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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到自己的耳中。 他微微垂下眼,不動聲色,嘴角擒著一抹笑意,那是一個平和乖順的笑,然而配上他艷麗的臉孔,便顯得有些妖異了。 那笑容晃了一下沈略的眼睛,沈略雖然鮮少感性至極的思維,但到底也能分辨美丑。知道他是美麗的,也知道她對此著迷。 她對著波賽頓那笑容愣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了神話中引誘船員的海妖塞壬,突然有些明白了那群人如何赴死得心甘情愿。 波賽頓看著沈略停留在自己身上,透著專注的目光,滿意極了。他輕輕巧巧地轉(zhuǎn)過身子,一副天真無多,欣喜不已的模樣。 開門的聲響卻打破了沈略的沉默與沉迷,她終于從那有些不可言喻的氣氛中清醒過來,轉(zhuǎn)過半個身子,同一身白大褂的章敦打了個照面。 章敦和善地微笑著同她打了招呼:“你怎么回來了?” 沈略一時間還沒有完全緩過來,有些語塞:“我……回來看看他?!?/br> 章敦微微仰起頭,笑著看了一眼波賽頓,他方才掛在臉上的笑意已經(jīng)消失了,就像剛才的場景只是幻覺一般。 他如今只剩下一個不冷不熱的眼神,不大善意地打量著章敦。 章敦也不是瞎的,被那眼神看著并不很好受,于是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沖著沈略開玩笑一般地說道:“我似乎不太受歡迎?!?/br> 沈略并不客氣地回答:“確實(shí)如此?!?/br> 章敦手中替著小桶,是進(jìn)來喂食的,他聽了沈略的發(fā)言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向著沈略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食物,一面提醒她:“還是不要在他們餓的時候進(jìn)來的好,他們這個點(diǎn)看什么都像看食物?!?/br> 沈略聽了這話,頗為贊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不打算同章敦分享她剛才的所見,只是說:“我也覺得,但他總不能吃了我?!?/br> 她談及人魚,從來是忽略了那條白人魚的,所以只說他。 章敦把桶放到了地上,沈略便大大方方地把他往白人魚那一邊推,自己包攬了波賽頓這邊的工作。 如果不是現(xiàn)在身處末世,那么沈略覺得自己就和動物園中的飼養(yǎng)員沒有什么差別了。 沈略扔了一條魚進(jìn)去,海里最不缺的就是魚,她不太能分辨種類,但波賽頓向來是不挑食的,吃完了晚餐冒上水面吐了個泡泡,彎著眼眉沖沈略微笑。 沈略離他很近,與章敦隔著一段距離,只是說道:“太漂亮了,可別沖著別人這么笑?!?/br> 自私得有些過分的一句話。 波賽頓歪著頭看她,笑容依舊只是沖著她。 那邊章敦結(jié)束了喂食,看見了沈略這邊的黏黏膩膩,有些無奈地說道:“師妹,還是勸你今天好好休息,自從上了船你就沒去過你房間吧?” 沈略幾乎是有些敷衍地嗯了一聲。 章敦繼續(xù)道:“小心過勞死,每年這么死的有六十萬,你這種人占一半?!?/br> 沈略終于是長長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她有些乖順地爬下梯子,落了地同章敦對視:“你不要詛咒人?!?/br> 章敦?zé)o奈:“我只是提醒你,別學(xué)你師弟做拼命三郎。” 沈略連連應(yīng)下,幾乎有些招架不住,她甚至知道他下一句要說些什么:“還會禿,還會性功能衰頹,別說了,說了多少遍了?” 章敦滿意地點(diǎn)頭:“原來你記得啊?!?/br> 沈略就差翻了個白眼了,章敦笑了笑,站在她身側(cè)微微屈身,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方向沖著門外,目的地直指她的房間。 沈略放棄了掙扎,她是領(lǐng)教過章敦的勸解的,陰影頗深,只好投降一般地往外走去。 她剛剛邁開一步,腦海中卻忽然閃過一個聲音,那聲音像是流水掠過卵石。 發(fā)音正確,但是組合在一起卻又很奇怪,像是以中文為母語的人發(fā)出來的聲音。 沈略一下子在原地站定,章敦以為她又要反悔,還想開口,沈略卻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身,用一種很微妙的目光看他:“剛才是你在說話?” 章敦一愣:“我?”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會說話,前期心理描寫不會太出現(xiàn),因?yàn)樗莻€內(nèi)心戲十足的大魚,分分鐘劇透你一臉。 波賽頓:我不說話,但我老婆永遠(yuǎn)是我老婆 作者:社會社會 沈略:沉迷吸魚,日漸消瘦 作者:是時候注冊一個防沉迷了 第21章 大預(yù)言家(七) 見到章敦的這個反應(yīng),沈略終于是沉默了。 她站在原處,遲疑著轉(zhuǎn)過了身。 實(shí)驗(yàn)室里唯二的人是自己與章敦,除了他們,不會有什么“人”再說話了。其實(shí)剛才她不用問也知道那個聲音不是章敦的,可她還是問出了口。 章敦已經(jīng)將燈光關(guān)閉,只剩下一盞備用燈發(fā)著暗淡的光。她轉(zhuǎn)過身時只能看見被微光照亮的一點(diǎn)點(diǎn)紅色鱗片,那既顯眼,又漂亮。 她這么沉默地站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向著章敦說:“我覺得我是應(yīng)該好好休息了,我好像有些神經(jīng)衰弱?!?/br> 章敦很贊同地望著她,那神情仿佛這是沈略一生以來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沈略當(dāng)然是神經(jīng)衰弱了,不然她怎么會聽到有第三個人,用只有她聽得到的聲音說話。 沒有頭沒有尾的一句“好啊”,甚至不知道這個聲音到底是在回答什么。 除非波賽頓是會說話的,但是在父親的筆記上,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記錄,他們有著死亡一般的沉默,帶著死亡的氣息欺身而來,是童話中一個字也吐不出來的人魚。 或許他們是靠海豚一樣的升聲波交流的,但是沈略當(dāng)然是不清楚的,畢竟在此之前,波賽頓是沒有別的同類可以交流的。 章敦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一邊鎖好了實(shí)驗(yàn)室的門。 他低垂著頭,月亮從云海中露出了半張面孔,那也有些皎潔的月光便落在了他的鼻尖,在他的眼底灑下一片陰影。 沈略從來知道章敦的英俊,只是在此刻,那種俊美特為尤甚,是月光與微笑的共同催化的產(chǎn)物。 章敦帶著那和氣的笑容,用那種也別能騙小姑娘的口氣對著不是小姑娘的沈略說道:“早點(diǎn)休息?!?/br> 縱然不是小姑娘,沈略也不得不承認(rèn),任何女性,就算是那個令人難受的賽琳娜,也是很吃他師兄這一套的。 她自然不在任何女性之外了。 那氣氛一時間有些曖昧,章敦還有什么話想說,那云卻又慢慢地蓋住了月亮,頓時天地也有些黯淡無光了。 一點(diǎn)雨水落在了沈略的眉心,她微微抬頭,率先打破了僵局:“怎么忽然下雨了?師兄你也快點(diǎn)回去吧。” 章敦略略偏過頭去,望著那沉沉的天幕與海水,感覺那波濤忽然有些大了起來,致使船身也有些搖晃:“再見?!?/br> 他說話的時候,沈略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