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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華麗濃艷的地毯上,絲絲冷意侵入濕漉漉的衣衫令體溫迅速下降,小鳳凰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單手支撐起上半身,用力拍了一下胸口,狠狠地吐出一口水。“咳咳……”屏住呼吸,認真聽了一下,確定沒有人,才掙扎的爬起來,連忙念了個口訣把衣裳弄干。面前的黑木金花屏風一重接一重的隔出一條蜿蜒綿亙的路,光線暗淡,映著滿地應(yīng)接不暇的花紋一片眼花繚亂。淡淡的墨香從里面擴散而來,給屏風后面藏著的東西蒙上了一層不可捉摸。夙夜深吸一口氣,手心冒出了冷汗。他在不安。小時候他來過這里一次,是夙妄止帶他進來的,但他忘了是因何事了。不知為何,他特別畏懼這個地方。從心里忌憚。夙夜猛然抽了自己兩巴掌,臉上立馬火辣辣的刺痛起來,他揉著臉,不斷地使自己冷靜下來。“時間不能再拖了……”絳紅色的下擺在光滑的地毯上摩擦,發(fā)出“簌簌”的聲音,像是不斷跳動的燭火,倉惶的飛奔,準備葬身于這個蒼涼的地方。他越過那應(yīng)接不暇的屏風,越是往深處走,心越是得不到平靜。盡頭是池水圍繞著一個圓形的臺階,池內(nèi)青苔瘋長,蓮蓬荷葉干枯的維持著它們生前的模樣,面朝臺階之上。夙夜仰頭望去,他沉默著。渡霜。想著那人的面容,在心里念了那名字一遍又一遍。然后緩緩地走上臺階,每一步格外沉重。“你是何人?”少女坐在一座金絲木雕鳥架上,她身穿青白相間的襦裙,手纏繡花披帛,青紗把長發(fā)挽成鬢,上面還別了一支精致的瑪瑙花卉簪。她清靈秀氣的臉寫滿好奇,懸在半空的腿來回晃動的打量著夙夜。“夙夜?!?/br>小鳳凰忽然覺得眼前一陣模糊,他搖了搖頭,眼前的少女變出許多重影,他再眨眨眼,那些重影又與她重疊一起。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他眉頭緊皺,費思的想了半天,還是無奈的放棄了。少女靈巧的跳下鳥架,夙夜才注意到少女有著一雙銀灰色的眼睛。他低了低眼,看著少女的眼睛,銀色的瞳孔里……似乎還布滿了繁瑣的花紋。“你是洛書的殘頁?!辟硪姑腿灰慌哪X殼,他想起來了,很久之前,夙妄止和他說過,鳳脈夙家世世代代都守著一個秘密,那便是鳳凰梟里的天書殘頁。當年有河出圖、洛出書兩本各成天書,因其中洛書新奇人間的百出,擅離職守的下凡,從而觸怒天帝,天帝命人把它真身撕成百份,其中有一份送給了鳳凰族。少女愕然一怔,夙夜背過去,他遠眺著前方,陷入了沉思。“從今天起,她的生死去留,由你來決定?!?/br>“叔叔,我不要,這里好可怕,我們可以走嗎?”衣冠亮麗的小孩怯怯的縮在男子身后,一雙手緊緊捏著男子寬廣的衣袖,眼睛四處張望。男子也不怒,只是不茍言笑的對他們面前跪著的少女道:“這是你未來將要聽命的主人。”“是?!?/br>少女抬起頭,她看上去不過是碧玉般的年華。“但是……”小孩似乎很不情愿,軟綿綿的嗓音又聽不出幾分脾氣,“叔叔也可以啊?!?/br>男子蹲下身,摸了摸小孩的頭,“叔叔總會老的,等到了神志不清時,就必須要有人代替叔叔繼承這些。日新月異,萬物才能循環(huán)運作?!?/br>小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可是……明明朝儀哥哥比我還要厲害很多,叔叔為什么不選朝儀哥哥呢?”“他不一樣,他始終非夙家人?!蹦凶宇D了頓,才道:“況且,他只是比你年長百歲,但天資方面,不如你聰穎?!?/br>小孩子歪著頭,頗為費解的想要去明白男子的話。男子看他粉妝玉琢的小臉都快皺在一起,表情仍然漠然,“等你再長大一點,就會明白……叔叔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細嫩的手指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男子用力的捏出血珠,小孩疼得眼睛里有淚水打轉(zhuǎn),他咬著牙,委屈又不能直言。對,就是這個了。夙夜如夢初醒的想起,早在他年幼之時,夙妄止早就為他鋪好接下來的路。鏟除所有的障礙,再一手把他捧高,所有都是那么的順理成章水到渠成。他是這么的信任他,而他又做出這種事。夙妄止若是知道了,那該多傷心。“去給我找一塊命石?!辟硪够剡^身來,“朝歌的命石。”他答應(yīng)朝歌會幫他拿回命石,而朝歌也答應(yīng)他,只要他不說停,就會一直把這場戲演下去。洛書稍有猶豫,沒有夙妄止的口諭,誰都不能命令她。但是……她左手覆蓋在右手背上,上面有個印記,是用她新主人的血畫出來的。她沒辦法違抗。“是。”鳳凰命石,看上去不過是塊不起眼的破石頭。洛書雙手將命石呈到夙夜面前,他細細摸著那石頭表面的紋路,這種石頭隨手一丟,都沒人愿意去看一眼。夙夜接過命石往衣袖一塞,他睨了一眼那靡麗的鳥架,不以為然的問了一句:“你在這里這么久,會想過自由嗎?”“與其說想,倒不如說是一個夢。”洛書笑盈盈的坐到鳥架上,她就像是養(yǎng)在深閨里供人賞樂的玩寵。“祝你美夢成真?!辟硪箘e有深意的回了她一句,然后靜靜的走下臺階,慢慢的從那雙銀眸里不復(fù)存在。38夙夜很順利的回到天界。順利得有些不切實際。他原本是想要回北海找朝歌,沒料到半路遇上玉折蘭,就被強拖回天界去找白延卿。“照你意思說,那個玄忹澤之……被天帝鎖在了天牢里?”“對啊,現(xiàn)在魔道清了一大半,玄忹澤之被捉,朝歌又下落不明,他們一時投靠無主,剩下那些自然是逃都來不及了,更別說搗亂了?!庇裾厶m看起來心情不錯,他用手擋了一下嘴,壓低聲音:“據(jù)說還是渡霜一人之力解決了這個魔君?!?/br>“什么?”一聽到那人的名字,夙夜忍不住緊張起來,“那他有沒有受傷?”“他可好著呢?!庇裾厶m輕輕撞了一下他肩膀,“不過我倒是奇怪了,你沒跟他一起回來嗎?怎么現(xiàn)在才到天界?!?/br>“呃……我和他分開行動了?!?/br>“難怪渡霜獨自回來了,我聽那個誰說啊,他孤身一人前去討伐北海,不知道怎么的,魔道就潰不成軍了。他便直接押著魔君到天庭,天帝一高興,冊封他為玉霄上仙,又賜封賞無數(shù),可謂一時風光無限呢?!?/br>“是嗎?!辟硪剐煨炱届o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