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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先生啊,你這個退燒藥我給你放在這里啦。”第88章小周2周子軻翻開打火機(jī),沒擦出火來。旁邊有人劃了火柴,手一擋,遞過來。“兄弟,下來唄,再來一局??!”艾文濤在煙霧繚繞的臺球桌邊喊他。周子軻把煙叼在嘴里:“你自己玩。”他讓人把他的球桿拿走給艾文濤了。“真不打???你沒勁?。 卑臐Ы械?。這家臺球廳入夜了,沒有別的客人,全是高三的男女學(xué)生。按說是都讀高三了,誰還能不緊緊張張地學(xué)習(xí)備考??蛇@群學(xué)生,他們自有他們的舒適、自在、放松,周圍環(huán)境再如何變化,影響不到他們的生活節(jié)奏。倒是有幾個瘦小男生,圍坐在臺球廳一角正奮筆疾書。二十幾份習(xí)題冊摞在桌子中央,他們一本本地抄寫。場下新一輪球局又開始了,一群人嘿嘿哈哈地呼喝,開玩笑。幾個脫了校服外套的女學(xué)生也拿球桿上了場,激得男同胞們不得不使盡渾身解數(shù)。“我們小濤哥最近球技可是越來越sao了?!?/br>角落幾個小男生里有人抬起頭,弱弱問:“那、那個……周……”是玩興正濃的艾文濤先聽見了,他打完一桿,回頭:“什么?”幾個小男生又趕緊在桌上翻了一遍,說:“周哥的習(xí)題冊又不見了!”“不是吧?”艾文濤怪叫道,“又叫你們弄丟啦?”小男生十分冤枉:“沒有啊,是學(xué)委點(diǎn)清楚了幫我們裝進(jìn)書包的,我們根本碰都沒碰啊!”“哪位學(xué)妹又激情偷竊了?”艾文濤身邊一哥們兒擦著球桿邊問。“也許是學(xué)委干的?”“你這個猜測很大膽哦。”“別是徐雯珺對你們周哥余情未了,扣了作業(yè)不給發(fā)?!?/br>“哎喲,那她可是正中我們的下懷?!?/br>“又叫人拿走啦?”艾文濤反應(yīng)慢一拍,這才義憤填膺道,“怎么能這個樣,成心不讓我兄弟好好寫作業(yè)?。。 ?/br>從來不怎么寫作業(yè)的周子軻同學(xué)在場外臺階上頭抽煙,兩只鞋底踩在下面欄桿上,他聽見他們在開他的玩笑。旁邊人手里攥著一盒火柴,小聲問他這兩天做什么去了:“周哥,你兩天沒來學(xué)校,徐雯珺一天往咱們班跑好幾十趟,就等著逮你了?!?/br>有女生在下面嫌棄了:“艾文濤,你還打不打???”周子軻一直沒吭聲,這會兒他眉頭挑起來,問他身邊的人:“你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吉叔?”對方愣了愣,“啊”了一聲:“什、什么?”臺球廳老板給大家送宵夜來了。艾文濤趴在下面欄桿上,隔著一段距離抬頭問周子軻:“哥們兒,一會兒干嘛去,咱唱歌去吧!”周子軻坐在上頭,握著手里啤酒往身邊臺階上一磕,瓶蓋“啪”得掉下來,泡沫從瓶口往外溢?!澳銈兂グ??!?/br>“別介啊,”艾文濤生怕周子軻無聊,他提議,“要不咱踢球去?南邊新開一室內(nèi)足球場?!?/br>“籃球,籃球打不打。”“板球?我剛學(xué)會,我學(xué)會了哎!”艾文濤對周子軻道。“艾文濤,你能不能別老粘著人家,”后面有女生叫道,“沒看人子軻不愛搭理你,你怎么這么娘炮???”