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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在孟相府發(fā)生的事,又覺得生氣,又覺得委屈,想到傷心憤懣之處,不由伸手重重在軟榻之上拍了一下。手上的疼痛之感一下子傳到了心尖上,令她那映照著紅紗燭火的臉頰顯得愈是紅了。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卻是錦霞與細(xì)柳走了進來。兩人圍了上前,問長問短,不過看她一言不發(fā),神色甚為倔強,也不敢再多問什么。錦霞將細(xì)柳拉到了一邊,對她搖了搖頭,然后上前,將那抹淺藍(lán)色的披帛呈到賀湛秋的面前,道:“公主,您的披帛……” 賀湛秋看了一眼,將披帛給收到了自己的手中,低著頭道:“你們先下去?!卞\霞答了聲“諾”,便與細(xì)柳輕輕退了出去。 賀湛秋坐起了身,將雙腿盤坐在鋪著軟綢的榻上,雙手撥弄著那半透明的披帛,一下一下,來回抽動著,思緒也變得有些跳脫起來。就這樣無聊地玩弄了一會兒,手下忽兒便停了一下,只見在披帛的右側(cè)邊緣上有一塊深灰色的污點,賀湛秋便伸著手指在那上劃了一劃,心中一動,便想起了自己憤然出了棲鳳閣時,正碰到許盈香的情景。 她記得許盈香那時正端著藥碗要進棲鳳閣去,而自己便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撞了她一下,應(yīng)該就是在那時,碗里的藥汁灑了出來,將纏繞在自己手臂間的披帛給污了一塊。 想到這里,她那本來還是憤憤不平的心便有些平靜下來,跟著泛起了一層失落之感。腦海之中還是不由自主地便將穆九煙想了起來,摸著映在披帛之上的那點藥汁,若有所思。 昨日已對孟君庭說了不會再出宮了,賀湛秋自然也不會再想著出宮去。給賀瑾華請了安回來后,也沒有急著回瓊英閣,便在宮中的御花園中隨意走動了一會,以排解心中郁悶。 今日秋高氣爽,陽光輕淡,倒也是一個好天氣。此時雖不是那萬物復(fù)蘇的春天,但御花園中的花依舊開得十分繁盛,菊花不用說,一步便有一景,金黃淡白、淺紅深紫,香味清新,風(fēng)姿優(yōu)雅,真?zhèn)€是賞心悅目。另有木芙蓉、蝴蝶蘭、月季、金桂等都開著,顏色絢麗,爭相斗彩,也是別有風(fēng)景。 但這些美景卻也沒有特別映入她的眼簾。賀湛秋只是一味低著頭,撥弄著身前飄飄而起的帶子,心情低落。 就在這時,忽聽走在自己身后的細(xì)柳道:“公主,您快看,空中有只風(fēng)箏呢!”賀湛秋抬起頭望去,果然看到在泛著海藍(lán)的天空中正飛著一只風(fēng)箏,看起來似是一只燕子,隨著風(fēng)搖搖擺擺,并不如何的穩(wěn)當(dāng)。 賀湛秋怔怔地望著上空的風(fēng)箏,忽兒想起在孟相府中自己放風(fēng)箏時的情景,那時還想著要為穆九煙放風(fēng)箏袪病呢,此時想起來,有些氣悶,又有些惆悵,心思百轉(zhuǎn),連自己也有些莫名。 錦霞見賀湛秋似乎看得入了神,便輕輕拉了拉她臂間纏繞著的披帛,道:“公主,要不我們過去看看?”賀湛秋回過神來,將那長長的眼睫垂了下來,道:“有什么好看的,不看了!” 將腳一跺,揮了長長的披帛便要離去,這時卻聽前面?zhèn)鱽硪粋€輕柔地聲音,道:“這不是安平公主么?”賀湛秋拿眼望去,正看到一個錦衣麗人蓮步輕移,衣帶飄飄,向自己走了來。她身上穿著寬大的大袖衫,淺黃色的綢衫之上繪著秋香色的蘭花,兩臂之間挽了條水紅的披帛,整個人顯得十分清雅;而她的頭上挽著云朵髻,髻前飾著點點珠翠,豐盈之中又不失高貴。 賀湛秋見來人原來是林貴妃,性格素來溫婉,也很得賀瑾華的寵愛,但卻一直沒有什么子女。