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0章 身陷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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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精心設(shè)計的局。 向天亮仿佛看到,幕后有一只手,以巨大的力量,在推著“四二三某某案”專案組,進入了預(yù)設(shè)的軌道。 正象自己在第一回合較量中的那樣,成功的把對方拉入了自己編寫的劇本中,從而贏得了漂亮的一仗。 現(xiàn)在,在第二個回合的較量中,有人也預(yù)寫了“劇本”,然后在幕后擔(dān)任導(dǎo)演和推手,將專案組推上了一個舞臺,借助專案組的力量,從而把自己和邵三河推入萬丈深淵。 說自己喬裝打扮,在銀行花名開了戶頭存入一百萬元,雖然是個拙劣的伎倆,但卻非常有效,是個難以翻身的死證。 姜建文的保險箱里放著三百多萬元。 如果猜得不錯的話,設(shè)局者會把姜建文的三百多萬元“分”成三份,向天亮、邵三河和杜貴臨各占一百萬,這樣,他們的戲就能弄假成真。 真是肯下血本啊。 對方的計劃應(yīng)該是這樣的。 一次往林霞家送錢一百二十萬,一次從南河縣往自己的銀號帳號上匯款一百萬,僅僅只是栽臟陷害的煙幕彈,不過是兩次火力偵察。 要把自己和邵三河杜貴臨確定為姜建文家失竊案的罪犯,首先就要準(zhǔn)備三百萬元,并將這三百萬分成三份,以各種不同的方式“送”到三個人手中。 送錢的基本方式多種多樣,但常用的不外乎這樣幾種,一,象自己的遭遇一樣,花名存入銀行,二,直接打入對方的銀行帳號里,三,藏入對方的家里或院子里。 確定了自己和邵三河杜貴臨三人有來源不明的巨款之后,對方會派人舉報,乘著自己和邵三河被帶走之機,舉報人便向?qū)0附M或有關(guān)方面進行舉報。 于是,專案組根據(jù)舉報人的舉報,找到了“自己”花名王海在銀行存的一百萬元,與此同時,專案組同樣會找到分別“屬于”邵三河和杜貴臨的一百萬元。 這么一來,自己和邵三河杜貴臨三人就成了嫌疑犯,有罪推定的條件成立了。 接著,專案組采用倒推法,以人找證,以證倒推,作案的動機、時間、條件,就順理成章的找到了。 設(shè)局的人,要致自己和邵三河于死地,這么狠毒的人,非深仇大恨而難以為之,而在濱??h里,符合條件的人,只有縣紀(jì)委書記徐宇光。 只有徐宇光,有條件下這么大的血本,有能力把姜建文當(dāng)成犧牲品。 徐宇光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專案組里有人在配合他,否則專案組不會成為他的“幫兇”。 上面也有大人物在幫著徐宇光,否則,他沒有那么大的膽子。 果然是不咬的狗最會咬人,徐宇光的局設(shè)得太毒太狠太絕。 絕的是向天亮和邵三河失去了自由,沒有了自由,就沒有了反擊的機會。 絕的是,整個東江省能保護向天亮的人,只有省政法委書記兼省公安廳廳長江云龍。 “進來”時是四月二十四日,現(xiàn)在已是五月,江云龍早已卸職離開了東江省。 人走茶在涼,向天亮沒有了保護傘,陷入了坐以待斃的絕境。 …… 接下來的幾天,給向天亮的“待遇”也變了。 先是被正式宣布雙規(guī)。 接著,從三零二號房間,換到了五樓一間裝著鐵門鐵窗的房間里,門外加了雙崗。 然后,是四菜一湯沒了,代之以每頓饅頭和咸菜。 的變化,是市公安局的人加入了專案組,政委周臺安和常務(wù)副局長肖劍南名列其中。 整整五天五夜,向天亮被提審了十五次,歷時八十三個小時。 向天亮嘗到了做壞人的滋味。 當(dāng)然,向天亮采取了守勢,十五次八十三小時的審訊中,他加在一起才說了不到一百句話。 向天亮有權(quán)保持沉默。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 五月二十四日。 上午九點十分。 南河縣武裝部招待所五零四號房間。 門被輕輕的推開了。 走進門來的人,是四二三某某專案組成員、市公安局政委周臺安。 周臺安一手拿著錄音機,一手提著一個塑料袋,塑料袋里裝著七八個水蜜桃。 向天亮躺在木板床上,正蒙頭而睡。 拿著木椅坐到床邊,周臺安將錄音機和水蜜桃放到靠床的桌子上,然后一把將被子掀了開去。 回過身,向天亮沒有起來,只是拿眼瞅了瞅桌子上的錄音機和水蜜桃,再隨意的瞟了周臺安一眼后,重又閉上了眼睛。 向天亮:“又來審我了?” 周臺安:“不是,有帶著水果審訊人的嗎?” 向天亮:“那帶著錄音機干嘛?” 周臺安:“這是規(guī)定,你懂的?!?/br> 向天亮:“老周,也是為了避嫌吧?!?/br> 周臺安:“你這人一慣嘴臭,隨你怎么說?!?/br> 向天亮:“干么來的,快說吧。” 