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劍南也看著向天亮笑道：“我撒謊了嗎？我哪里撒謊了？”

    “你撒謊了。”向天亮嚴肅地說道，“國泰超市總店是在人民廣場邊上，人民廣場是與中石橋緊挨著，你上午也可能真的到過那里，但是國泰超市總店今天根本就沒有打折大促銷活動，所以不可能有人排隊還排到了人民廣場上，你也不可能在那里排隊逗留，老肖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撒謊？”

    “原來你在耍我啊?！毙δ舷仁且徽?，隨即說道，“你這個家伙，問東問西的，我知道你在耍我，對不起，我也是在耍你?！?/br>
    向天亮兩手一攤，靠到了沙發(fā)背上，“好吧，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不是要證據(jù)嗎，請稍等，我給你證據(jù)?！?/br>
    包廂里，大家都沉默了，余中豪本來是要開口的，但被向天亮擺手制止了。

    不一會兒，杜貴臨的手機響了起來。

    杜貴臨一邊起身，一邊接聽電話，“好，好，你帶他們上來，在包廂門口等著?！?/br>
    關(guān)掉手機，杜貴臨出了包廂。

    兩三分鐘后，杜貴臨推門而進，身后多了一位身著工作服的中年男人。

    “郝師傅，你別緊張?！倍刨F臨將郝師傅領(lǐng)到茶桌前，和藹地問道，“郝師傅，今天上午十點多鐘，是不是有人來你的小店打電話？”

    郝師傅有點怯，點著頭說，“是，是的，是有個男人來我小店打電話，他打了至少有十分鐘，我還來不及看收費器，他扔下二十元錢就匆匆走了。”

    杜貴臨問道：“你看清這個人的臉了嗎？你聽到他說什么了嗎？”

    郝師傅又點了點頭，“他進來時，我看了一眼，他打電話的時候，是背著我的，我只能看見他的后背，他說話聲音不大，說了什么我沒聽清?！?/br>
    杜貴臨指著大家道：“郝師傅，你幫我仔細看看，那個打電話的人是不是在這里?！?/br>
    郝師傅挨個看過去，目光在肖劍南身上停住，接著，他繞著轉(zhuǎn)了一圈，挨個看了看大家的背影，然后，他回到杜貴臨身邊，指著肖劍南說，“就是這個人。”

    “你……”肖劍南猛地起身。

    但是，余中豪和邵三河早有準備，肖劍南的屁股剛一離座，就被他倆摁了回去。

    杜貴臨把郝師傅送出包廂，又領(lǐng)進來一個女人，胖乎乎的，三十來歲的樣子。

    “胖姐啊，你看仔細了哦。”杜貴臨笑著說道，“你說上午不到十一點的時候，有一個好心人來打電話，是打到濱海市氣象局的，大約打了十分鐘不到，卻扔給你一張五十元的鈔票，你幫我看看，這個好心人他現(xiàn)在是不是坐在這里？”

    胖姐兩眼一掃，沖著肖劍南拍手，“哎呀，大兄弟，你在這里呀，我可找到你了?！?/br>
    肖劍南黑著臉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胖姐大聲道：“大兄弟，你是有錢，可也要講點良心，五十元是你自己送給我的，不是我從你手里搶的，杜局長說我是亂收費，要向物價局和電信局反映，大兄弟，你要為我作證呀?！?/br>
    肖劍南哭笑不得，臉色漸漸的由黑變白。

    向天亮擺了擺手，杜貴臨立即把胖姐送出了包廂。

    杜貴臨回來時，這次身后多了兩個人。

    兩個小丫頭，柳晶晶和傅瑩瑩。

    這回由向天亮親自來詢問了，“兩位小朋友，你們叫什么名字啊？”

    柳晶晶道：“我叫毛毛?！?/br>
    傅瑩瑩道：“我叫苗苗?！?/br>
    向天亮問道：“你們今年幾歲了？”

    柳晶晶道：“我十三歲?！?/br>
    傅瑩瑩道：“我十二歲?！?/br>
    向天亮問道：“你們的家在什么地方？”

    柳晶晶道：“我家在大東胡同十九號。”

    傅瑩瑩道：“我家在石門胡同二十三號。”

    向天亮問道：“你們今天上午在什么地方呢？”

    柳晶晶道：“我在我家呀。”

    傅瑩瑩道：“我在毛毛家呀?！?/br>
    向天亮問道：“那你們在干什么呢？”

    柳晶晶道：“我們在家里做寒假作業(yè)。”

    傅瑩瑩道：“我們，我們還在家玩來著?！?/br>
    向天亮問道：“聽說你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壞人？”

    柳晶晶道：“是，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壞人。”

    傅瑩瑩道：“他鬼鬼祟祟的呢?！?/br>
    向天亮問道：“那你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呢？”

    柳晶晶道：“從我家窗戶邊看見的唄。”

    傅瑩瑩道：“毛毛家的窗戶對面，就是紡織廠的后門呀?！?/br>
    向天亮問道：“那這個壞人長什么樣的呢？”

    柳晶晶道：“他走得很快，我只看了一眼，他就走進紡織廠的后門了?！?/br>
    傅瑩瑩道：“我，我看清了?！?/br>
    向天亮問道：“你們憑什么說他是壞人呢？”

