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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鄭重頷首,道:“這是自然?!?/br> 她這繼子果然是個能耐人,今夜一連串變故讓姜氏醒悟,自己從前還是低估了對方。就譬如此時,他隨隨便便一句話,便讓她落入更加尷尬的局面。 只可惜,雖陳嬤嬤是她的陪房,但孫門子不是,因此孫大也不是,這二人是侯府家生子,家主隨時有處置孫大的權(quán)力。 此等情況,姜氏要出手救孫大,必須經(jīng)過秦立遠(yuǎn)。 “唉,”姜氏隨后嘆了聲,她搖了搖頭,看向陳嬤嬤方向,道:“我知雖事有湊巧,但說到底,那丫鬟若不是孫大招呼,也不會匆匆趕往前頭,魯莽撞上那喜嬤嬤,弄成這般?!?/br> 姜氏眉心緊蹙,她抬目看著秦立遠(yuǎn),又說:“只是這事會如此,孫大到底無法預(yù)計,錯不全在他?!?/br> 事到如今,孫大有沒有招呼青衣丫鬟,已經(jīng)不重要,姜氏順著脈絡(luò),便坐實在他身上。 那邊孫大聽到這里,激動起來,他冤啊!無辜挨了打,現(xiàn)在還得把帽子扣緊。 孫大剛要張嘴,他身邊的陳嬤嬤立即伸手,緊緊扣住兒子的嘴,瞪了他一眼。兒子不懂,她懂,孫大這鍋背定了。 姜氏又嘆了一聲,她說:“我這乳嬤嬤是個苦命人,膝下只有一子,事出湊巧,深之能否看在陳嬤嬤伺候我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懲戒孫大一番,便作罷?!?/br> 長輩身邊的貓狗,都是比旁物尊貴幾分的,這話在本朝可適用。姜氏雖是繼母,但明面亦要套上這法則,她強(qiáng)調(diào)此事實屬意外,孫大乃無心之過,再讓秦立遠(yuǎn)先懲戒孫大一番,再放人,已是無可挑剔。 姜氏的一番話,聽著合情合理,讓人無法出言拒絕,不過,在場人心里到底是如何想,那便不得而知了。 秦立遠(yuǎn)果然點頭,他說:“當(dāng)如是。” 話罷,男人一抬手,示意府衛(wèi)將那孫大給放了。 那孫大雖然無用,但也不是個蠢到家的,他知道在宣平侯府中,自己唯一的靠山便是鐘瑞堂,姜氏屹立不倒,他才能繼續(xù)吃香喝辣。 因此,在侍衛(wèi)的杖責(zé)逼供下,孫大雖鬼哭狼嚎皮開rou綻,但不該說的,他愣是沒說一句。也因如此,姜氏一出現(xiàn),方能將順理成章說成“事有湊巧”。 秦立遠(yuǎn)了然,他也沒想著憑借一個孫大,便徹底推到姜氏,他的目的,便是籍此為日后分家時,將這繼母一同分出去埋下伏筆。 要知道,姜氏雖是繼室,但也是上一任宣平侯明媒正娶,他日秦氏兄弟分家,若她沒主動提出隨親兒生活,秦立遠(yuǎn)作為繼子,很難將其掃地出門。這時候,便需要醞釀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當(dāng)然,秦立遠(yuǎn)不是沒有一勞永逸的辦法,但姜氏是秦父繼妻,秦立軒生母,他行事有底線在,不到萬不得已,他沒考慮過這些法子。 那邊廂,兩名執(zhí)杖侍衛(wèi)得令后,便退了開來。不過,那孫大早已站不起來了,姜氏見狀微微偏頭,示意幾個身后幾個健壯仆婦上前,助陳嬤嬤把孫大抬回去。 秦立遠(yuǎn)掃了姜氏一眼,說道:“想必太夫人也乏了,此事便先告一段落,以免擾了太夫人安歇?!?/br> “如此甚好。”姜氏面露喜意,她順勢抬手揉了揉額際,道:“今日cao勞一日,我也很是疲累,那我便先回去罷?!?/br> “太夫人請便?!