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4
地低下了頭,語速極快地說道:“他叫波塞頓?!?/br> 馮先生終于露出了一個笑臉來:“沈略,至少在現(xiàn)在,請你把頭抬起來,沒有任何人質(zhì)疑你的話?!?/br> 沈略愣了愣,然后有些遲疑地抬起頭來,馮先生也在看她。他們對上雙眼時,馮先生緩緩道:“現(xiàn)在,說你想說的吧?!?/br> 那態(tài)度太過包容,以至于沈略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了,是該從她七歲時第一次見到他說起,還是應(yīng)當(dāng)從她和波塞頓一起逃離諾亞方舟,共同仰望天際彌久不散的晨昏? 她不應(yīng)該提及其中的任何一種,用一種帶著個人感情的態(tài)度,念及任何一個吻或是任何一個擁抱。 沈略深深地嘆了口氣,她的眉眼間似乎含了什么憂郁,雖然她向來是這副樣子,心情不好的樣子,沒見過她眉頭舒展。 “你上了這個島之后肯定聽說到了,他們的心里我是神明——請原諒我和你討論這些玄學(xué)的東西,可我不得不提——我當(dāng)然不是。” 馮先生沒有什么多余的神情,他只是淡淡地回答:“人在絕境的時候,一個聊以信賴的東西是必需品。” 沈略笑了笑,那笑容像是苦笑:“也許吧,但是我想說的是,神明確實存在。” 馮先生看了沈略一眼:“不是在開玩笑嗎?” 他從來覺得這是無稽之談。 沈略只得搖搖頭:“你覺得這場洪水是怎么來的?” 這是個無解的答案,馮先生用盡全力也沒能同自然的偉力抗衡,更無從知曉這瓢潑大雨的來處。 但他聽見沈略一字一頓地說了下去:“兇手不是我,但我必然是幫兇?!?/br> 她當(dāng)然不愿意波塞頓套上一個兇手的名頭,但如果非要這樣才能解釋清楚,她倒愿意作為幫兇的身份出現(xiàn)。 “什么意思?”馮先生的神色認(rèn)真。 “那條人魚?!鄙蚵哉遄昧似?,終于是用著馮先生最開始對他的稱呼,只有這樣才能不帶感情,“因為我的一句話,帶來了這場洪水。我不是神,但他可以說是?!?/br> 馮先生似乎很快接受了這種神話一般的設(shè)定,他只是用著最為平淡地口氣詢問:“據(jù)我所知,這條人魚曾經(jīng)被養(yǎng)在你家中的地下室里?!?/br> 沈略早已忘了自己是否提及過這個,但也只是點了點頭。 馮先生繼續(xù)問道:“那么這樣一條,擁有神力的人魚,何以被你困在一個地下室里?!?/br> 沈略的祖父的日記中有一個不太確切的記錄,大約是人魚有一個漫長的幼年期(同樣他們擁有漫長的一生),在這段時間里,他們就像是真正的童話里的美麗生靈,用著美麗的雙眼打量世界,用著柔弱的姿態(tài)躲避天敵,而在成年時繼承祖輩的記憶。 這種方式與其說是成長,倒不如更像是重生,就像是約翰科汀那樣的,短暫的失憶之后又一次得知過往的一切。而人類的一生,循環(huán)太過短暫,他所經(jīng)歷的失憶的情況也更加頻繁。 她草率地通過白人魚和波塞頓之間所隔的時間計算過,成年的時間大約是一百年上下浮動。沈略便把這樣的結(jié)論告訴了他,馮先生卻獨自默算了片刻,然后淡淡地提出質(zhì)疑:“這不太對?!?/br> 沈略一頭霧水,不知道他提的是哪個方面。 一旁的章敦給出了答案:“你不覺得中間少了一大段時間嗎?” “二十年。”馮先生給出了這樣一個稱得上準(zhǔn)確的時間,他眨了眨眼,口氣平淡,“在末世開始的二十多年前,他就有了這樣的能力,掀起滔天巨浪,毀掉整個世界的能力?!?/br> 二十年,對于剛剛二十出頭的沈略和章敦來說,算得上一生那么長久了。 中間的那二十年里,沈略在慢慢地長大,從一個只會哭叫的小東西,變得能跑能跳,而波塞頓用目光注視著她短暫的成長。 “因為……” 沈略忽然有些啞然,章敦看著她發(fā)紅的眼眶,忽然覺得有些錯愕。 沈略想起了他那像海風(fēng)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呼嘯一般卻溫柔無比的告白。 “很不幸,他愛上了我?!?/br> 是以他從未想過逃離,甘愿困于方寸之間。 “我也愛上了他?!?/br> 是以他擁有了對世間萬物予取予求的能力。 作者有話要說: 馮先生:請開始你的表演 章敦:請開始撒你的狗糧 沈略:我是真心實意地想探討一下理論實踐 第64章 愛癥3 她落下了話音, 但很默契的,沒有人再說話。 章敦垂下了頭,沈略看不清他的神情。 而馮先生微微皺眉, 似乎是一個思考的模樣,他的目光不曾離開沈略, 也沒有徹底的在她身上。很顯然,他難以理解沈略口中這種與異類的愛情——他的接受范圍最多最多也只能限定在童話故事里。 沈略沒有想要馮先生怎樣的回答,她只是想把現(xiàn)狀說清楚一些:“馮老師, 我們必須提前那個計劃了——我覺得他的精神狀態(tài)很不穩(wěn)定?!?/br> 章敦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以為他一直都和那條白人魚一樣瘋?!?/br> 沈略是想說什么的, 但是憋了一會兒,還是擠出了一句“我很抱歉”, 畢竟一切因她而起。 章敦只是搖了搖頭:“說這個又有什么用呢?最好造一臺時光機器, 攔著你說出那些厭世的話來。” 沈略自動忽略了他的冷言冷語, 馮先生那邊也有了動靜。他從位置上有些緩慢地站起了身,然后仰頭看那臺機器。淺淡的光影在他的臉上流轉(zhuǎn)著, 那就像是時間有了痕跡。 馮先生把目光挪了回來, 用像是用平日里詢問是否吃了飯的口氣淡淡地說:“我會盡我所能?!?/br> “重建伊甸園?!?/br> 接下來的日子,沈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過來的, 吃飯睡覺的時間幾乎可以節(jié)省下來, 讓她想起了她還在原子城的那段時間。如果用糟糕透頂來形容,那么也恰當(dāng)——只是沈略對于這份糟糕透頂, 卻流露出無比的懷念。 回憶里盡是凜冽的風(fēng)沙和干燥的空氣,然而每一步都是堅實地踏在土地上。 壁壘的建造比預(yù)期中的進行得更加快速,他們用了短短三天, 就建造出了其中的雛形。 它看上去粗劣無比,但是卻有著堅不可摧的牢靠。 沈略不安地看著海岸線邊陰沉的天際,似乎能從中猜測出波賽頓的心情,他就在某處打量著,靜靜地看著,沈略覺得抬頭看天際的時候,就像是在看他的眼。 她一回頭卻看見了章敦并不是很好的臉色。 “怎么了嗎?”沈略還處在有些茫然的狀態(tài),她和章敦都忙了整整三天,一樣地各自盯著黑眼圈。 章敦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水位在上升,波賽頓又在發(fā)什么瘋?!?/br> 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