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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作風(fēng),總以為更像妖狐族的野狐貍。 那天看見小蝶,他猜到了七分,不想相信,如今卻是不得不信。 東海伏惡龍,西荒誅妖王。 七百年并肩除魔衛(wèi)道的情誼。 最終,免不了各自為營,同門相殘的結(jié)局。 “喂,那什么太子?!卑㈡探兴e起手中長劍,烏云壓城,傾盆大雨下,那長劍依然映出冰冷的寒光:“開刃見血——我不會留情,你也別手軟?!?/br> 明慈沒出聲,抬頭看了一眼天邊的雷電。 大戰(zhàn)開始。 阿嫣抱著大開殺戒,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決心上的戰(zhàn)場,然而事與愿違,將近全部的時間都和明慈纏斗在一起,在濟(jì)宗門下待過的弟子都知道,大師兄最是難對付,因?yàn)樗貏e抗打……就算沒有金身護(hù)體,他還是抗打。 尤其在他招招重在防守,幾乎不進(jìn)攻的情況下,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阿嫣以前師門武試就最討厭遇上他,現(xiàn)在更討厭,周圍打的如火如荼,而這邊打了一個時辰,毫無進(jìn)展,她心煩了,罵他:“禿驢,你是烏龜嗎?整天不是護(hù)頭就是護(hù)尾,你那么畏畏縮縮的,怎么不護(hù)襠呢!我要動真格的了,你的金身已經(jīng)沒了,不想死的話,趁早拿出真本事!” 明慈看著她,無奈地嘆氣:“你……不用告訴我的?!彼痔痤^,看了眼烏云密集的方向,神色有點(diǎn)古怪,仿佛在等待什么,目光轉(zhuǎn)了回來,望著阿嫣,淡淡道:“好,這次只攻不守,一招定勝負(fù)。” 阿嫣見他語氣認(rèn)真,雙手結(jié)印,一看就是殺招,便不敢懈怠,運(yùn)轉(zhuǎn)起煉容心法第六重,冰冷的雨打在臉上,緩解了灼熱的痛。 電閃雷鳴,風(fēng)起云涌。 明慈周身金光大盛。 阿嫣眼底涌起猩紅的妖光,自眼底擴(kuò)散開來,將她整個人籠罩在光暈中。 忽然,雙方同時發(fā)難,赤紅的光和金光沖撞在一起,互不相讓,半空中一聲炸裂巨響,地動山搖。 仙冥界和天狐族的將士都停下手,怔怔地看向半空。 在那里,巨震后的塵埃和煙霧蒙住視線,只能看見紅光依然耀眼,金光卻已經(jīng)淡去。 仙冥界眾將的心寒了一半。 塵煙深處,阿嫣死死瞪著對面的銀甲將軍……穿的人模人樣,可他在她眼里,一直是個帶發(fā)修行的假和尚,長了頭發(fā)的假正經(jīng)禿驢。 此時,他容色慘白,唇角慢慢沁出血絲,順著下頜一滴滴落下,胸口已被鮮血染紅,一柄長劍貫穿胸背。 可他的神情卻很平靜,喃喃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阿嫣的手在發(fā)抖,腦中混亂一片,不敢拔劍,只是瞪著他,半晌說不出話,回過神后,便是大驚大怒:“去你的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你親口說的只攻不守……你這么生生挨一劍,圖什么?!你以為我會跟你一樣手下留情?我是妖!你他娘的忘了嗎?第一次見面,你就說我放浪形骸……我一直是妖怪,戰(zhàn)場上刀劍無情,你都打了這么久的仗了,現(xiàn)在犯什么慈悲為懷的毛???!” 