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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做出來的事情可比上溪村對付下溪村的還要缺德!——說是為了祭祀龍王祈雨,要拿童子犧牲。這也罷了,生死關(guān)頭什么蠢事狠手都使得出來,小王村人也知道,就自己漏下的半天水量,還真不夠程家村使喚的,這眼看著要渴死餓死的時候,禍禍孩子,外人聽著雖不忍,可也沒那么大臉干涉。小王村的大家前些日子雖已經(jīng)趕著將那水稻大豆的都收了起來,多少也算有點兒糧食。又村里頭托宮氏百年前善意,本就多了三口深井,連著王氏族人更早前挖的一口,便是四口深井,如今都還出著水,水量還不少;另,各家富裕些的,又習(xí)慣跟宮氏家風(fēng),有了錢能起得了磚房大屋,便免不了要打上一口井……積攢到如今,一村子竟是能有三十幾口井,雖然深度不夠的那二十幾個早半個多月前就陸陸續(xù)續(xù)不出水了,可好歹還有十一口,人是肯定渴不死的,甚至還能富余出些澆地。就是這般,還不是一抬頭看著無云的天、一低頭看著干涸的河,就心焦?小王村至少有兩三百年沒干過拿孩子祭天的事兒了,可別人家要做,他們本也干涉不了。——如果,那被犧牲的孩子,和小王村完全無關(guān)的話。可怎么可能呢?程家村那可是距離小王村最近的村落,獨眼老三家的第一個夫郎就是在那兒娶的,而除了獨眼老三,兩村,尤其是王姓和程姓,也是幾百年聯(lián)絡(luò)有親的。連里正家的哥兒,不就也嫁在那處?也因此,小王村的不少人,才會早在里正沒明言只能在白水河里打半日水之前,就盡可能往井里打水澆莊稼,為的也就是給下游的老故交留點兒生路。到了如今,更是打一會、歇一下的,雖然也有村里決議之故,也有不少人家麥子勉強(qiáng)算是能收的關(guān)系,可不也還是為了給下游留點兒活路嗎?否則下足狠心,村老又不能時時在河邊盯著,大家多打些水,讓麥子多灌些漿,未必不能多打一二成糧食。不過都是心軟、念舊罷了。想著好歹有些還算產(chǎn)量正常的大豆,前兩年年景好時,也多攢下點糧食,怎么都不至于餓死,不少人家甚至都夠再吃一年的,今年損失些就損失些,總比餓死老鄰居的強(qiáng)……便都沒將事做絕。不想小王村人不做絕,程家村卻要出賤招!作為犧牲的娃娃,最大的不過五歲,小的甚至才周歲半。里正年初還喜滋滋帶了好大兩只雞往那兒吃周歲酒——因為最小的那個就是里正家的親親外孫子!這里正家只得一個小哥兒,寵得厲害,小王村比較講究,同姓不許婚姻,偏村里頭別姓人家又不是很看得上,里正又舍不得將他嫁遠(yuǎn)了,上游那童家溝子又沒那各方面都合適的哥兒,就只得尋了對岸的程家村,陪了厚厚嫁妝,嫁給了那村里頭一個才十八歲就中了童生的程浩健。后來那程浩健足有五六年沒能考出個名堂來,里正一番秀才岳父的盤算成空,可因為小哥兒嫁過去一直沒生養(yǎng),里正家還要對哥婿加格外禮遇。到了去年初,小哥兒終于生下個小漢子,里正更是喜出望外,又盤算著能不能拜托宮家的老舉人,給那哥婿指點指點,也好早日進(jìn)學(xué)。后來雖因故耽誤,也牽頭提議只打半日水,還能為著誰?結(jié)果一番苦心,卻成了:“雖是我獨子,但為全村計,讓他去侍奉龍王爺也是我一家之幸!”還鎮(zhèn)壓下拼死反抗的王氏,妻、子,皆不顧,真是好大義也!而且不只這個周歲半的娃娃,其他不拘三歲、五歲的,被程家村挑出來做犧牲的七個娃娃,無一不是小王村嫁過去的哥兒所出。那里頭的名堂,可就不僅僅是對不對得起里正這個岳父、對不對得起里正家那哥兒那么簡單了。☆、老實和老憨當(dāng)然,小王村嫁到程家村去的哥兒,也不是個個都遭遇到像程浩健那樣“大義”的極品貨色,大多數(shù)人家都還是不太舍得自家血rou的,只不過時下講究故土難離,又宗族勢大,敢于以一身敵一村一族的勇士,也實在少見就是了。可少見,卻不等于沒有。那程家村里頭還有個程老實,嗯,他還真就叫程老實——因為不像程浩健家那樣,曾祖那一輩據(jù)說很是攢了些銀錢,供著他們父子三代都讀了些書,程老實家不過是普普通通一個農(nóng)家,起名也就沒那么講究,這老實頭剛出生時就憑長相特征,獲得“大頭”之名,后來長到十三四歲,因為老實出了名,他爹索性就在給他上族譜的時候,請族長填上“老實”二字。這位也娶了小王村的哥兒,也是個王氏,更還是宮家的曾外孫——那大王氏的阿爹童氏,乃是宮家嫁到童家溝子的哥兒多出。是以這童氏跟著阿爹學(xué)了些字,大王氏又跟著童氏學(xué)了些字,不說如何知書達(dá)理,幾個帳畫個押,看份契書讀個布告都沒問題。程老實原本大字不識一個,這娶了夫郎之后,也跟著學(xué)了幾個字,好歹簽字畫押的時候不用按手模,能歪歪扭扭簽上自己的名字了,勉強(qiáng)也脫離了睜眼瞎的范圍,對自家夫郎自然是又心愛、又敬重。后來夫夫倆生了兩個漢子、一個哥兒,也都跟著他們阿爹學(xué)了不少字。哥兒因著還小未議親,且不說他;大小子程大平雖沒能娶得上小王村的哥兒,卻因著識字,農(nóng)閑時很能在鎮(zhèn)子上尋些活計,程老實越發(fā)覺得這小王村的哥兒稀罕得不行。正好,到了二小子程二安十六七歲上頭,那大王氏原家哥哥的幼子,因出生時難產(chǎn)一貫體弱的小哥兒王壽壽也剛好及笄。程老實盤算著這夫郎原家素來兄弟和睦,教出來的哥兒又能寫會算的,不說貪圖多少嫁妝,若能再教出一二代識字的娃娃,不求考取功名,若都能在鎮(zhèn)上尋個輕松的活計,幾代下來也未必不能擺脫這地里刨食的艱難哩!為此,程老實甚至覺得哪怕有個萬一,那王壽壽體弱到?jīng)]法子延續(xù)香火,給過繼長子的孩子到二房也是一樣的。那程二安又是幼時常見這表弟的,又感念舅家照顧,再無不應(yīng)。所以那王壽壽四年前,比里正家那哥兒王瓶兒只晚了一年半,就嫁到了程家村去。王壽壽也確實至今未有產(chǎn)育,程大平程二安又都大了,犧牲肯定不敢找他們。程老實家此次,本可以置身事外。但人為什么是人呢?就是很多事情,哪怕本可以不沾染到自己身上,也不是就都會選擇視而不見。首先,王壽壽和王瓶兒在原家做哥兒那會子,雖因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