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2
懟起來還不一定誰能打贏誰。明明附近沒什么威脅,無緣無故地,施歌就是感覺一股涼氣慢慢沿后脖子往上爬,激得她渾身寒毛直豎,連沖田很正常的考量的目光,都令她心神不寧,狐妖不安地說:“畫上看不出什么結(jié)果,時間不多,我們快點兒到后面去吧?!?/br> 沖田古怪地看著她,痛快地答應(yīng)下來,他的表情雖然是詫異的,眼神卻很清明,帶著一種了然的神色,似乎早預(yù)料會發(fā)生類似的事。兩人引燃了供臺上的油燈照明,快步繞開照壁,大殿后半部分什么都沒有了,三面黑漆漆的墻壁光禿禿空蕩蕩,與正門對應(yīng)的墻上開了三扇與原本神社同樣的山型門,全都落了門栓,沖田拿熄滅的松枝輕易捅開一扇,兩人悄無聲息地潛入神社后方。 這是一個四方的院子,面積很小,大概二三十平方,像一個藻井,院子兩邊是兩條灰沉的走廊,紙門隱匿在屋檐的陰影處,仿佛落著厚厚的灰。出本殿后門,對面是一排低矮的房屋,雖然修了勾瓦飛檐,但在頭頂鐵青色凸起巖石的壓迫下,仍然像佝僂衰朽的老人一樣可笑。 沒有一絲的光,這里極灰極暗,彌漫著一種死寂的氣息,仿佛自從造好以來就沒人拜訪過,房檐屋舍都在提燈的照亮下發(fā)出一種青光,好像蒙上一層火山灰般的銅銹。施歌伸手在眼前撥了撥,總覺得身周隔著一重厚厚的玻璃罩子,沉悶厚重的氣氛壓在庭院上空,仿佛連空氣中都充滿了飽和的PM2.5顆粒物,呼吸一口十分費勁。 ……等等。 呼吸? 施歌舉高提燈,用手在附近中撥拉一下,立刻看到無數(shù)細小的粉塵在光線中盤旋飛舞。這里明明深入大山腹地,空氣流通都成問題,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飄浮的灰塵? 目光戒備地移向旁邊,施歌這才發(fā)現(xiàn)走廊里面的窗戶門扉并非“仿佛”有灰,而是確實積著一層厚厚的灰,這些灰塵呈自然沉積態(tài),最厚的地方幾乎有半指,顏色和普通的飛灰沒什么區(qū)別,觸感十分細膩,像滑石粉,嗅上去倒沒什么味道,施歌把鼻子湊上去一吸,立即騰起一陣煙霧,嗆得她連連擺手,躲得遠遠的再不想碰。 “這什么鬼?” 原本以為進來會看到一座祭壇、四周刀劍林立插滿血淋淋的人頭或者一具怪尸、不一定有九條尾巴但一定和狐貍有幾分相似,現(xiàn)在還沒到盡頭?施歌抬頭看看已經(jīng)完全覆壓下去的石面,心想這庭院不是最后一間這房舍也是最后一間,對面的屋頂已經(jīng)擦到巖石,如果里面再沒有最后的答案,她就得考慮點兒怪力亂神的東西了。一路走來,拋在腦后的疑團太多太多,亂軍之中直取上將首級固然高效快速,可一旦疏漏了重要的細節(jié),很可能把自己逼迫進致命的死角里不得翻身。 施歌胡思亂想的當口,沖田已經(jīng)撬開了一扇屋子的門,這些走廊跟屋子的布局很像道場的宿舍,一間挨著一間,沖田的動作激起了無數(shù)四下翻飛的塵土,他用袖子捂住口鼻,在旁邊的窗榧上敲了敲,道:“里面是封死的。” 窗紙里面釘著一層木板,雖然外表看起來和普通的窗戶別無二致,其實是不能打開的。這就讓人疑惑,山洞里的房舍不需要窗子,這里應(yīng)該是仿照鎮(zhèn)外神社藍本修建的樣式,但修都修了,干嘛還要封起來? 