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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之后很長時間里他都無法再呼喚他的名字一樣。即使偶爾在千萬次的圣杯戰(zhàn)爭中重逢,彼此都知道對方不是真實的,也只能在嘆息中微笑。不是真正的友人,沒有意義。吉爾伽美什在喝酒。當然,他用的并不是烏魯克傳統(tǒng)意義上的方式。事實上,在烏魯克,你若是想要喝酒,必須將酒壇擱在地上,然后搬個凳子坐下,把著麥秸(通常有半人高)一通猛喝是需要一定技術含量才能做到的。吉爾伽美什以前對這方式腹誹很久了,現(xiàn)在索性把啤酒倒在專門制作出的外形如同高腳杯的杯中。那時候的啤酒也與數(shù)千年之后不同,味道不太像啤酒,但是甘甜,像普通家里自行釀造的蘋果酒一般。這粗糙的口味當然配不上王,可這是他的子民虔誠的雙手捧上的,偶爾勉為其難的嘗嘗,也可以做為消遣的打發(fā)。有時候恩奇都會把這當成果汁,坐在地上,雙腳盤著酒壇,趴在上面,沿著邊緣飛快的舔一口,略微辛辣的刺激讓他瞇起雙眼,過一會又甩甩頭,長發(fā)垂在地上隨著動作擺動,在陽光的照耀下時不時懷抱著酒壇舔一口,像一只滿足的貓在甩尾巴。吉爾伽美什看得好笑。讓泥人接觸人類的世界,切身的體會他們生活和與之相關的情緒,讓他的意識與神智慢慢的清醒,四個月以來,恩奇都已經(jīng)能說出并不算繞口的簡單的話了。雖然有時,泥人偶爾還是會在發(fā)呆時,露出空茫如同木偶一般的神情。不過這是當然的,緩慢覺醒的速度肯定不能與有神妓引導的情形相比,恐怕還要再過幾年才能完全變成他記憶里的那個恩奇都。這就是為什么當初吉爾伽美什在猶豫是否要找來沙姆特的原因。沒有沙姆特,恩奇都將會保持那個讓王皺眉的野獸的樣子,但是即便這樣,恩奇都也總有一天會徹底踏上烏魯克的大地,與他一起成為人即使這時間要長得多。沙姆特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太小只了)當然不能引導恩奇都,但要再找另外一個人,得到和神妓同樣的地位,也是獨占欲強烈的王所不能忍受的,索性讓恩奇都自生自滅自強不息自力更生(誤)算了。現(xiàn)在,吉爾伽美什坐在他的雪松木大床上,恩奇都靠在他腳邊,抱著酒壇,臉貼冰冰涼涼的泥器上,反應遲緩的打瞌睡。王一手拿著一塊泥板,處理緊急的公務(干這工作已經(jīng)一個小時了),看著恩奇都懈怠舒適的樣子,干脆一腳踹過去。恩奇都一個激靈,扭頭看吉爾伽美什,吉爾伽美什早就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生的樣子,胖胖的小手握著尖頭的筆,陽光灑在他軟嫩的臉頰和柔順的金發(fā)上,為睫毛鍍上一層光芒。恩奇都看了他半晌,似乎在認真揣度他是不是故意的,然后被王認真的神情打敗,咂咂嘴又扭回去準備繼續(xù)睡覺。吉爾伽美什機不可失的又是一腳踹上去。恩奇都刷轉過來看著他,雙眼瞇起。恩上面這個詞是恩奇都目前說的最順最好的詞,一是因為發(fā)音簡單,二是因為吉爾伽美什第一次聽見恩奇都開口,吐出的詞是餓,然后泥人三天都沒能聞到任何食物的香味,哪怕他用濕漉漉的的小狗眼(自己沒發(fā)現(xiàn))盯著吉爾伽美什,對方也(表面上)不為所動。再然后恩就成了恩奇都說得最標準的詞,其次是恩西(同樣是王的意思)。恩奇都一錯不錯的盯著吉爾伽美什,后者在他懷疑的目光中坦然自若的做自己的事情。沒過一會,泥人的眼睛就酸了,他眨了眨眼,抬手揉了揉,從喉嚨里擠出像是野獸不甘的嗚咽一樣的聲音,悻悻的轉回去了。吉爾伽美什忍耐著不翹起唇角。下一瞬,他就聽見風聲在耳旁刮過恩奇都高高的舉起他,現(xiàn)在只有泥人身高一半的小小的王者被他從頭頂撈過,他睜著血紅的眼眸,一瞬的驚訝與失重之后,看清了泥人臉上惡作劇成功的得意笑臉。王穩(wěn)穩(wěn)地降落在恩奇都的大腿上。他被圈在恩奇都的手臂中,身后緊緊貼著溫暖的胸膛,皮膚之下跳動著強烈平穩(wěn)的心跳,淺淺的呼吸覆在他的耳廓,淺綠的頭發(fā)與自己的交纏在一起在那一剎那,似乎所有的感官都飛快的離他遠去,只有身后的心跳,規(guī)律而鮮活。噗通噗通吉爾伽美什緩慢的呼出一口氣,終于能故意擺出不高興的神色,瞪著恩奇都。泥人,你難道不應該為你的失禮道歉嗎?對王做出這樣的舉動,可不能輕易的就算了啊。恩奇都得意的笑瞇瞇的看著他,一言不發(fā),親昵的環(huán)抱著他,將下巴抵在吉爾伽美什肩窩上,嘴唇再偏移就會親吻到他的脖頸了。這是野獸喜歡的表達親密的方式,將致命的弱點毫無保留的袒露給對方。吉爾伽美什覺得這樣的姿勢有些別扭,一手肘撞過去,恩奇都靈活的避開,死死抱著不松開。王掙了幾下,終于放棄了,身體太小力量不足,反正這樣那樣的姿勢又不是沒做過,算了。把泥板拿過來。他命令道。唉?泥人疑惑的發(fā)出單音,并不能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王緩慢地,一字一句的說:把泥板拿過來,拿到我手里。泥人想了一下,伸手拿過只有他巴掌大的泥板,試探的抵到吉爾伽美什面前。王頷了一下首,示意恩奇都調(diào)整姿勢,然后舒舒服服的靠在泥人的胸膛前,繼續(xù)公務。`烏魯克的天氣總是炎熱干燥的,尤其是樹木稀少,大多是大片大片的草原。城邦多建立在幼發(fā)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兩側,憑借肥沃的土地和豐沛的水資源進行勞作。不過這些都跟恩奇都沒關系。泥人每天的工作(如果有的話)就是和王吃午飯,和王吃晚飯,和王睡覺(等等),其余時間不是發(fā)呆就是小憩。不過不知為什么,恩不喜歡恩奇都發(fā)呆的樣子,于是勒令侍女給泥人找樂子(侍女估摸著,從大興土木到壓迫人民,都在樂子這一范圍內(nèi)的),接受如此命令的侍女們,每天戰(zhàn)戰(zhàn)兢兢淚流滿面的努力讓泥人稍微抬一下眼皮,視線聚焦十秒以上。當然,都是以失敗告終。帶他到草地里,只會曬著太陽更加迅速的睡著。去湖邊,趴在小船上睡覺??锤栉?,打兩個哈欠睡覺侍女們因此受到責罰的不計其數(shù),在恩奇都身邊服侍的危險度已經(jīng)快超越在吉爾伽美什身邊服侍了。在侍女們心驚膽戰(zhàn)的小心翼翼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后一天度過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