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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只是他最近不知怎么的,整個人都清瘦了,面上都有些病容了。“清大哥?!庇窭鑶玖怂宦暎嫔蠋еθ?,“今日怎么有空來我處坐一坐?碧笙,上茶?!?/br>玉清朝他笑了笑:“閑來無事,聽阿澈說你正埋頭苦讀,便來瞧一瞧你。怎么,在背?”說著伸手拾起桌上的書本,見那本書還是自己送與他的,笑意深了幾分,道,“不知我的書對你理解有無裨益?”玉黎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光中含著感激:“自然有,不少地方我上課時未聽懂的,咀嚼一下清大哥的評注,倒也似懂非懂了?!闭f著,和玉清一起笑起來。玉清將書放回原處,欣慰道:“有益處便好?!?/br>不過說到這里,玉黎也想起來,其實考進(jìn)國子監(jiān)之后儒家的一些經(jīng)典經(jīng)書還是要用的,玉清卻將它們給了自己,也不知他自己是怎么解決的。便道:“對了,清大哥,我先前無知,不知考進(jìn)國子監(jiān)之后仍是需要用到這些書的,所以就收下了你的書,你……你自己是不是又重新買了?”玉清并不在意,說道:“你不必介懷,反正書都要一遍一遍的讀,我再買一本新的,重讀一遍,倒是有新的收獲了?!?/br>玉黎知道他如此說,不過是在安慰自己罷了,因此忍不住道:“其實清大哥,你本不必如此……”玉清看向他,眼中帶著一些復(fù)雜,唇角的笑容亦有些悲傷起來:“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一些……難不成,你連這一些小事都不讓我做嗎?”蕭謹(jǐn)言詆毀黎兒,可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那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為官宦子弟,但還是太過弱小,根本保護(hù)不了自己心上之人,什么都不能為他做。玉黎見他如此模樣,不由得也沉默下來,微微垂下了目光。兩人相對無言,最后還是玉清打破了靜謐,只見他從袖中取出一個玉佩,遞到玉黎面前:“黎兒,這是我娘給我的,我從小佩戴的貼身玉佩,我想贈給你?!?/br>玉黎詫異地抬起頭,隨即微蹙了眉尖:“我?可是我無功不受祿……”“黎兒,你聽我說?!庇袂迳焓治兆∷募绨?,“我想了好幾天,想明白了一些事……最近朝廷在招兵,我要去從軍!”此言一出,不啻于一石激起千層浪。玉黎驚詫地望著他:“為什么?清大哥你,你讀書這么好,到時候科考,三甲必是你囊中之物,可若去從軍,卻要從百夫長做起,十年從軍,也未必能立得尺寸之功……你,你這是何苦?”前世的玉清明明是考中了狀元,今世的他怎么會要去從軍?!玉清別開目光,不去看他那雙清澈黑亮的眸子:“去參加科考,哪怕成了狀元,那又如何?你不知道,有多少狀元,或外放成一知府,或去翰林院供職,如今看來,有幾人能位極人臣、位高權(quán)重?便是大伯父,做到左相之位,如今也已是不惑之年。可是若是去從軍,只要能立戰(zhàn)功,很快便能往上升……你瞧瞧,現(xiàn)如今的國公侯爺,哪個不是當(dāng)年勇冠三軍的將軍?”“可清大哥你并不是貪戀權(quán)勢之人,為何突然要……”玉黎還未問完,就見玉清那雙眼睛灼灼地看自己,說:“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太過弱小,根本無法保護(hù)你!”玉黎一時啞然。“何以結(jié)恩情,美玉綴羅纓”,原來,送他玉佩,是這個意思嗎?他覺得玉清的眼神太過熾熱,他側(cè)過身子,避開了他的注視,道:“可你只是我的堂哥,并非我的親哥哥,你并不需要為我做到如此地步……”玉清只是一笑,那一笑中,包含了溫柔深情、心酸和苦澀。他說:“黎兒,你冰雪聰明,理應(yīng)知道我對你的心思?!?/br>玉黎心頭一震,面上紅了又白,最終只能默默地低下頭去。“我意已決,只可惜我遇見你已經(jīng)太晚,明白得也太晚……等我回來時,希望不是人事錯迕。”玉清說著,握住玉黎的手,將玉佩塞給他,溫柔道,“黎兒,請你一定要等我回來?!?/br>玉黎下意識地去看他,卻見他雙眸含淚,已是動情。他喚道:“清大哥……”玉清卻不再回答他,轉(zhuǎn)身離去了。他看著掌心中的玉佩,心中百感交織,連嘆氣也嘆不出來了。--本章注:“感君千金意”出自,原句是“感郎千金意,慚無傾城色”。“人事錯迕”出自杜甫的,原句是“人事多錯迕,與君永相望”。第71章輕薄為文是日,玉黎拿著自己所寫的文章,準(zhǔn)備到青桐書院尋人指點(diǎn)。他物色的人選乃是當(dāng)朝太子洗馬張思任,張思任出身進(jìn)士,曾任秘書郎、中書舍人,官職雖都不大,但甚為皇帝所倚重,后即升遷為太子洗馬,教授太子元琛政事文理。張思任為人志行峻潔,不自炫賈,且寫文章極其出色,頗得文人稱道,右丞相張澤敏、玉章辭都對他交口贊譽(yù),本來玉章辭可以為玉黎引薦,然而張思任身為太子老師,身份曖昧,歷來帝王都忌諱太子與丞相等重臣來往,因此私底下玉章辭與張思任甚少有來往,也不便為玉黎引薦。張思任雖是太子洗馬,但也常來青桐書院,因他文章做得好,是以有許多國子監(jiān)學(xué)生都喜歡向他請教,自然他也不是人人都見的,一般人都需先遞交自己的名帖和文卷,他看后愿意見,才得以拜見,若不然,便是站死門外,也是見不到一面的。故而玉黎今日挑了自己認(rèn)為最好的文章和玉章辭為他挑出的文章,前來拜見張思任,希望能夠得到他的垂青,在做文章方面能夠指點(diǎn)自己一二。他來到張思任的房間門口,見門口等著三四人,大約皆是來求見張思任的。他越過這些人,對門口守著的下人道:“小子玉黎,家父是左丞相玉公,今日特來拜見張公,望能通融一二?!闭f著,將自己的名帖、文卷和一錠銀子一起遞了過去。門人得了他的銀子,接過他的名帖和文卷,道:“勞煩公子在此等候片刻?!?/br>玉黎行了一禮,便恭敬地在門口等著。一旁的一個灰衣青年,顯然是寒門出身,見玉黎穿著不凡,卻相貌陰柔俊俏,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一邊對著旁邊的人語氣酸道:“長得這么俊俏,看著又眼生,該不會是哪家的小姐男扮女裝來的吧?”身旁的人都竊笑起來,另一個穿淺碧色的青年邊笑邊道:“說不定呢,文卷上的詩大約也都是‘閨怨’、‘春詞’之類吧!”玉黎聽身旁人譏笑自己,也不生氣,只站定了靜靜等候。身旁的青年見他不理睬自己,越發(fā)肆無忌憚,甚至開始評價玉黎的身材來。玉黎見他們越說越過分,忍不住轉(zhuǎn)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