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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也好,醉酒也罷,展昭臉上,一直都是隱忍的平靜與淺淺的悲傷。 展昭看著她,眼底像是藏著的星辰黯淡了下去,緊緊抿著唇,一個音節(jié)也不曾發(fā)出。 她那時是覺得展昭不愛她的。 她是何其自負驕傲的一個人,展昭不開口,她便當做不愛了。 以至于后來她身份暴露,她走的決絕又干脆。 那時的她,太年輕氣盛。 只知曉愛就會說出口,卻不知,有些人的愛,是會埋在心間,藏于唇齒的。 展昭若不愛她,她說的那些話,展昭又怎會句句都信? 哪怕破綻百出,展昭也不曾對她咄咄逼人。 只是清澈的眸子由溫潤變?yōu)榻^望。 星辰歸于黑暗。 展昭縱然生氣憤怒,情緒也是自持平靜的。 他只會提著一壺酒,坐在東京城的城樓上,對月獨飲。 展昭曾經(jīng)對她說過,若能回到過去,他想抱抱年幼時的她。 告訴她,無論何時,都要對未來充滿希望,她的未來,有人在等著她。 展昭想抱抱幼年的她,她又何嘗不想抱抱那時的展昭? 展昭愛的太深沉,也太讓人心疼。 好在時光雖無法挽回,但上天仍給了他們重新來過的機會。 秦音松開展昭的手,輕輕拎起裙角,在展昭面前轉(zhuǎn)了一個圈。 華麗的裙擺流光溢彩,秦音在那一片燦爛中抬起頭,笑顏淺淺,問展昭:“好看嗎?” 她未梳起的發(fā)因剛才的旋轉(zhuǎn)有些凌亂,展昭拂過她散亂的發(fā),輕觸著她的眉眼,眸色微閃,道:“好看?!?/br> 秦音笑咪.咪地握著展昭的手,拉著他走到梳妝桌前,打開裝滿首飾的金絲楠木盒子,那一節(jié)節(jié)或翠綠或金閃閃的玉簪金釵便彰顯著自己的高雅或名貴。 秦音道:“你選一個。” 金閃閃的金釵步搖晃著展昭的眼,像是被首飾晃到了,他停了一會兒,目光轉(zhuǎn)向了另一個盒子。 展昭從盒子里拿起了一個蝴蝶珠釵,輕輕簪在秦音發(fā)間。 順滑的觸感傳來,展昭有一瞬的失神。 他記得,秦音之前是有戴過這么一支蝴蝶珠釵的。 可又想不起來,秦音什么時候戴過。 秦音手指輕撫著發(fā)間蝴蝶珠釵的流蘇,笑道:“恩,好看?!?/br> “跟我的衣服很搭?!?/br> 廊下窗戶處,藍驍輕輕叩響了窗戶,道:“音妹,走了。” “就來?!?/br> 秦音起身,對仍在神游四海的展昭笑道:“等我回來?!?/br> 長長的裙擺被她拖在地上,繞過屏風(fēng)后,小宮女給她戴上了面紗。 房門輕響,展昭終于回神。 屋里,秦音身上特有的淡淡香味一點一點消散,直至再也聞不到。 人走茶就涼,人走,香味也散。 這間屋子,因為她而煥然一新,也因為她的離去,而死氣沉沉。 熟悉的味道不再,展昭看向窗戶。 窗戶處依稀映著秦音的身影。 吱呀一聲輕響,秦音從外面打開了門窗。 她帶著的面紗輕輕晃動,像是她在低聲說著什么。 展昭走了過去,想聽她在說什么。 逆著光,他有些看不清秦音的臉,直至那眉目如畫的眉眼越來越近,他眉心一軟,秦音落下一吻。 秦音的聲音如微風(fēng)輕撫著荷葉,道:“展昭,莫生氣了?!?/br> ——她還以為他在生氣。 展昭抬起頭,秦音的臉已經(jīng)遠了,只給他留下一個綽綽而行的背影。 展昭緩緩抬起手,落在秦音吻過的地方。 那里莫名的燥熱。 過了許久,他又看向長廊。 蒼翠的梧桐樹枝葉繁茂,不知名的花朵迎風(fēng)招展,然而卻沒有了秦音的身影。 展昭又收回了目光。 他不是生氣。 他只是覺得,有些熟悉。 展昭在秦音屋里,從午后等到夕陽的余輝消失在黑暗,皎皎的月色悄悄爬上夜空。 星辰安靜地躺在銀河,獨襯得月色越發(fā)明亮。 秦音披著月色,緩緩而歸。 趙爵眸色一如既往幽深,與她在門口分開。 轉(zhuǎn)身之前,趙爵瞥了一眼屋內(nèi),目光又深了幾分,看了看秦音燦爛的笑臉,最終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離去。 秦音拎著裙擺,快步回屋,頗有些歸心似箭的感覺。 屋里還有她在鬧別扭的展昭,她得回去好好鬧他一鬧。 然而讓她意外的是,讓無數(shù)江湖敗類聞風(fēng)喪膽的南俠展昭,坐在她的梳妝桌上,原本握著巨闕劍的手指,捏著一支嬌嬌嫩.嫩甚是鮮艷的珠釵。 他的神情專注而認真,像是在研究什么高深的武功一般虔誠。 秦音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揉揉眼,再睜開眼,入目的仍是展昭手捏著珠釵的模樣。 秦音走了過去,語氣里有些不解:“展昭?” 展昭聽到她的聲音,這才回神。 展昭放下了珠釵,眉目微斂,抬起了頭,道:“回來了?” “與耶律重元商議的如何?” 他的語氣如往日一般平靜,平靜的讓秦音覺得,她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像是一幕假象。 可珠釵還在展昭的手邊。 秦音看了看珠釵,又看了看的展昭,回答道:“還好。耶律重元此人心計極深,與他處事,要多加提防才不會被他算計了去...” 展昭手邊的珠釵實在太過惹眼,秦音忍不住又將話題轉(zhuǎn)了回來,問道:“...你拿這個做什么?” 她知道展昭的袖箭也不錯,頗有獨步天下的準頭。 可總不至于,拿著她的釵子做暗器吧? 展昭也順著秦音的目光看向珠釵。 展昭捏起了珠釵,轉(zhuǎn)了轉(zhuǎn),珠釵上的流蘇晃動,蕩起一片流光。 展昭將珠釵遞到秦音面前,道:“覺得有些熟悉?!?/br> 秦音從他手里接過珠釵。 那珠釵是再平常不過的。 小小的珍珠做成花的形狀,配著幾片翠色的玉片,再綴著幾串不短不長的流蘇,便是一個頗為清新的珠釵了。 這種珠釵,街頭小巷賣的也有,不過沒有這般精致,玉的水頭也不如這般好。 因為太過常見了,所以也就容易被人忽視。 更容易被人遺忘。 展昭輕輕一笑,眉目舒展開來,看著秦音,道:“好像見你戴過。” 秦音嘴角微抽。 這種溫柔素雅的珍珠釵子,從來不是她的審美。 她愛那種金閃閃的鳳釵步搖,也愛那種大雅大簡的翠色玉簪,獨獨不喜珍珠。 她的長相是明艷逼人那一掛的,珍珠太過溫柔,凸顯不了她的氣質(zhì),所以她甚少用珍珠首飾。 唯一的一次,也就是前一世,展昭沒能赴她的約,帶她去賞東京夜色,于是在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