周臺安:“我就是來看看你?!?/br> 向天亮:“最后的告別嗎?” 周臺安:“端正態(tài)度,少發(fā)牢sao?!?/br> 向天亮:“呵呵……老好人就是老好人,會說話。” 周臺安:“不管怎么說,你我也是朋友嘛?!?/br> 向天亮:“我跟狗日的肖劍南還是兄弟呢,你看看,此一時彼一時嘍?!?/br> 周臺安:“職責(zé)所在,你也不要怪他了?!?/br> 向天亮:“老周,你認(rèn)為咱倆曾經(jīng)是朋友?” 周臺安:“當(dāng)然了,咱倆就是都變成了灰,也改變不了那個事實?!?/br> 向天亮:“那以后呢?” 周臺安:“等你出去以后,咱們再做朋友吧?!?/br> 向天亮:“好,老周,我對你刮目相看?!?/br> 周臺安:“我對你也刮目相看?!?/br> 向天亮:“什么意?” 周臺安:“你小子,不但嘴臭,而且還嘴硬?!?/br> 向天亮:“不是我干的事,我能承認(rèn)嗎?” 周臺安:“少向,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啊?!?/br> 向天亮:“怎么著,你是來當(dāng)說的?” 周臺安:“不錯。” 向天亮:“噢……都定了?” 周臺安:“我也不瞞你,事實清楚,證據(jù)齊全?!?/br> 向天亮:“你們辛苦了?!?/br> 周臺安:“人證物證俱在,案子已經(jīng)定了?!?/br> 向天亮:“那還有么好說的,辦吧?!?/br> 周臺安:“你也是組織培養(yǎng)出來的,組織當(dāng)然要給你一個機會?!?/br> 向天亮:“你代表組織來的?” 周臺安:“是的。” 向天亮:“不是來看我的?” 周臺安:“也是來看你的?!?/br> 向天亮:“二者兼顧?” 周臺安:“對。” 向天亮:“奇了怪了,你是專案組成員,這不大合適啊?!?/br> 周臺安:“我主動要求的?!?/br> 向天亮:“哦……狗日的肖劍南呢?” 周臺安:“他忙,在專案組只是掛個名?!?/br> 向天亮:“老周?!?/br> 周臺安:“嗯?” 向天亮:“你來看我,不怕人說閑話啊?!?/br> 周臺安:“我參加專案組,本身就閑話不少?!?/br> 向天亮:“噢……說吧,組織讓你來干啥?” 周臺安:“你懂的?!?/br> 向天亮:“要我的口供,簽字畫押?” 周臺安:“是這個意?!?/br> 向天亮:“沒門?!?/br> 周臺安:“你還是想一想吧?!?/br> 向天亮:“不想了?!?/br> 周臺安:“小向,你懂的?!?/br> 向天亮:“我不懂?!?/br> 周臺安:“主動交代,可以減輕罪責(zé)?!?/br> 向天亮:“呸,我沒罪,減什么減啊?!?/br> 周臺安:“小向啊,都到這份上了,你嘴硬有什么用呢?” 向天亮:“……” 周臺安:“這是個機會?!?/br> 向天亮:“謝謝,老周,我已作決定,你就別勸我了?!?/br> 周臺安:“唉……你真想好了?” 向天亮:“想好了,你們想怎么整我都行,要我的口供,沒門?!?/br> 周臺安:“小向……” 向天亮:“別說了,等我出去了,再陪你們繼續(xù)玩。” 周臺安:“你啊,死性不改?!?/br> 向天亮:“老周,你能來看我,我心里很感激,再次表示感謝,你現(xiàn)在可以走了?!?/br> 周臺安:“趕我走嗎?” 向天亮:“差不多?!?/br> 周臺安:“要煙嗎?” 向天亮:“還有,上次你托人買的還有呢。” 周臺安:“好吧,這次我也沒買什么,來的上,順道給你買了幾個桃子?!?/br> 向天亮:“就幾個桃子,老周你也太摳了吧?!?/br> 周臺安:“你小子,這可是咱們清河水蜜桃,今年最后一茬,三元錢一斤呢?!?/br> 向天亮:“我想喝酒?!?/br> 周臺安:“你不要,我?guī)Щ厝チ??!?/br> 向天亮:“要,不要白不要?!?/br> 周臺安:“那不要說我摳啊。” 向天亮:“呵呵……周臺安,周老摳,他媽的,干脆叫你周扒皮吧” 周臺安:“哈哈,比狗日的肖劍南好聽一點?!?/br> 向天亮:“你走吧老周,我要睡覺了?!?/br> 周臺安:“行,你休息吧。” 向天亮:“你走好,恕我不送哦?!?/br> 周臺安:“送個屁啊?!?/br> …… 周臺安站起身來,看著向天亮,黯然的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錄音機,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去。 向天亮睜開雙眼,看著周臺安的背影笑道:“老周,你老了?!?/br> 忽然,周臺安停下腳步,扭頭往一個方向看看,右手朝那個方向擺了擺。 然后,周臺安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向天亮怔了怔,心里一動,嘴角一抽微微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