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紀(jì)川走。

    馬車之后忽有一陣笑聲，悶悶的噎在胸口似地。

    紀(jì)川臉色頓時一白，看著馬車后不疾不徐走出來的兩人，手掌攥的死緊。

    “大哥！”搖光喊了一聲，尾音兜轉(zhuǎn)，最后一個字時哭了出來。

    安思危噙著她的肩膀從馬車后走了出來，瞧著舒曼殊悶聲笑道：“曼殊公子還真是狠心啊，你不怕我生吞活剝了她？”指尖一扣，搖光頓時痛的哭出了聲。

    舒曼殊眉頭一蹙，幾日未見，搖光整個人都瘦脫了形，好在沒有什么外傷，精神瞧著也還好，他看安思危，沉聲道：“你不敢，你還不敢挑戰(zhàn)整個南夷。”

    悶悶的干咳，安思危掏出素白的帕子掩了口鼻，“我的確不敢殺了帝姬，可是我有法子讓她生不如死……這些阿螢最了解?！泵佳垡贿f，瞧著紀(jì)川道：“你說是不是阿螢？”

    紀(jì)川渾身一顫，臉色白入死灰，不敢抬眼看他。

    他聲音一沉，尖刺刺的道：“還不過來阿螢，難不成還要我親自動手嗎？”

    像平地里起了寒風(fēng)，切膚入骨，紀(jì)川在雪地里不自控的發(fā)抖不止，死埋著頭凝在了原地一般。一只手落在了肩膀上，舒曼殊輕聲道：“不要怕。”

    不得不邁步，她抬眼看安思危，每一步都走的艱難。

    安思危眼神示意，小隨從箭步上前，猛地一扯，將她整個人扯了個踉蹌，跌跪在安思危腳邊。

    手指一松，安思危手下的搖光脫了線的風(fēng)箏似地逃了出去，直撲到舒曼殊懷里，哇的一聲放聲大哭。

    舒曼殊拍了拍她的肩膀，顧不得安慰她，將她抱上馬，韁繩遞在她手心里，低聲道：“不怕，你乖乖騎馬回京，有人會接你，要快，不要回頭，知道了嗎？”

    搖光淚痕未干，抽抽啼啼的點頭，“那……那你呢？你不跟我回去嗎……”

    舒曼殊擦了她滿臉的淚痕，笑道：“我還有事要做，你要聽話，快回去?！碧忠槐蕹樵隈R上，一聲嘶鳴，帶了搖光絕蹄而去。

    身后，安思危捏起紀(jì)川的下顎，眉眼高挑，“好大的本事啊，竟然讓我千里迢迢找了你這么久?！?/br>
    紀(jì)川眉睫都顫，暗自伸手去摸袖口里的匕首。

    “我可真要好好的獎賞你了?！卑菜嘉灴纫宦?，對身側(cè)的小隨從道：“小春兒，壓她上車。”剛要封她的xue道，紀(jì)川猛地抬手，寒光一閃，直刺安思危喉頭。

    安思危卻早有準(zhǔn)備似地，不躲不閃，一把扣住了她手腕，唇角冷笑，猛地一扯，只聽咔吧一聲脆響，紀(jì)川疼呼出了聲。

    匕首落地，安思危松手，瞧著她道：“那只手還想要嗎？”

    紀(jì)川額頭滲出了密密的冷汗，跪在雪地之中，戰(zhàn)栗如枯葉。

    安思危剛要抓她入馬車，忽聽一聲哨響，一縷青煙直沖如空，轟的綻出千萬束火樹銀花，心頭一驚，瞪向舒曼殊。

    抬手將信號煙火丟在一旁，舒曼殊冷笑，“你是要現(xiàn)在就逃還是等人來抓？”

    “公公怎么辦？”小隨從慌張的躲在他身后。

    安思危瞧著半空的火樹銀花，卻笑了，悶悶的干咳掩都掩不住，“你以為你的人還趕得來？”

    百里之外，煙火騰空，炸開之時，顧小樓翻身上馬，“三哥，六弟，我們出發(fā)吧！”

