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那輩的基因上，也不管陳默是后天造成的，正因?yàn)槿绱?，以至于多年來他很少回到自己的老家去?/br>
    這樣說來，他也是籬笆外的人，但也有區(qū)別，陳默并不望著籬笆里的歲月而留戀不已。

    對于那么遙遠(yuǎn)的事，還是自己并不美好的記憶，陳默早就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不管之后再不再被提起，心中已是不會又接著疼了。

    他在保護(hù)自己，保護(hù)自己的自尊。

    一些過去又開始在腦海里囂張了，讓陳默的眼神慢慢地趨于暗淡，他的嘴巴同樣抿得很緊，更使得耳朵里，忘了去聽到身側(cè)的聲音，老板的話仍然平淡得很，只如此刻他和陳默完全不同的心境，然而對方正心有所思，陳默沒有聽到。

    “什么？”

    可他反應(yīng)過來了，馬上接著要求重復(fù)。

    “我說，她想進(jìn)來看看，我就把她帶來了?！?/br>
    “為什么要你帶？她自己進(jìn)來不就得了。”

    老板聞言，“嗤嗤”地笑了起來，口氣里全是對陳默方才話中的嘲諷。笑聲落后，才有了回答，

    “你是真笨還是假笨，你不會還不知道她干的是什么活吧?！?/br>
    語調(diào)格外挪愉，讓陳默聽得很不舒服。

    “我知道，但并不妨礙她回家去吧，我在外面也見過那些人，她們也還能夠時時刻刻地回家?！?/br>
    “外面是外面，外面的不要臉這里可沒有，這兒把臉看得很重。做那事，幾乎是等于把退路給斷了。”

    很奇怪，那本應(yīng)該是很悲傷的話，卻用著跟自己毫無關(guān)系的聲音，但說著這話的人，卻又是造成所有后果的推手。誰都可以脫之身外，唯獨(dú)對方不行。

    陳默聽不了，聽了心里更堵得慌，他在怪自己的老板，怪對方的“薄情”，還是他不該用如此的口氣去闡述一件由他造成的悲?。恐皇悄欠N感情一直都是存在的，陳默在恨，恨里加滿了討厭。

    最后陳默沒有回答他的話，對方一見身邊人突兀地安靜起來，也不再撩撥了。

    一邊是安靜地開著車，另一邊則內(nèi)里漲滿了火氣。

    他鼻子“呼呼”地響，可又一想到自己生的是哪門子的氣，對方是陳默的老板，陳默的一切生活都得仰仗他的鼻翼。

    車隨著路的長，朝著山上的顛簸開去，來時的土路變成了山路中的石塊，滿目的漆黑，還有很多黃泥的鞋印，踏在上面，亂了一些眼神的影子。

    漸漸地，車速放慢了，車座開始晃動，陳默抓緊了安全帶，但身子還是搖個不停，讓他的念頭也跟著一起搖擺，破碎了之前心境的黯然。

    畢竟無論那些人怎么樣，陳默都幫不上忙，而他自己的過來，更不是為了替那些人出頭，他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最后度過余生。

    但這所有的成功與失敗，現(xiàn)在都看在老板的一念之間。陳默沒有能與對方打擂臺的資本，因此唯有壓下種種的想法。

    他不說話，同時也松掉了臉色上的厭惡，將一切都回歸到原來，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僅僅是車子還在開著，顛簸一時半會兒更是停不了。

    可他突然地心穩(wěn)了。

    ☆、上山

    那段路有多長，陳默沒計算過，但到了山上，感覺到好像自己的屁股已經(jīng)裂成了兩瓣。和下去不同，上來幾乎是個完全的煎熬。

    陳默曲著腿，夾緊檔部出來，他想快點(diǎn)走開，但又無奈于屁股被跟暴過菊一樣火辣辣地疼。只能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挪動。

    不過如此的舉動，讓身邊每一個路過的人都已是捂嘴偷偷地笑了，他看得到，更聽得清那些笑聲，但陳默無法讓笑出聲音的人閉嘴，只是自己腳下的速度又快不了，一下子里卡在半路上，心里也是又很急了。

    而在另一旁已經(jīng)鎖好了車的老板還不過來幫他，直接轉(zhuǎn)身朝著那棟竹樓過去，把背后的陳默丟在礦場上，他便只能小步小步地跟著。

    即使如此，陳默仍舊是硬著臉色沒有落下過一步，初次體會到這種的感覺，真的分外難熬。

    那和剛來的時候不一樣，之前陳默是走著上來的，現(xiàn)在車顛得屁股一直麻辣辣地疼。

    等到走了好一會兒，腳步才趨于平緩，不過屁股上的感覺仍是比以往的更為激烈，如今各種各樣的酸辣一涌上來，比曾經(jīng)使陳默格外心痛的記憶還要來得刺激得多。

    但路過的人也有認(rèn)識的，同一工棚或者一起上山來時的同車人，他們拿著工具僅僅是多看了陳默兩眼，卻沒有任何想去幫助他的表示。

    陳默知道，那些人的念頭無非還是不想當(dāng)做出頭鳥，陳默自從脫離了下礦的隊伍后，他們還以為陳默跟老板身邊的那幫工頭一樣，做了對方的狗腿子。

    所以而后的外出碰面幾乎從不打招呼，一次兩次的，陳默雖說能夠說服自己主動上去，可多了次數(shù)，他也又一直被熱臉貼冷屁股，之前的那份熱情更是已經(jīng)消耗得差不多了。甚至到了晚上，他也很少摻和進(jìn)同棚人的聊天中，更多期間經(jīng)常就是埋頭一陣猛睡。

    不過這樣的也好，他正好能夠安靜點(diǎn)，陳默說真的，他開始想念現(xiàn)在仍留在山下的龍橋了，畢竟對方毫不另眼對待自己，無論出現(xiàn)了什么情況，而陳默也拿他當(dāng)做自己唯一的一個朋友。他曾經(jīng)在想過，通過某一個機(jī)會，向老板提議把龍橋也從下礦的隊伍中調(diào)出來，跟著自己做些文職的工作。可如今一看到自己的境遇，那些念頭早就是慢慢地封存起來了。

    陳默一開始以為這是在幫龍橋，但到了此刻再瞧瞧自己的這幅模樣，還是覺得連說都別去說了吧。

    一路想著，低頭走著，身邊人接著路過，依舊沒人理過自己，倒是這種氣氛，使得眼前的路變得不是那么長了。

    陳默幾乎在出汗之前，他就開門就去了，老板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等著他。

    順著眼神一同射過來的，還有對方抬起的兩手指間，老板正夾著一根煙，茭白的煙身也在燃燒著，彼此視線透過彌漫在空氣中的煙霧看不清彼此的嘴巴，微微失真的色彩里又是裹進(jìn)了煙色的灰白。

    他吸著，猛地沖著眼前人吐出了一大口，滿嘴的煙霧幾乎毫不保留地全部都撲到了陳默的臉上，他很不喜歡那種感覺，于是捂嘴瞬間后退了好幾步，之后又是響起一陣難受的咳嗽聲。

    終是被嗆到了。

    煙霧揮不散，陳默拿手扇風(fēng)，卻越來越稠密，眼看沒有絲毫效果，便就頓下了手上的動作。他的咳嗽還有，對面的問話同時也來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來得快?！?/br>
    說著，伸手彈了下煙身，里面有一截很長的煙灰已是隨著那絲震動落下，還沒來得及碰到地面上就已經(jīng)是散了原先的形狀。

    煙灰沒有重量，只有過灰白的顏色，這一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