好。程夫人心安許多,“改日,我想見見廖二小姐。明天……這兩天不行,北廖的女眷興許會登門——女人家,在這種時候,如何都會出自己的一份力。過兩日吧?!?/br> “……” 程夫人就笑,“只是見一見。你的眼光,我還是信得過的。來日去提親,我也有的說:一見就相中了她做我的兒媳婦。這樣,總比說你在自家學(xué)堂對她傾心更妥當(dāng)吧?” “提親?”程詢揚眉,“那她的課業(yè)就要擱置,不論南廖同意與否,她都不便再來?!?/br> 程夫人失笑,“撥出一輛馬車給葉先生,每日上午送她去南廖,余下的時間照顧姜先生。這不就結(jié)了?”她點一點兒子的額頭,“堂堂解元,也有腦筋不靈光的時候?!?/br> 程詢牽了牽唇,“我并沒想到,在這檔口,您會這般爽快?!鼻笆?,母親聽他說起之后,態(tài)度與此刻大同小異,但那時候,北廖的事還未浮出水面。 程夫人坦誠地道:“有什么不爽快的?總該讓你有件順心的事兒吧?況且,就算南廖不是多好的門第,兩個女兒卻一定有過人之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