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
葷腥,碗里有點rou沫都不行?!?/br>余夜昇笑得恭謹謙遜:“大先生吩咐的,我自當全力照辦。”曹昌其滿意了,曲了指頭在沙發(fā)扶手上叩:“好,好,到底是阿昇你會辦事,大哥我明白的?!?/br>明面上,余夜昇和曹昌其一匪一兵,誓不相容??伤降紫玛P起門,他們是筵席桌上的一對筷子,誰也沒有比誰長,都攥在老板大先生手里,油鍋里炸魚,銅爐里燙rou,為其效命。可兵有實權,匪無保障,余夜昇的頂頭大老板是大先生,大先生下面也不是全無王法。曹昌其答應一句大哥,總算定了余夜昇的位份。既是自家弟兄,有的話就好說了:“阿弟,聽說你最近收了個不要命的小相公,怎么樣,玩過了伐?還稱心如意伐?”大先生好男風,上行下效,選的左右手也是同好。以往為拉攏二人,送金送銀送白皮的美人都不是稀罕事,自己吃膩賞下來的也偶有發(fā)生,余夜昇從來笑納,概不茍且,外頭置了宅子,當師母,當菩薩供起來。人道殺人魔王性子涼薄,其實很不公允,余夜昇哪兒是涼薄,這人壓根就沒有心的。大先生見此人行事,也都笑贊一句,是個做大事的人,為此曹昌其才會特別留意他。能在余夜昇這天生屬蛇的冷血手上留下一條殘命還拾回府里的,臉蛋本事,總歸引人遐想聯(lián)翩。余夜昇倒是大方,長袍一撩,二郎腿架上,斯文的臉上多了一分與身份相襯的痞相:“別談了,斷了兩條肋骨養(yǎng)著,下面那張嘴到現(xiàn)在都只出不進。”一番葷話逗得曹昌其笑得幾欲岔氣:“想不到阿弟你也是惜玉之人吶?!?/br>笑話歸笑話,曹昌其笑罷,收了一副彌勒的臉:“玩歸玩,來路還是要摸一摸。”“大哥說的是。”余夜昇頷首,很記他的好。余夜昇的態(tài)度,曹昌其很滿意,他拍拍手,幾個敷了鵝蛋粉點過胭脂,鬢角用刨花膠梳理的一絲不茍的少年,款款魚貫羅列跟前。“挑一個?!币黄鹚捩?,是他們情誼的紐帶,“這么多天,下頭憋壞了吧,正好泄泄火?!?/br>余夜昇大大方方選了一個,其他的,盡數(shù)乖巧去伺候曹昌其。滿室除衣聲像竹海中匆匆被風抖落一地的簌葉,青黃盡褪,滿眼rou山rou海,yin聲如雨。余夜昇的眼睛從一團團聳動的rou上輕輕掠過,望了一眼伏頭在自己兩腿中間含著自己悍然丑陋的玩意兒,吃得起興的漂亮少年。也是一張如玉的桃面,可又說不上哪里不稱心,刨花膠油滑,白臉無趣。少年費心的伺候,水氣盈盈地從余夜昇的下腹,花俏地抬起眼睛。可余夜昇沒在看他。他的目光不在這間房間內,而是在遠處,遙遙越過窗臺,向外,伸進花園里。在那兒,大叢的粉團開得斗艷,嬌嫩地黏住余夜昇的眼神。柔情將舒未舒,天空突然雷聲大作,橫打一片疾風,抖索下兩三朵枝椏上最傲最烈的薔薇。天被金龍爪撕開條邊縫,白鏈洪雷滾滾,似整個浦江倒?jié)姟?/br>來不及飛遠的鳥兒被囚雨下,在窗臺上跳著嘰嘰喳。沒來由的,余夜昇歸心似箭。04.折翼雨后,迷迷蒙蒙的永樂坊,似被雨露的潮濕籠進一塊遮不住,又看不透的廉價紗籠里。黃包車載著余夜昇,車輪碾碎地上水洼里倒映的一汪銀月,將他送至門口。家中大門敞開,卻是無人來應。