    沈環(huán)溪點頭，剛要上馬，不遠(yuǎn)處有人打馬疾奔而來，一路高喊：“督主有旨！東廠番隊火速入宮救駕！”

    第32章 三十一

    積雪覆蓋的油桐密林中，忽然響起一聲清脆的擊掌聲，“啪”

    在一瞬間枝杈之上，山丘之間應(yīng)聲涌出一眾白衣刀劍客，刷刷一陣細(xì)響將舒曼殊包圍嚴(yán)實。

    安思危在包圍之外，悶咳道：“曼殊公子，我這老東西還是分得輕重的，我不想與您和整個南夷為敵，但并非就沒有準(zhǔn)備?！?/br>
    勾了唇角冷笑，舒曼殊彈了彈衣袖，“安思危你不是妄想憑這些小嘍啰就能攔得住我吧？”

    “怎么敢如此妄想?！卑菜嘉⑴磷友诹丝诒切Φ溃骸拔疫@些舞刀弄槍的小角色怎么動得了曼殊公子，只要纏得住您，我就滿意了。”伸手扯起紀(jì)川，小春兒忙掀了車簾幔子。

    剛要上車，舒曼殊開了口，“你走不了，兩里地之外全是錦衣衛(wèi)，半刻鐘之后，東廠的人會趕來接收你，安公公，陸長恭可是很想念你啊?！?/br>
    他只是略微一頓，隨后又笑道：“不知道這會兒子，宮里動手了沒有？”

    舒曼殊瞧他從懷里掏出一封信箋，牛黃的紙，信封背面的右下角有個小小的紅印。

    紀(jì)川一下子就認(rèn)了出來，這封信是陸長恭讓他們交給綠蟻的那封。

    “這封信曼殊公子估計不熟悉，但阿螢該很眼熟吧？”安思危將信箋打開，薄薄的一頁信紙之上只有寥寥幾筆的一行小字，他在紀(jì)川眼前抖開。

    那些字她并不認(rèn)識，可字體她是再沒有的熟悉，是陸長恭親筆所寫的那封，她不知道這封信怎么會落在他手里。

    安思危問她：“很吃驚？”極長極尖銳的尾指指甲輕巧的撩過紀(jì)川額頭的碎發(fā)，拍了拍腦袋笑道：“要不要公公我念給你聽聽信上寫的是什么？”

    紀(jì)川臉色煞白的抿著嘴。

    不遠(yuǎn)處忽然起了一陣疾馳的馬蹄聲，她頓時心口一松，幾乎慌張的循聲望過去，卻在看清來人時，一愣一驚，愕然在了原地。

    “顧小樓？”舒曼殊眉頭一緊，看著顧小樓單槍匹馬的的沖過來，勒馬在包圍圈之外，忙問道：“怎么只有你一人？東廠的其他人呢？”

    他在大雪里臉若冰霜，急切的看紀(jì)川，下一瞬卻避開了她的眼，氣惱的咬牙不答話，半天翻身下馬，拔劍道：“要什么其他人！憑我顧小樓今天就是死在這兒，也一定宰了姓看的老東西！”揮劍便要砍。

    安思危抬手讓一眾白衣刀劍客退了開，橫縱護(hù)在他之前，“刺客入宮，東廠的人全部被調(diào)遣入宮護(hù)駕了吧？不止東廠，還有曼殊公子部署在兩里地之外的錦衣衛(wèi)……”安思危啞著喉嚨笑道：“陸長恭這是作繭自縛?！辟康靥?，將手中信箋彈指甩給舒曼殊。

    衣袖一揮一卷，信箋已經(jīng)夾在指尖，舒曼殊琢磨不透，將信箋打開，短短的一行字，卻看的他眉緊如鎖。

    顧小樓湊過來，瞧見一驚，“這是……督主要綠蟻殺的人？！”

    信箋上寫的是——萬金相酬，九尾上一位雇主，買端木微之人頭的買主，命一條。

    陸長恭居然用這樣的法子來找出一品樓刺殺端木微之的主謀，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