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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誰家玉笛暗飛聲+番外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

分卷閱讀11

    然午后白茫一片仍開始逐漸融化本來么,南方的冬日還是濕冷時候多,真的轟轟烈烈來一場鵝毛舞,不出幾日,必然要化的氣溫陡然就降下了。

一貫熱鬧的秦淮也把歌舞暫停,十數(shù)艘畫舫靜靜系在岸邊,此刻溫順謙和,姿態(tài)已遠不及河面慢條斯理的那艘漁船恣意。

偏還有一艘不畏冷的樓船,從高橋下駛出,兩邊巨大槳葉撥動河水,激起波浪,此起彼伏,一圈圈泛開,將那艘小漁船拍打得搖搖晃晃。

漁船的烏篷上掛一方藏青簾子,此刻簾被掀開,鉆出一個人來。

章十七披著火紅的狐皮大氅迎風立在船頭,領口處一圈雪白兔絨,越發(fā)襯得他膚色白皙,瞳眸明藍,風韻絕非中原人可以比較。

他從漁船上輕盈躍起,足尖于河面輕點,水鳥般掠過,眨眼已停在樓船甲板上。

甲板無人。他將大氅解了,拎在手中,只著一件煙藍單袍,在正門外停了一瞬,抬腿,猛地踹飛門板,大喇喇直入。

船中眾人皆驚。龜公率先迎上,滿面堆笑,奈何話未出口,已被十七扣住咽喉。

我只問一遍。陳慶在哪里。

老子在此!二樓響起洪亮男聲,宛如炸雷,仿佛要闖進人的心里去,竟震得胸口發(fā)悶。

十七暗贊一句好內(nèi)力,將龜公扔在一邊,抬首,彎刀在掌心轉(zhuǎn)一圈,出鞘,正對樓梯口的魁梧大漢:陳舵主,在下特來取你性命。

哈哈哈陳慶大笑,手掌在樓梯扶手上一拍,木頭碎裂的咔嚓聲傳出,繼而轟隆巨響,整條長梯竟倒塌了。

小子狂妄!那要看看你可有這個本事!

話不多說,十七縱身飛躍,上了二樓,兩人便纏斗一處。

陳慶功夫的確扎實,卻終究比不得十七手辣。連拆四十余招后,中了十七故意賣的破綻,被一刀削斷了半條膀子。

十七沒有手軟,繼續(xù)攻上,很快將對方斬于刀下。他于是揪住對方頭發(fā),刀鋒在脖子上一抹,輕而易舉,割下整顆頭來。

船內(nèi)早亂成一鍋粥。大部分船客在二人打斗時已到甲板上乘小舟逃命去了,只剩下幾個艷女支抖索著躲在角落,嚶嚶哭著。

十七將頭顱包好,擦凈身上血漬,方將大氅重新穿上。

正要走,身后廂房門開,有人話音帶笑:我道是誰,連蕪湖水幫的陳舵主也敢殺,原來是你。

十七回頭,見到說話者紫衣華貴,僅在腰際用墨線秀著一朵繁麗牡丹,花瓣層層疊疊,卻不見國色雍容,反而妖邪。

十七眼神一閃,對上此人又不同的臉,抱拳:蘇神醫(yī),久違了。

上一回見面已是一年前。

那個月滿樓的女支女最終嗚呼而去。十七痛快流了一場淚,抬袖擦干,用被子將女人的尸體裹起來,往肩上一扛,對著一旁正收拾醫(yī)具的蘇岑道:在下已往神醫(yī)谷名下的藥鋪送了白銀千兩,雖不多,聊做診費,當也夠了。

蘇岑一愣,繼而哂笑,抱著手臂往門框上靠,正正擋住去路:換了臉還被認出,看來是我這瘸腿礙事了。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張千兩銀票,塞在他懷中,青衣樓殺人越貨賺的血銀子,恕我受不起。