明慈低頭,輕嘆了聲,見她的手顫抖不止,便自己抬起手,將那把閃著寒光的利劍,從胸口一點(diǎn)點(diǎn)抽了出去。 血濺三尺。 劍掉了下去,不知落在何處。 半空中垂直落下,連一聲響都聽不見。 他一步一步,蹣跚地走過去,看著她,忽然笑了笑,嗓音沙?。骸皫熋茫瑬|海之后,這是第一次……你對我說這么多話。” 阿嫣往后退了一步。 面對海中惡龍,面對西荒妖王,她都沒退過半步,此時此刻,面對唇染血色,銀色戰(zhàn)甲大半浸透鮮血的師兄,她卻想退后了。 明慈神情柔和,伸出手,緩緩地、吃力地解下她束發(fā)的紅繩,青絲垂落,他輕輕弄亂了她的長發(fā),用幾縷遮住她遍布猙獰血痕的臉頰。 終于,他又笑了一下,柔聲道:“……看不見了?!?/br> 他記得清楚,當(dāng)年從東?;厝?,她裝了足有數(shù)月的披發(fā)女鬼,只是為了不讓人看見毀掉的容貌。 阿嫣又退了一步。 明慈捂住傷口,眉宇輕擰,低聲道:“我父皇正在病中,弟弟年紀(jì)尚小,我去后,仙冥界會暫時退兵,百年內(nèi),不會再動干戈,可你的邪功,不能再練下去,切記——” 阿嫣搖頭,聲音發(fā)顫:“你……去后?你去哪里?不會……他們說了,你是西天這一輩的佼佼者,造詣極高,一劍而已,又沒直接捅你心臟,回去養(yǎng)幾個月就好了,你怎么說話的——” 明慈微微一笑,再次抬頭望天,突然皺了皺眉,道:“師妹,走罷?!?/br> 阿嫣動也不動。 天空中雷聲漸響。 明慈神色驟變,倏地?fù)]動金色的降魔杖,逼開她,厲聲道:“走!” 大雨沖散了半空中的煙塵。 于是,兩邊的人都看見,太子煜銀甲染血,純白的披風(fēng)獵獵作響,黑發(fā)在風(fēng)中揚(yáng)起,他用降魔杖逼開那位狐族女將,后者剛剛退到幾米遠(yuǎn),當(dāng)空一道雷電劈下,正中太子煜,瞬間撕裂神、仙、人三界的壁壘,將他打落凡塵。 所有人都呆住了。 這是……天劫。 阿嫣看著那人消失,腦中有片刻的空白,醒過來之后,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一幕幕,一幀幀,所有的細(xì)枝末節(jié),在眼前飛速掠過。 他總是有意無意地抬頭看向云層深處。 他說話的語氣,比起勸誡,更像交代后事。 他……他早知自己的天劫將至,他早就知道! 為了她命里的死劫,他求素瀾公主的祈天臺祝禱,他挖空心思,試盡一切方法,替她消解命中劫數(shù),他勸她去西荒避世,就算被她屢次拒絕,也不肯放棄,日夜念叨,百折不撓,直到她受不了了,自己卷鋪蓋走人。 而自始至終,他的天劫將至,他知道,卻一字未提。 九天神雷降下前,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居然是幫她把頭發(fā)弄亂,遮住臉上的血痕,說的最后幾句話,是勸她別再修煉邪功。 這個傻子。 * 太子煜渡劫而去,仙冥界退兵了。 天狐族上下軍心大振,歡欣鼓舞。 阿嫣沒等到老狐王從神界回來,只在確定華容的傷勢無礙后,便離開了桃源,臨走前,順手盜走了一件東西。 本想帶母親和小蝶走,但小蝶還在臥床養(yǎng)病,暫時無法遠(yuǎn)行。 阿嫣只身下山。 她想,這輩子,她可能不會回來了。 西天去不得,桃源也不能回,妖狐族更是一言難盡。 阿嫣去了人間,尋了一處山清水秀、景色宜人的山頭,占地為王,一邊慢慢地搜刮靈器法寶,想方設(shè)法恢復(fù)容貌,一邊當(dāng)起了快活賽神仙的山大王,憑借大能者的實(shí)力和易容出的盛世美顏,收了一隊(du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