她與自己的關(guān)系也很好,既不像一般的嬪妃那般對自己或是顯得極客氣,或是全然不放在眼里。 賀湛秋走上前去,挽著她的手,道:“那天上的風(fēng)箏是貴妃娘娘放的么?”林貴妃道:“是?。偡派先ツ?,還沒有飛穩(wěn)!”她拉著賀湛秋的小手,道:“今兒怎么沒有出去玩?”賀湛秋低了低頭,道:“天天出去,都玩膩了?!绷仲F妃便微微笑了一笑,道:“這也是,便在這園子里走走,也是好的?!?/br> 賀湛秋抿著唇跟著她走了一會兒,又抬起了頭,望著那在高空越飛越高、越飛越穩(wěn)的風(fēng)箏,心里躊躇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道:“貴妃娘娘,您說這風(fēng)箏真能把人身上的一些災(zāi)病都帶走么?”林貴妃道:“是真的罷。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的人去做了。”賀湛秋輕輕地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了。 回到瓊英閣,賀湛秋躺在榻上拿著那條淺藍(lán)色的披帛看了又看,來回幾次,終于置之在一旁。不過就算是這樣,賀湛秋仍然有些覺得坐立不安。她坐起了身,望著敞開的朱門外的天空,藍(lán)如明鏡,云白如朵,心里始終放不下。她輕輕咬了一下唇,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淺藍(lán)色披帛,便對侍立一旁的錦霞道:“你去拿個風(fēng)箏來!”錦霞本來還有些擔(dān)心她,聽了她的話,忙去讓下面的宮女將風(fēng)箏拿了上來。 不一會兒,錦霞便將一只蝴蝶型的風(fēng)箏遞了過來。賀湛秋看了看,覺得這風(fēng)箏雖然看起來是漂亮,但是骨架卻顯得有些小了,她心想道:“他那般重的病,若是用這么小的風(fēng)箏,又怎么能將他身上的病都帶走?”這般想著,便將手中的蝴蝶風(fēng)箏給推了開去,道:“去換個大些的來?!?/br> 一旁的細(xì)柳道:“公主,若是風(fēng)箏大了,要放上去就難了!”賀湛秋道:“我就要大風(fēng)箏,不要這么小的!”錦霞見她有些氣了,忙道:“我讓人去換個大的來!” 很快錦霞又將個老鷹般的風(fēng)箏拿到了她的跟前。賀湛秋拿在手中看了看,果然是要比之前的蝴蝶風(fēng)箏大得多了,拿在手里也覺得重了不少。她滿意地笑了笑,道:“這樣就好了!” 拿著風(fēng)箏出了門,與錦霞和細(xì)柳放了半天,也沒有讓風(fēng)箏飛起來。賀湛秋不由有些懊喪,忽兒又想起自己還沒有將穆九煙的病因?qū)懴聛恚诺竭@風(fēng)箏上呢,于是又急急地跑到了閣子中去。錦霞與細(xì)柳不明所以,只好也跟了她去。 “快將筆墨擺上來!”賀湛秋將風(fēng)箏放在一旁,自己坐到了臨窗的案幾之前。錦霞忙拿了筆墨紙硯出來,一邊磨著墨,一邊讓細(xì)柳將宣紙給展了開來。 賀湛秋手握著毛筆蘸了些墨汁,臨著雪白的宣紙,卻忽兒不知該如何下筆。她心中想道:“他的病是舊疾,又不知道是什么舊疾?”愣了半晌,直到白紙上都滴上了墨汁,也沒能下筆。 細(xì)柳有些看不過去了,道:“公主,再不寫這墨都要干啦!”賀湛秋還只是想著,沒有動筆。錦霞有些猜到了賀湛秋的心事,道:“公主是否要為什么人袪災(zāi)袪病,祈求平安?”賀湛秋心中一驚,忙想否認(rèn),卻聽細(xì)柳道:“原來是這樣,難怪公主想要放起風(fēng)箏來呢!可是這宮里也沒有什么人病著???呀,我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