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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腹上,而那些烏黑的血跡卻似乎是從對方衣袍下流出。殷向北察覺到韓毅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異常,他不愿讓對方知曉太多,一抖韁繩便想逞強離開。但是過于沉重的內(nèi)傷以及未成形的孩子從體內(nèi)流逝的痛苦讓他再也無法穩(wěn)坐馬上,魁梧的身形在馬蹄催動之時便歪歪斜斜地栽落了下來。「啊……」殷向北墜落在地,卻是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他痛苦地蜷在地上,自知這孩子已是保不住了。韓毅見狀急忙上前,他半蹲下來,一邊扶住殷向北,一邊捏住對方的脈門。看著對方袍下流出的烏血,韓毅雙目一紅,終是難忍心中悲痛。「你為什么要來救我?!你不是喜歡孩子嗎?你帶著孩子一起過日子不是很好嗎?要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唉!」殷向北此時已是氣若游絲,他聽見韓毅的言語之中竟是對自己如此關(guān)切,更甚至為自己如此哀痛,他的內(nèi)心中也不由多了絲安慰。這個迂腐的神醫(yī)總算在自己面前說了回人話。「沒有娘的孩子,生出來也是可憐……不能給他一個幸福的家,不如不要讓他來這世間受罪!」殷向北慘然一笑,眼中竟也是有了淚光點點,他想起自己身為世人所恥的陰陽人,半生孤獨,一心只求有個幸福的家庭,卻是終難如愿,好不容易自己真心付出一回,更被傷得遍體鱗傷,直到自己傷重將死,仍是孑然一身。韓毅不知該如何寬慰殷向北,此時他的心中早就是悔恨不已。雖然殷向北曾對他很糟,但這人也是世上除了自己師傅外,對他最好的人。以前從沒人親手做過飯給韓毅吃,更不會那么溫柔地抱著他,一心想討他歡喜。家,每個人都應(yīng)該有一個家。自己本也有一個家,可最后,卻被自己親手拆散。「當(dāng)日我那般對你,又傷害我們的孩子,對不起,對不起?。 ?/br>韓毅雙目一閉,淚水泫然而出,他抱緊了氣息越來越弱的殷向北,心中的愁悶苦緒隨淚水一般流之不盡。殷向北一直以為韓毅是瞧不起自己的,即便救自己,也不過是為了所謂的正義二字,此時對方卻能說出這番言語,殷向北的心中頓感寬慰。他緩緩抓住了韓毅的手,目光迷惘地望著對方那罕有的哭泣模樣,想要安慰他已是無力,嘴一張便只吐出一口瘀血孫蕭統(tǒng)終于還是要了自己的命,不過,自己也要了對方的命,而且還救出了韓毅,倒不算虧本買賣。殷向北重重地喘了一聲,雙目乍然一黑,世間頓時漸漸變得一片死寂冰冷,唯有那只緊緊握住自己的手是那么暖。第十七章回雪村每到冬季的時候便會出現(xiàn)風(fēng)卷雪的景象,非常漂亮。又是一年冷冬,風(fēng)雪已經(jīng)開始簌簌落下,不時在空中翻卷飄蕩,形成一道獨特的風(fēng)景。韓毅剛從外面砍了柴回來,他搓了搓凍得發(fā)紅的雙手,這才注意到自家的門前竟躺著一只不知何時落下的燕子,正在雪地上艱難地掙扎。雖然只是一只小鳥,但好歹也是條生命,韓毅當(dāng)即俯身將它捧了過來,小燕子那雙烏溜溜的黑眼睛不安地轉(zhuǎn)動著,但是那對小翅膀卻怎么也撲騰不起來。回雪村地處偏僻,當(dāng)?shù)厝藰銓嵱焉?,冬季的雪景更是一絕,但卻正是因為這里嚴(yán)苛的冬日不僅讓這里的住民冬天倍嘗辛苦,便連小動物也是度日艱難。韓毅終是不忍這條小生命被凍死,當(dāng)即將它塞進了自己的衣襟里,背著柴進了屋,寒冷的堂屋里陳設(shè)簡陋只有一張破舊的桌子和幾張凳子,他放下柴火,側(cè)目看了眼半掩著門的臥房,這才走了進去。臥房里比堂屋要暖和得多,壁爐里燃著溫暖的火光,驅(qū)走了冬日的寒冷。韓毅將柴火添加到壁爐里,讓火光燃得更旺,隨即又將懷中的小燕子放在了壁爐一側(cè),讓它自己取暖。做完這一切之后,韓毅這才徑自走向了鋪滿了厚厚被蓋的床。厚厚的被子下,躺著的正是江湖中傳聞得無比可怕的滅天教教主殷向北。自他舍命救出韓毅之后便重傷不治,若非韓毅乃是當(dāng)今天下第一的神醫(yī),對他拼命救治,他或許早就死在那一日了。只是韓毅醫(yī)術(shù)雖然高超,但是對于身體和心里都受創(chuàng)極重的殷向北還是無法讓對方完全復(fù)原。殷向北昏迷之中一度氣息斷絕,韓毅耗盡心血,日夜施救,這才勉強救回對方一命,但是卻始終無法喚回殷向北的意識。這位昔日兇狠囂張的滅天教教主實際上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活死人。韓毅走到床邊,微蹙的眉間滿是憂郁之色。他看著殷向北如往日一般平靜的睡顏,不免懷念起了平時對方兇神惡煞的樣子。「你還要睡多久?」韓毅輕嘆了一聲,伸手摸了摸殷向北的面頰,他看著殷向北濃密的睫毛隨著自己的撫摸輕輕地顫了顫,一時還以為對方會睜開眼。但是很快他就回過神來,這小半年的時間里,殷向北的身體雖然偶爾也會出現(xiàn)一些看似有意識的動作,但實際上對方根本就不會醒來。也是,自己當(dāng)初把他害得那么慘,他怎么還愿醒過來面對自己呢?查看了殷向北的身體狀況并沒有什么異常之后,韓毅開始做起了午飯。這小地方難有什么美食,不過野味卻是不少。他憑著一手超凡的醫(yī)術(shù),在村里頗受人敬仰,不少村民都主動送來柴米油鹽以及自家種的蔬菜瓜果或是親手獵的野味以付醫(yī)資。韓毅將貯藏在地窖中的小半只獐子拿了出來,仔細(xì)地去毛燎皮之后,切下身上肥美之處細(xì)細(xì)切碎,過油之后再放進一旁一直燉在紫砂罐中,洋溢著一陣藥香的粥里一并熬煮。殷向北自陷入活死人狀態(tài)之后,便無法正常進食,但韓毅恐他氣虛而死,只得每日熬藥粥,煲藥湯替他護住心脈之氣。好在他熟知各種藥性,深知怎樣的搭配進食可以讓殷向北如常人一般保障身體所需。只不過想來每日都喝藥粥藥湯也確實難吃,即便殷向北此際并不能辨出什么是好吃什么是難吃,但韓毅還是會頗費心思地將野味和其他美味可口的蔬菜瓜果一并放入藥粥內(nèi),力求美味可口。替殷向北做完飯,韓毅自己則拿了兩個紅薯和剩下的獐子rou一起烘烤了起來。紫砂罐中的藥粥很快就好了,韓毅聞到香氣后舀出一口嘗了嘗,味道還算不錯。他盛了一碗粥走回了臥房,那只躺在壁爐邊的小燕子已經(jīng)逐漸恢復(fù)了活力,一見韓毅過來便唧唧地跳開了兩步。韓毅并沒有理會這個小家伙,他將碗放在桌上后便走到床邊扶起了昏睡中的殷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