鼻亓⑦h(yuǎn)聲音仍是一貫的低沉,徐徐說道。 他臉色淡然,眸光幽深,靜靜看著姜氏被丫鬟攙扶走遠(yuǎn),直至轉(zhuǎn)出院門,消失不見,方收回視線。 多年以來,作為繼子的秦立遠(yuǎn),還是頭回算是與正面姜氏對上。以往,男人與后宅沒什么交集之處,他本也繁忙,繼母弄的小動作,他看在兄弟的面子上,便抬手放過去了。 鄭玉薇進(jìn)門后,她的出現(xiàn),激發(fā)早已潛藏多年的矛盾,短短兩個月時間,雙方已沖突了兩回。 第一回 ,秦立遠(yuǎn)抬手便抹去了姜氏二十年人手布置。 到了這一回,姜氏同樣不占上風(fēng)。 只是,這事兒一出連著一出,秦立遠(yuǎn)已經(jīng)深刻地體會到,他這繼母是何等賊心不死。 秦立遠(yuǎn)垂眸,轉(zhuǎn)了轉(zhuǎn)左手拇指上的扳指,淡淡吩咐左右,“今夜先散了罷?!?/br> 隨即,他邁開大步,往院門行去。 或許,他該考慮,待外頭的事平靜下來后,這家要如何分上一分了。 ****** 秦立遠(yuǎn)出了玉華院,并沒有返回錦繡堂,而是直奔前院。 一行人轉(zhuǎn)入大書房,他在紫檀大書案后落座。 下仆奉上新茶。 秦立遠(yuǎn)先吩咐人去錦繡堂,囑咐妻子早些安歇,他將晚歸,隨后才接過茶盞,掀開碗蓋,啜了一口。 “侯爺,不是事情如何了?”老管家后腳趕至,他憂心忡忡,給主子請了安后,忍不住抬首問了一句。 秦立遠(yuǎn)將茶盞擱在案上,道:“那女人能安生一段時間?!?/br> 提起今日之事,男人心下不悅,若是換了旁人提及此事,他必定會厲聲呵斥一番,但面對亡父留下給他,一輩子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他倒是淡淡地說了兩句。 老管家聞言心放下一些,不過他想了想,又低低說了一句,“這般日夜防著,何時是個頭?!?/br> 孟東帶些灰白的眉毛緊蹙,他嘆道:“將來有了小主子,待得大些,總不能老是困在院子里頭?!?/br> 他們能肯定姜氏手里人手極少,但對方這么一個謹(jǐn)慎人,暗線肯定埋得極深,年代久遠(yuǎn),那些暗線本是世仆,又經(jīng)多年掩飾,已是不能再排查出來了。 主子三番幾次下令洗涮府里,若能被清洗的,早就洗出來了。 這些暗線如同隱藏在草叢里的毒蛇,雖極少,但卻防不勝防,特別對于好奇心重的小孩子,危害更大。 秦立遠(yuǎn)濃眉蹙了蹙,隨即放開,他淡淡說了一句,“東叔放心,她等不到那時候的?!?/br> 自上次栝樓根茶的事后,男人便浮分家念頭,今天這事堅定了他的決心。 只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先將姜氏手里的暗線連根拔起,否則,分家治標(biāo)不治本。 這些暗線,估計對姜氏的忠誠度極高,想要拔除,估計就要姜氏有所動作了。 秦立遠(yuǎn)蹙眉,柿子挑軟的捏,他們夫妻一體,姜氏要動手,必然會朝鄭玉薇那邊招呼。 這卻是他深惡痛絕的。 兩者無法平衡,而秦立遠(yuǎn)從未想過以愛妻為誘,畢竟,他解決姜氏也是為了妻子罷了。 他承爵近十年時間,姜氏深知無能為力,因此很乖覺,從沒往前院伸過手。 秦立遠(yuǎn)左手放在書案上,食指輕敲了兩下,想了片刻,一時暫無頭緒。他心中又憶起今早三皇子傳過來的絕密消息,老皇帝抱恙在床,仍不忘反復(fù)清洗朝堂,勞心勞力,因此病情急轉(zhuǎn)直下。 他再次估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