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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你別碰觸他的底線就好?!?/br> 沈月卿的底線,就是寧王,和所有可能危害到寧王的因素。 “抱歉。”白七收起蠟塊,語氣平淡,“……是我唐突了,我以為可以幫到你?!?/br> 幾乎就是在他飛走的那個瞬間,長發(fā)飄飄的寧王殿下踏著滿地的紅色洛梅從小院外走入。 沈月卿從容地跟在后面。 我放下花籃,恭敬地跪在地上。 他們從我的面前走過,目不斜視。 一切如常。 伺候寧王沐浴結束后,我回到朝林苑休息,楠丁已經(jīng)起來換班了。 簡單的打水梳洗整理了一番,又喝了一碗熱茶,我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情緒很多。 有因白七半夜闖入寧王府的后怕,也有因沒被沈月卿發(fā)現(xiàn)此事的僥幸,還有對白七為什么會來幫我的疑惑,我可不認為他這么做不帶目的。 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迷茫。 身下是冰冷又堅硬的床板,咯的骨頭和rou都疼,每天睡下和清醒的時候,它都在提醒我,我已經(jīng)身在古代了。 遠離文明發(fā)達的現(xiàn)代,在這個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能娶很多妾的古代。 庇我佑我的家人和朋友,沒有一個在這里。 在這里,我只有我自己了。 我伸出十指。 每根指頭上都有被洛梅花莖的小刺刮傷的痕跡,在黑夜中雖然看不到那些傷口,但輕微的刺痛,稍稍一動便無比清晰。 “我到底該怎么做呢?” 原本以為只要我提出改良口脂盒的方案,立下大功,沈月卿因此信任我,教我認字讀書,我便能平步青云在古代混得風生水起,走向人生巔峰。 但這崛起的第一步就遇到了阻礙。 改變口脂盒子的形狀,卻也改變了它的性能,讓它從單純的容器變成了便于上妝的半自動工具。這個創(chuàng)意總體上說很驚艷,但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對膏體的硬度也有了考量。 牛脂的塑性不強,勉強做到極致也是膏泥狀,很難變成既堅固又有韌性的形態(tài)。 白七推薦的蜂蠟或許真可一試―― 我猛地從硬板床上坐起來,推開窗戶,外面夜色如水,月光溫和,滿院的洛梅花隨風起舞,仿佛在沖我招手。 一切都很平靜,我卻再沒法平靜下來。 * 早晨天剛亮,我就去了沈月卿的院子外候著。 沈月卿還沒起,阿影盡職地守在小院門口,抱著佩劍虎視眈眈。 我站在臺階下,也不同他搭話。 直到沈月卿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那個一臉疲憊走路步伐極其呆滯的年輕男子閉著眼睛走出來時,我才敢跟阿影說話:“阿影護衛(wèi),麻煩通報一下沈總管,朝林苑的朱珠求見?!?/br> 阿影瞥了我一眼,才緩慢回過身,進院通報。 片刻后,他出來對我說:“沈爺允了,你可以進來?!?/br> 我點頭謝過:“多謝阿影護衛(wèi)。” 沈月卿依舊坐在歪脖子樹下,抱著幾本賬簿,閉著眼睛,雖然身體坐的筆直,但面色蒼白,表情很是疲憊。 石桌上只放了一杯清茶,杯中茶葉在微熹的晨光中緩緩舒展開來。 我恭敬地行禮:“朱珠見過沈總?!?/br> “這么早來,你有什么事?” 沈月卿微微睜開眼睛,話語里帶著慵懶的鼻音,看樣子還沒有完全睡醒。 “回沈總的話,朱珠一夜沒睡,冥思苦想有關口脂的事情。牛脂的塑性不強,勉強做到極致也是膏泥狀,很難變成既堅固又有韌性的形態(tài)。既然如此,我們不妨換用其他材料一試,比如塑性良好的蜂蠟?!?/br> 沈月卿揉著眉心,又閉上了眼睛。 見他沒有說話,我上前一步:“但是蜂蠟的價格頗為高昂,朱珠懇請沈總撥給些銀兩用于研究……” “說了半天,你是來跟我要錢的?” 沈月卿這回是徹底清醒了,兩眼里睡意全消。 “……是?!?/br> 果然,一跟領導開口談錢,領導的臉色和語氣都不好了。 我趕緊說道:“沒有研究,哪來創(chuàng)新!沈總,您不是也很贊同之前的想法嗎?” 他一定心動過,否則也不會讓阿影帶我去綠林軒找鐘先生商議了。 “牛脂在南詔用于制作口脂已有百年之久,不可能憑你一句話就改的,”沈月卿頓了頓,又說,“若我現(xiàn)在撥錢給你,你有幾分的把握能成功?” 十成十的把握我肯定不敢說,萬一失敗了他不抽死我,只好稍微謙虛一點:“九成把握。” “喲,把握還是挺大的嘛?!鄙蛟虑淙粲兴嫉攸c點頭,然后攤開賬本,“不過沒有十成的把握,我是不會撥一個銅板的。” 說罷他便開始提筆做賬,不再管我。 我心中掙扎片刻,努力思考著說服他的理由。 沈月卿是個非常務實且保守的人,沒有百分百的回報,他拒絕任何投資。 尤其是像我這樣,在他這里沒有博得一點好印象的人。 “沈總,我可不可以預支半年的月錢?”我咬咬牙,狠心道,“創(chuàng)新之路總需要投資錢財,我是不會放棄的。” 話雖如此,還是心痛。 一分錢都還沒領過,就要先預支半年的工資拿去做研究,且這研究還不一定能成功…… “預支半年的月錢?”沈月卿抬頭,表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你第一天就罷工沒做事,是我?guī)湍悴烧寺迕?,已?jīng)扣去了你四個月的月錢,昨日你不經(jīng)通報就自己翻墻,是為不守規(guī)矩,也扣了兩個月的月錢,你自己算算,這半年的月錢,你還有嗎?” 四個月加兩個月等于六個月,就是半年,這惡毒的沈月卿,竟然扣了我半年的月錢。 我只差沒把牙齒咬碎了:“那沈總,我預支下半年的月錢,這回可以了吧?” 量他也不可能一下子扣到我下半年的月錢上去。 沈月卿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我:“不行。” 我只差沒跳起來了:“為什么?” 憑什么? 沈月卿淡淡道:“每隔半年,我會對王府內所有粗使細使仆人家丁進行一次整體考核,合格者方可留在王府內繼續(xù)做事,不合格的,我會立刻讓他走人,外面有的是可以頂替你們的人。你先熬到那個時候再談預支下半年月錢的事吧?!?/br> 言下之意,半年后可能都不要我了。 什么爛人啊。 原本還想著此事若是不成,我最多混吃等死在采摘洛梅上,沒想到現(xiàn)在還出現(xiàn)了職業(yè)危機。 我雖心中含恨,但面上還是恭敬地朝他行禮告退:“朱珠會努力通過王府考核,定不辜負王爺和沈總的期望?!?/br> 沈月卿點點頭:“你加油?!?/br> * 我仍不死心。 我當然不會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