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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點,我能讓她多活幾月,想必是你所求。十七這才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女子衣衫不整,半敞著,露出白皙胸脯來。皮膚上有許多膿瘡,有些已經(jīng)破了,流出發(fā)腥的膿水。閣下是神醫(yī)谷中人?十七突然問道。若神醫(yī)谷是誰都出手救的,豈不早被踏平門檻?那人笑起來,我只是蘇岑醫(yī)友,受他所托,幫你一幫。你最好先將她放下。十七聞言,趕緊將女子平放在床上。穩(wěn)妥了,又伸手替她拉攏衣襟,之后便默默立在一旁,瞧此人施針。光線不甚明亮,此人卻像暗中也能視物一般,針針精準(zhǔn)。十七觀望半晌,低聲問:大夫,她為何昏睡不醒?那人聲線沉沉:她已入膏肓,醒著時刻痛苦,反而妨礙我。我令她好好睡一覺。那她可還有救?那人于忙中投來淡淡一瞥,梅毒到了這種程度,便是神仙也頭疼。十七抿緊唇定定瞧著,不再說話。半晌,那人卻突然問了一句:區(qū)區(qū)一位紅倌,何以也勞得動青衣樓圣使的駕,竟不顧性命親往醫(yī)谷求醫(yī)?莫非,那人轉(zhuǎn)過臉,似笑非笑,這病原本是圣使身上帶的?十七無心怪他言語沖撞,眸子低垂,遮掩住他湛藍(lán)色瞳仁,反而為他異族風(fēng)情濃厚的輪廓平添許多優(yōu)柔愁緒,一時像極失母的幼貓,孑然縮在角落,周身都是孤獨寂寞。那人突然短促笑了聲,不方便講,就當(dāng)我沒問。她于我,有一飯之恩。良久,那人都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他卻突然答道。可惜那時我年幼力弱,不能報恩。輾轉(zhuǎn)找了這些年,等再找到時,她卻已經(jīng)染上這種病。十七抬起頭,目中慨然愴然,卻清清明明,不見淚意,世事無常,生死有命,注定我不能更早救她出苦海,也注定我還不算最晚,來得及替她送個終。你倒看得淡。那人收回手,將被子給床上女子蓋好,接道。你若殺得人多了,也能看得淡。十七作揖道謝,有勞。那可不巧,我確是不信天命。我靠救人吃飯,只信這雙手。那人起身,率先出屋,十七落后一個身位,掩好門,跟上。大夫既然不愿告知姓名,好歹讓我請您喝幾杯酒。他道。那人已行至樓下,聞言尚未置可否,已被一個姑娘迎面撲了滿懷。姑娘在嬌聲道歉,那人原本平淡的眉目忽然風(fēng)流萬分,一挑眉,就勢攬過姑娘腰身,沖十七朗朗而笑:你瞧,今兒不是時候。有緣改日!話畢,摟著姑娘,自顧往廂房去了。十七目送,盯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哪里不對。仔細(xì)觀察,才發(fā)現(xiàn)那人的一條腿,竟似乎是安了假肢。腦中一震,總算想起此人是誰。正是那口口聲聲說著絕不替女支子診病的神醫(yī)谷主,蘇岑。將將想到此處,屋外飄進的食物香氣逐漸濃郁。十七慢慢坐起,挨到門邊,透過縫隙往外窺探,沒等瞧清,門歡叫著開了。蘇岑被唬了一跳:嗬!搞什么鬼?!