    柳晶晶道：“紡織廠早關(guān)了，他肯定是去偷東西的?！?/br>
    傅瑩瑩道：“就是，看他的樣子，就是盜竊犯?！?/br>
    向天亮問道：“你們看到他做什么壞事了嗎？”

    柳晶晶道：“沒看到。”

    傅瑩瑩道：“不知道?！?/br>
    向天亮問道：“那么，那個壞人進了紡織廠后，你們聽到什么聲音了沒有？”

    柳晶晶道：“聽到了，聽到了，啪的一聲，象過年放爆竹的聲音?！?/br>
    傅瑩瑩道：“是啪的一聲，但好象，好象沒爆竹的聲音大?！?/br>
    向天亮問道：“好，如果再遇到這個壞人，你們能認得出來嗎？”

    柳晶晶道：“能。”

    傅瑩瑩道：“一定能?！?/br>
    向天亮笑著點了點頭，又沖杜貴臨揮了揮手。

    杜貴臨問柳晶晶和傅瑩瑩，“小朋友，你們仔細看看，這個壞人他在這里嗎？”

    柳晶晶和傅瑩瑩很是認真，一個一個地來回看了兩遍，然后還小聲地商量了幾句，最后才一齊指著肖劍南，異口同聲道：“是他?！?/br>
    肖劍南的臉很白，耷拉著垂了下去。

    向天亮笑道：“兩位小朋友，謝謝你們，你們可以走了。”

    說著，趁肖劍南沒有抬頭，向天亮還沖柳晶晶和傅瑩瑩擠了擠雙眼。

    柳晶晶和傅瑩瑩也是沖著向天亮擠眉弄眼，兩張小臉蛋上滿是得意之情。

    杜貴臨見狀，趕緊帶著柳晶晶和傅瑩瑩離開了包廂。

    向天亮從容地點上一支煙，吸了幾口后，才看向了肖劍南。

    “老肖，怎么樣？你沒事吧？”

    肖劍南總算抬起了頭，“天亮，你的效率真是高啊?！?/br>
    向天亮淡淡地一笑，“這不算啥，你懂的，常規(guī)手段嘛，如果給我一天時間，我能畫出你上午全部活動的軌跡圖，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明白到了這個份上，你是怎么也跑不了的，看在咱倆是朋友的份上，你就幫我節(jié)省一些時間吧?！?/br>
    “行。”肖劍南端起茶杯喝了幾口?！拜斣谀阆蛱炝恋氖稚希覜]有什么好遺憾的?！?/br>
    “不對，你是輸給了你自己?！毕蛱炝恋?，“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和劉曲龍達成過不可告人的交易，這種交易一旦暴露在陽光之下，足以把你送進監(jiān)獄，交易達成之后，你達到了目的，劉曲龍也成功地上岸，跑來濱海變成了一個遵紀守法的企業(yè)家，如果不是因為九七零零三號案件，你這個警界英雄不可能再和劉曲龍有什么瓜葛?！?/br>
    肖劍南微微頜首，“你還知道什么？”

    向天亮呵呵一笑，“老余，老邵，必洋，你們?nèi)齻€一定知道我還知道什么，你們?nèi)齻€來猜一猜吧?！?/br>
    余中豪、邵三河和周必洋互相看了看，均是若有所思。

    向天亮笑道：“劉五的案子，你們有的恰逢其時，有的曾經(jīng)精心復(fù)盤，難道你們就沒有看出什么問題來嗎？”

    邵三河先搖頭，“我是調(diào)看過劉五案的卷宗，但我沒看出什么問題啊?！?/br>
    周必洋道：“劉五案會有問題？我還真沒看出有什么問題?！?/br>
    余中豪道：“就案子本身來說，劉五案辦得相當漂亮，當時劉五案的專案組還榮獲了集體二等功?！?/br>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毕蛱炝列χf，“你們雖然沒有參與過劉五案的偵破，但你們太關(guān)注這個案子，所以你們?nèi)匀皇钱斁终?，而我是旁觀者，我從劉五案的看劉五案，當然有與你們不一樣的認知?！?/br>
    向天亮的話，把肖劍南也吸引了，“怎么，你真認為劉五案辦得有問題？”

    “呵呵，正因為劉五案辦得漂亮，所以我才認為有問題?！毕蛱炝列Φ?，“太漂亮了，完美無瑕，這就是問題，而且還是大問題?！?/br>
    余中豪若有所悟，點著頭道：“天亮，你快說說問題在哪里？”

    向天亮道：“老余，你概括一下這個案子，老蔡和學明貴臨他們還一頭霧水呢?！?/br>
    余中豪道：“劉五是一個走私團伙的頭頭，本人很有智慧，這個走私團伙規(guī)模不大，成員只有十多個，有自己的供貨來源和銷售渠道，不與警方?jīng)_突，不在本地出貨，也幾乎不與別的走私團伙發(fā)生關(guān)系和沖突，屬于悶聲發(fā)大財?shù)哪欠N，在消滅它之前，清河警方?jīng)]有任何關(guān)于它的犯罪記錄，但是，從案發(fā)到剿滅，清河警方只用了三天，而且所有團伙無一漏網(wǎng)?！?/br>
    蔡春風點著頭說，“我有印象，這個案子當作典范上過通報?！?/br>
    向天亮道：“現(xiàn)在我來告訴你們劉五案的問題在哪里，以及老肖與劉五案的關(guān)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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