兩人分別靠在門兩端,沖田做了個手勢,“唰”地把紙門拉開,頓時一大片煙霧從門洞里爆出來,灰塵飄飄灑灑,彌漫蒸騰,幾不可視物,施歌縮著腦袋,感覺像淋了一場霧霾雨。神社依舊靜悄悄的,冷清得施歌以為所有人都死了,沖田挑著油燈伸進屋子里一照,光線在灰蒙蒙的布景下映出的情形令兩人同時言語不能。 屋內(nèi)是密封的,油燈只能照出一個模糊的輪廓,憑籍暗淡的光線能看到沿屋子的四壁擺放著許多木架子,有點像住了很多人的寢室。每個木架子大概有兩米寬,分四五層,每層高三四十公分,上面黑糊糊的擺著什么,施歌起初以為是用來存放物資的倉庫,但看了幾眼后她發(fā)現(xiàn),那是人。 死人。 一個個長條形的黑影擺放在木架子上,腳窄頭寬,起伏不平,分明是人的形狀,有的身上還垂下幾塊破布片,燈光從上面閃過,堆疊的木架深處影影綽綽,仿佛中世紀歐洲地下墓xue里排列的尸體。施歌幾乎看傻了眼,提燈無意間往旁邊一掃,正照到臉前一顆枯干碎裂的人頭,脫落的毛發(fā)距離她的鼻尖只有兩寸,嚇得施歌猛地捂住嘴,幾乎驚叫出聲。 ……在這暗無天日的深山里,形造詭異的神社密室,居然藏著這么多死人?他們都是什么人,為什么會死在這兒?他們是怎么死的? 一種反胃的感覺沿喉管往上涌,施歌用衣服捂緊口鼻,打亮提燈走進屋子,屋里的灰塵格外濃重,架子,地面,扶手的凹痕,甚至尸體本身,全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塵土,腳踏進去,灰塵立刻彌漫到腰部。遠看兩個人仿佛穿行在布滿白色汽化干冰的舞臺,加上陰森的背景,真是分外滑稽。 架子上的尸體擺放得整整齊齊,施歌粗略一數(shù),約莫有八十多具,這些尸體一看就停放在這里很久了,干枯失水到極限,整個形狀幾乎就剩下一把柴火樣的骨頭;尸體上落著厚厚的灰,腐蝕得一塌糊涂看不清細節(jié)情況,施歌還沒有那個膽量擦凈灰塵仔細觀察,只草草看了一遍,便拉著沖田快步跑到屋外。 外面的神社依舊幽森,烏沉的屋檐和巖石一起泛著青色,陰冷的氣息侵襲著每個毛孔,但施歌仍然長長出了口氣。密密麻麻的干尸實在太壓抑了,壓抑得她喘不過氣來,施歌以前從未親眼見到類似的場景,這一下腦子直接宕機藍屏,正混漿漿地發(fā)呆不知道做什么好,忽然肩膀被人碰了一下。 回頭,沖田正似笑非笑地看她。見施歌呆若木雞的樣子,他微微抬起手腕,上面牢牢抓著五根指頭。 “……??!” 施歌猛地縮回手,腦子瞬間清醒,沖田被她劇烈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有些愕然地看著施歌。燈火是奢侈品,永遠只能照亮小小一團,兩人絕大部分時候都湮沒在黑暗中,只能靠肢體和氣息辨別對方的感情。油燈映亮他的半邊臉,沿下巴勾勒出輪廓的弧線,柔軟的劉海陰影下襯得那雙眼睛格外的紅,格外的真誠仿佛蘊含著潮汐和微風。也許是累了,也許是眼前的情況足夠麻煩不容許他再折騰其他的事,沖田的表情異常柔和,簡直像在三葉身邊乖巧的樣子,那雙猩紅的眸子少見地沒了乖僻和戾氣,宛如蔥郁的森林邊偶爾與人相遇的鹿的眼睛,溫柔且明亮。 施歌愣了幾秒,后知后覺地感到臉上發(fā)燒。她急忙轉(zhuǎn)身,強硬地壓低聲音,說:“那些人……是祭祀的貢品?” “……是我就不會這么說。”沖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