他的頭原是微垂著,聞言抬起,心中本已死水無波,不知為何,卻突然有沖動反駁:我的銀子,是我母親留下的,她一夜一夜睡出來的,比什么都干凈。請神醫(yī)放心收下。

蘇岑臉上的諷刺似乎掛不住,有些訕訕。十七沒等他接話,將銀票重新塞回他懷中的同時,從空當里擠了出去。

那之后再未碰面,直到這日。

這日的蘇岑,氣度已截然不同。

若說初次打交道,他是個傲慢冷酷的神醫(yī),于尋常人的病痛不屑一顧,根本沒有一顆父母慈心,那么之后他易容改扮,為女支女診病,顯然將這些認知完全破碎掉。相反的,他全程泰然,舉止穩(wěn)重沉斂,氣度已豁然是高華端方了。

而今

十七瞧著蘇岑,對方心不在焉地對他擺擺手,將一縷散落的額發(fā)隨意順到耳后,眼色遞過來,醺然:殺人的買賣,看來章圣使做的很順手。

而今似是放浪形骸,散漫痞氣,將先前形象再度顛覆了。

十七想,此人人無定性,如絕佳戲子,般般演得順意完滿,可見城府極深,實不好同他過多接觸。

他抿著嘴唇,不答話。

呵蘇岑輕笑,仰起頭來,懶洋洋地喟嘆了聲,唉瞧瞧,我又說了壞氣氛的話了。圣使,可不要在意。哦對了,你還欠我一頓酒呢。

在下要在姑蘇逗留半月,神醫(yī)如不棄,臨水居,在下隨傳隨到。

臨水居那幾個廚子的手藝,早膩了。不料蘇岑很不情愿,說著踏出幾步,兩手親熱地攀在他的肩上,還拍了拍,年關將至,我請你到我家過年吧。

十七沒反應過來:過年?

啊,過年。蘇岑滿口酒氣噴在他的臉上,眼睛里都是神采,吃餃子,放盤子鞭。我買了幾副一千響的盤子鞭,一個人放卻很無趣,你來幫忙。對了我做的餃子味道很好,老曲婆婆夸過的怎么樣,來吧?

十七不知道盤子鞭有什么好玩,也不知道老曲婆婆是誰,但他知道一點,這個人已經(jīng)醉了。

他還有事在身,沒時間同醉鬼糾纏,想了想,干脆順勢應下:行。

蘇岑連連拍掌,沒拍幾下,眼皮子一耷,依在十七身上睡著了。

十七無奈,只好將他背起,送回了神醫(yī)谷。

自然,那年年關,他并未去赴約,同這位放盤子鞭,或者,吃這位親手包的餃子。

他在大年三十的上午回到總堂,關起門睡了大半天。醒來后天色已暮,獨居的小院黑燈瞎火,沒半點人聲,委實凄冷。

他的幾個心腹手下要么還在任務中,要么家中有老母妻兒,讓他放了團圓,是以此刻孤家寡人,同往年一樣,怕是還得自己動手,隨便煮碗白水面,胡亂填一填肚子,再到母親墳前坐一坐,就算辭舊迎新了。

人已經(jīng)走到小廚房,卻聽見院外層疊的腳步聲,兼帶人群喧笑,往這邊來。

院門被大力推開,烏拉拉闖進一群漢子,勾肩搭背,嘻嘻哈哈,手中都提著東西,菜肴或酒水,齊備得很,一個個沖著他眉開眼笑。

為首那人青衣白絳,手中拎了個紅色紙包,此刻正將提繩勾在食指,吊兒郎當?shù)剞D(zhuǎn)著圈,而嘴角,則照例噙一味戲謔。

白虎堂主戚蒙,攜堂眾,給圣使拜年吶。他下巴一抬,漫聲道。

圣使新年好!

大吉大利!

圣使咱倆喝幾盅!

祝圣使龍騰虎躍龍馬精神!

哈哈哈今年是蛇年你個笨蛋!

艾?不是龍年嗎?

十七抿著嘴唇,聽他們七嘴八舌,默立半晌,打開了屋門:都進來吧。

戚蒙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