十七沒做聲,一眼盯上他手中一只木碗,及碗中猶熱氣騰騰的白色rou條。rou條?!十七面色古怪:這是什么?烤山雞,味道應(yīng)該不怎么樣。蘇岑一瘸一拐到屋中,四下看了看,只能在床上坐,我怕你嚼著費勁,干脆撕成條了。賣相上似乎比臨水居的鹽焗手撕雞好些,是吧?十七心道臨水居的廚子哪是你比得了的,礙著他一番辛苦,嘴上倒是什么都沒嫌棄。雖說不嫌棄,用蘇岑遞來的木筷拈起一條喂進口中時,還是不免暗暗嘀咕。想他這么些年浪跡江湖,露天野宿的日子不知經(jīng)歷多少,哪一回也沒今日這般矯情。唔,矯情有些過了。姑且稱為斯文吧。一面腹誹一面偷眼打量蘇岑,對方倒是自然坦然的很,在半米外捏著個面餅優(yōu)雅地啃。面餅實在干,啃了半天,才只吃下一小半。蘇岑被噎得夠嗆,不停喝水,吞咽的當(dāng)口忽然察覺十七視線,綻放著莫名光彩。眼珠子一轉(zhuǎn),調(diào)侃張嘴就來:難得瞧親人似的瞧我,怎么,終于曉得我的好了?十七忍住了沒有白他:這是什么?這?蘇岑看了看手中物,臨行前門口武老漢塞的炊餅,敲石頭都嫌硬,想來是給我當(dāng)防身武器用的。十七還是沒忍住,狠狠白他:廢話,這得泡著吃!正好。蘇岑把餅子往他懷里丟,我撐了,你把這石塊處理掉拉倒。你皮糙rou厚,估計心肝脾腎胃都是鐵打的。我去給你心上人送晚飯。他本是隨意說笑,卻明顯感到周圍氣氛一窒。往身旁送去目光,眨眼收回。蘇岑臉頰的笑紋漸漸維持不住,覺得整張臉變得像那張餅子一樣僵硬。本想說點什么以作緩和,腦中空白一片,喉嚨也像上了年頭的老舊銅門,被綠銹腐蝕得斑駁不堪,疲憊不堪,任人推,也挪不動分毫。他起身,整整衣袖,對自己強笑,端著碗往出走。走了一步,房門被無端生起的一陣風(fēng)刮動,砰聲合上。身后章十七微喘,低喝一聲:不許去!蘇岑輕笑,時候不早,這里又沒燈,吃完了你早些睡罷。他如此道,餓他一頓兩頓沒有意義,我也不會什么都照你說的做。話音落盡,他的人已在屋外。剛剛?cè)胍梗炜丈跏羌帕?,險險一勾細(xì)如柳葉的娥眉月,從旁一顆閃爍不定的啟明星,顫顫巍巍,仿佛隨時會墜落,令人提心吊膽。幾乎能見到月亮的晴夜,都會找到這顆星的蹤跡。如果人也有這么不離不棄的陪伴,想來該很幸福。蘇岑只差仰天大笑幾聲。見他的鬼!人生一世,短短幾十載,需要煩惱牽掛的事情何其多,快意風(fēng)流的時候又何其多!倘若將悲歡喜怒都傾注在一個人身上,為免他傷,免他苦,免他顛沛,免他驚懼,而失卻全部的自我,那他蘇岑,同傻子又有什么區(qū)別?呵蘇岑拍了拍額頭,我到底喜歡上他的什么?蘇岑想起第一次夢見同十七剝光衣服,翻云覆雨,對方在自己身下隱忍低吟,聲音婉轉(zhuǎn)迷人,仿佛真真正正發(fā)生過的事。醒來大汗淋漓,一半是熱一半是驚,少頃,乘著晚秋的霜露騎馬一氣奔至月滿樓,同三個窯姐做了整整一夜。枕著女人香軀睡去之時,他已領(lǐng)悟,這顆素來沒裝什么人的心,如今有個活影子了。但是喜歡十七什么呢?蘇岑從那時便不停詰問。至今,答案不明。九、夜憶(2)永泰十六年,隆冬,雪已覆,山盡白,滿城皆寂。大雪初晴,并不很冷。日頭溫吞吞,高懸遠(yuǎn)天,像也怕了這苦寒天氣,而趁早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