余夜昇蹙眉,提了袍子往正廳堂去,隔著一個轉角和一片黑壓壓的芭蕉,正廳堂里微弱的光,被倚在窗前三三兩兩的人頭遮得只剩一段殘影。老媽子貓在芭蕉樹背面,頭一個看到他。余夜昇用手勢和口型阻止了她漸成的驚喜,乃至即將發(fā)出高亢聲音的嘴巴,無聲來到門邊。屋里一片狼藉,杯碗勺碟全碎了,葷香酒香潑了一地。余夜昇不用看也聞得見,王媽的蹄髈,最舍得下料。八仙桌兩旁,豹子赤紅了眼,盯住亮翅的小鳥。阿三還是一張不聲響嚇壞生人的面孔,倒是夜鶯,進門以來頭一次露出點乖順外的神情。少年臉上,一雙圓黑的眼睛不懼,毫不客氣地瞪回阿三,仿佛他敢動一動,自己就敢與他搏命。兩人不知起了什么膈應,一對仇人,各執(zhí)一方,互不相讓。“三哥,儂不來噻啦,玩相公你在行,逮鳥你不會了吧?!笨礋狒[的起哄。阿三啐了一口唾沫釘子,陰著面目:“弄死他,阿哥怪罪?!?/br>“怕什么,他死了,阿哥再找新人!”阿三當然不會蠢到聽他們唆擺,但不妨拿話揶一揶他:“橫豎要死,不如躺著死?!彼抗饧群荻居州p慢,似看個玩物,將夜鶯上下yin了個遍。眾人哄笑,誰不知道老三褲襠里那點癖好。夜鶯果然失了伶俐,站那兒不聲響了。阿三在燭影里逼近,身形恍惚化作戾獸。“小赤佬,等著,有阿哥玩膩的那天,保管叫你躺著受死。”總歸是個玩物,日子不會太遠。燭光又是一陣搖曳,那圓眼細眉的少年不知何時起的頭,眸子變了形狀。不似人,不似鳥兒,似饑腸轆轆的惡鬼,要吃人。地上的勺柄斷成兩截,陶瓷的釉色頹了,露出生澀的尖銳,像鷹的喙。老三察覺到夜鶯眼中的意味,時刻與死亡討生活的人,對危險的敏銳幾是本能的,他不動聲色地退了半步,腳下活泛,一轉眼又揉身奔將夜鶯照面,虎掌直取纖細的脖頸,命懸一線。原以為鳥兒會驚,可那雙黑亮亮的眼睛里哪兒尋得見恐懼,只噙留一抹艷麗的笑。誰都沒有看清,那柄斷勺是怎么到的夜鶯手上,待到所有人有反應,老三已經(jīng)捂著胸口跪倒。送佛送到西,夜鶯一個撲身,斷勺抵在老三的脖子上,往下,扎出一滴寶石色的血石榴。“夠了!”余夜昇一聲喝,一場好戲唱罷。夜鶯還在亢奮中,一雙眼生是無辜地看清來人,褪了惡與艷,又恢復成任人宰割的玩物。不顧一屋子懾怯的人喚他大哥,余夜昇抓小雞般拎起少年,大步拖往后堂。地是濕的,背脊被拖過甌臾的磚地,弄臟了一身新衣。泥濘讓夜鶯又回到那個狼狽不堪的墜樓的夜里。余夜昇將臟兮兮的人棄于地上。“才出去半天,就沒有王法了?!?/br>夜鶯伏低不動,只一雙眼無暇旁顧地盯著眼面前方寸的地,怔怔。“我是誰的鳥,誰是我的王法。”“哼?!痹捳f得動聽,但眼神不誠,余夜昇翹腳,用鞋面挑起夜鶯的下顎,令他仰頭。這個角度,少年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都逃不脫余夜昇的法眼:“有怨氣說出來,敢同老三動手,我許你說。”“我沒有?!币浑p唇咬了白,白了又紅,即要破了,夜鶯口是心非,光亮映人的眼珠,偏只閃爍,望著余夜昇。那般明凈,那般剔透,倒好像是他余夜昇不解風情。“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