就聽周圍撲哧笑聲一片,連周子軻坐在上頭都笑。艾文濤沒脾氣了,翻了個白眼,回頭道:“我跟我自家哥們兒說話,幾位咱不是那么熟的就先別打岔好嘛。”“濤哥,接著來打球啊,秀一下你的陽剛之氣!”周子軻喝了幾輪啤酒,自己神游天外。有小男生過來問他,說周哥,你的習(xí)題冊沒了,明天徐雯珺查作業(yè)怎么辦。周子軻抬頭看了他一眼,伸手從旁邊拿了瓶啤酒遞給他。那小男生愣巴巴地兩只手接住了。艾文濤見小男生抱著一瓶啤酒過來找他。“喝多了吧他,”艾文濤遠(yuǎn)遠(yuǎn)看了周子軻一眼,對小男孩說,“給你你就拿著吧?!?/br>朱塞打電話來,問周子軻在哪,和小艾在一起嗎:“子軻,昨天你什么時候從劇院走的?”周子軻明顯是喝醉了:“不知道?!?/br>朱塞無奈問:“幾位長輩教給你的東西現(xiàn)在還記得嗎。子軻,明天上午九點(diǎn)就是你mama紀(jì)念展的開幕式了——”“你們找別人吧?!敝茏虞V扣了手機(jī)扔一邊。夜里十一點(diǎn)多,他們這群人陸陸續(xù)續(xù)散伙了。不少學(xué)生的家長打電話來催。“媽,你就別煩了,我跟我同學(xué)在一塊兒玩,能有什么事?。俊?/br>“不用您來接我了爸,我沒早戀!”“好了好了娘親嘞,我現(xiàn)在立馬回去。”周子軻出了地下停車場電梯,掏出車鑰匙按亮了自己的車。他還未滿十八周歲,喝酒上路被查是妥妥的要出事。艾文濤從后面拽他胳膊,說哥們兒,我家司機(jī)來了,走走,咱一塊兒回家去。你走你的。周子軻說。艾文濤好言好語勸他:“你可不能上路!要不我給你叫個代駕,你先上車喝口水歇會兒,我現(xiàn)在給代駕打個電話?!?/br>行,行。好吧。周子軻點(diǎn)頭,仿佛很聽話。他打開車門,上了車。艾文濤站在路邊正打電話,就見周子軻前后車燈一亮,忽然那個引擎聲就轟隆轟隆響起來了。四輪打著彎從車位里猛地劃出來,周子軻根本不聽艾文濤在車外喊他,自己迷迷糊糊開著車踩了油門就飛一樣跑了。*周子軻做了一個夢。夢里mama牽著他的手,在一條長長的走廊上走。地板是藍(lán)黃相間的手工瓷磚,匠人描繪出繁復(fù)華麗的圖案,星星點(diǎn)點(diǎn),像圖畫書里法老的宮殿。有人在笑,朝他們招手,與牽著他手的那個人擁抱。周子軻努力抬起頭,看到天花板垂下一盞盞巨大的燈,刺得他睜不開眼睛。“子軻,你聽jiejie在彈什么歌?”“我不聽。”“子軻,乖,子軻唱歌最好聽了,給阿姨們唱個圣誕快樂歌好不好。”牽著他手的人把他抱起來,周子軻眼前的世界一下子變大了,變寬了,好像五彩斑斕的萬花筒,旋轉(zhuǎn)變幻著朝他擠將過來。不再只是簡單的瓷磚、女人裙擺、精心修剪的寵物狗,周子軻望著眼前一個個湊過來的陌生笑臉和涂著豆蔻的手指,他轉(zhuǎn)身將頭埋進(jìn)mama帶著香草和柑橘氣息的脖頸里。“子軻,”是mama的聲音,“子軻,醒一醒?!?/br>周子軻抬起頭,熟悉的香味聞不到了。寒冷的空氣正呼嘯著灌入這間臥室。他從那個幼小的軀體里鉆了出來。很多年后,他有了一副高大的體格,比他的父親還要更高些。子軻,子軻。mama低低地,在病床上呼喚他。mama錯了。你什么地方錯了。子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