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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墨色身影,小聲問:“九九,谷主活過來了,可是永遠,都不會見焦焦,對不對?”“槐樹長老他們,每個人都有替身,谷主……是個例外,他……他沒有替身,就永遠不能被別人看到,是不是?”少年說到最后,已然控制不住地哽咽起來。分明是已經(jīng)成年的少年,卻無助到不得不抬手掩住通紅的雙眸,一如稚童般,仰頭嗚咽著小聲哭了起來。沒有嚎啕大哭,沒有聲嘶力竭,僅僅是嘶啞的嗚咽,已然痛到了極致。獨孤九眸色沉靜地看著失望至極的少年,邁步走了過去,俯身輕柔地將人擁進懷中,收緊手臂,緊緊地擁抱。夜幕四合,如銀月色輕紗般籠罩大地,無言撫慰崩潰哭泣的少年。莫焦焦努力了許久,付出所有,為的便是有朝一日可再次與隱神谷一族團聚。只是,如今親人明明就在此處,他卻什么都看不見。細細悲慟的哭聲透過微涼的空氣,傳出很遠。幽深廣袤的落日湖里,倏而水波蕩漾,隱隱震動起來。龐大如海島的藍鯨無聲無息地浮出水面,月光灑在深藍色光滑的脊背上,映照出鋒銳的弧度。湛藍有神的雙眸圓睜,遙遙望著那抹稚嫩嬌小的身形,水光閃爍。有力靈動的魚尾猛地拍擊水面,矯健的身影倏而沉入湖中,又再次沖出水面,高高躍起,一頭扎進深深的湖泊。半晌,藍鯨再次浮出水面,望著遠處一無所覺的少年,仰頭沉聲長嘯。第120章月光浸染的落日湖邊,傷心哭泣的莫焦焦終是在寬厚安全的懷抱中緩緩睡著了。少年滿臉淚痕,闔緊的桃花眼與精致的臉蛋皆因哭泣而染上了薄紅。即便已經(jīng)累到睡著,纖細的手指依舊緊緊地揪著男人的衣襟。離別對于心性純稚的少年而言,到底還是太過沉痛,哪怕是在夢中,仍難過到時不時低聲嗚咽起來,青紫的額頭抵著男人的胸膛不安地蹭動,又因為疼痛而細細蹙起了眉。獨孤九彎腰將少年打橫抱起,抬眸望向湖泊深處,漆黑狹長的雙眸定定地看著湖中心平靜的水面,半晌才收回視線,看向身側臉色蒼白的沈思遠,沉聲問:“隱神谷谷主,可是在落日湖中?”“……是?!鄙蛩歼h有些疲憊地嘆息一聲,道:“萬象指引之處,便是落日湖。但他本就與其他妖族不同,我們與隱神谷谷主,就像身處兩個空間,他可以看見我們,但無論他做什么動作,我們都無法察覺?!?/br>“因為沒有妖族替身?”獨孤九微微皺起眉,思慮片刻道:“椒椒夢境之中,確實未曾出現(xiàn)隱神谷谷主。他復生的途徑,是否與槐樹妖不同?”“理論上而言,妖族復生需要在自身妖力達到巔峰時,將自身的一部分分離出來,埋進妖族秘境,才能保證在自己隕落的若干年后,響應神圖子的呼喚而復生,這樣的秘法相對而言更適合本體為植物的妖族。”沈思遠想了想接著道:“崇容,你還記得之前我們在烏森舊都見到的松鼠妖嗎?他說自己因為本體受創(chuàng)而只能暫時附身于那名中年男子身上。而森湖目前甚至還未曾出現(xiàn)過。我以為,他們和隱神谷谷主一樣,復生的過程中出現(xiàn)了一些……意外?!?/br>“因為本體為活物?”獨孤九淡淡反問,倏而眸色轉(zhuǎn)深,沉聲道:“本座明白了。就在昨日亥時,森湖傳信于本座,言明他已經(jīng)復生,但失去了一臂,目前甚至無法讓槐樹妖見到他真身,為此,森湖特意傳信于本座詢問復生秘法存在的隱患?!?/br>“此話當真?”沈思遠錯愕地睜大眼,臉色難看道:“如果森湖身體和松鼠妖同樣受創(chuàng),而他們與隱神谷谷主一樣本體非植物……那么,就可以解釋為何我們看不見隱神谷谷主了?!?/br>“本座此前曾于椒椒夢境中撞見一幕,與椒椒夢境全然無關的畫面。其中,森湖與松鼠妖自斷一臂埋入土中,槐樹妖等本體為植物的妖族則將根系埋入,唯有隱神谷谷主懷抱椒椒等候在側,并未行動?!?/br>獨孤九垂眸凝視著懷中的少年,緩緩道:“椒椒幼時懵懂,親眼目睹了此事或許并不懂其中真意,然而長輩們自斷手臂之事到底非同尋常,依舊被他記住了?!?/br>“那便是了。妖族復生秘法確實存在隱患。一旦妖族本體非植物,復生之后就無法被人看見?!?/br>沈思遠同樣看向沉睡的少年,嘆息道:“松鼠妖和森湖斷了一臂,因此他們無法以真身示人,松鼠妖不得不附身在其他人身上,而森湖雖然可以傳信于你,但是槐樹妖依舊看不到他。隱神谷谷主并非埋入本體,因此我們徹底察覺不到他的存在了。”“這負作用未免也太大了……”別鶴劍聽完青年的話后,有些難以置信道:“這種半成品復生秘法到底是誰想出來的?這要怎么彌補才行?”“復生秘法本就是妖族上古傳承,若本門主沒記錯,想出這個方法的應當是上古妖王,但問劍谷一戰(zhàn)中,妖王就已經(jīng)為萬千妖族戰(zhàn)死,自然無法再將秘法改進?!?/br>沈思遠想通這一切后,復又看向神色冷肅的男人,問:“崇容,焦焦應該是知道隱神谷谷主就在這里吧?”“嗯。”獨孤九應了一聲,抱著少年的手臂緊了緊,小心地托著莫焦焦的頭靠到自己頸側,轉(zhuǎn)身往另一側走。“那就麻煩了?!鄙蛩歼h負手跟在后面,喃喃道:“若是他不知道,我們還能哄哄讓小寶貝高興起來,但他偏偏知道了,隱神谷如今成了這副模樣,難不成我們還能讓焦焦住下來嗎?”“以小祖宗的性子,他肯定不會走了?!眲e鶴劍同樣有些不忍。“那又如何?”獨孤九垂眸瞥了一眼月光下少年懵懂的睡顏,又抬眸望向前方無法忽視的斷壁殘垣,淡然開口,聲線低沉而悠揚,帶著極為強大的自信與一往無前的氣勢,道:“椒椒此生心愿便是故人團聚,重建隱神谷。如今我等千里迢迢跋涉至此,豈能無功而返?”“隱神谷既能被焚毀一次,同樣可重建一次,世間從無絕對不公之事?!?/br>銘記無數(shù)血淚的焦黑土地之上,頎長挺拔的身影踏過如銀月色,懷抱少年,足下一點躍入半空,翩若驚鴻,眨眼間便消失在無邊夜色里。隱神谷西斜隱沒的落日,是時候照常升起了。***第二日,莫焦焦于舒適的懷抱中悠悠醒轉(zhuǎn),有些茫然地抬手揉了揉眼睛,桃花眼水光瀲滟,半睜半閉。倏而,少年猛地坐直了身子,神色慌亂地仰頭看向抱著自己的人,連聲道:“九九九九,谷主他……他……谷主在落日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