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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才得知昆明本地的粹剛小學(xué),便是在劉粹剛犧牲之后,其遺孀許希麟許女士創(chuàng)辦的。我記起來我是見過許希麟女士的,她仍舊是個年輕的女士,一雙眼中盛著的是不易覺察的、沉淀多日的哀愁,還有育人的堅定。最近戰(zhàn)事頻頻,我和林熙明著實(shí)擔(dān)心何畢,可卻說不出任何話來阻止他,只好每次寄信的時候,都在信紙上寫上滿滿的叮囑。我與林熙明注定不會有子嗣,何畢也是失了這個世界上的所有血脈的牽掛。我們將他視為如同有著血緣聯(lián)系的親人,自是不希望他死在他鄉(xiāng)的土地之上,可是我們又不能看著他意志消沉,渾噩度日。這種似是打翻了調(diào)料盤一般的心思,讓我們在讀何畢的來信的時候,往往五味雜陳,難以言說。不過盡管林熙明在信中叨叨許多,其實(shí)也并未涉及詳細(xì)的內(nèi)容,飛行員的培訓(xùn)和基地本就是機(jī)密,何畢不可能在信中說起。今日起床,便感覺到一陣頭暈,拖延了三四個月未曾好透的咳嗽今兒不知怎的開始嚴(yán)重,喉嚨疼痛,以至喝水吞咽都頗為困難。林熙明為我熬了粥后便匆匆忙忙地去請大夫,我半躺在床上拿來報紙看。沒有過太久,林熙明便領(lǐng)著大夫來了,檢查過后又是舊疾,開了些一直在喝的藥,便離開了。我看著把板凳拖到床邊,靠著椅背出神的林熙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怎么了?”林熙明恍然回神,神采聚在了我的臉上,我看著他的臉,那是我熟悉的五官,我對他了解到哪怕一個小小的眨眼或是唇角一個細(xì)微的弧度都能覺察到他的情感,所以我知道他現(xiàn)在很難過,哪怕他什么都沒有表示。“……維華”,他撫上我放在他肩上的手,“你的……咳疾,怕是一年半載好不徹底了。”我沒有接話,只是把他的手掌貼在自己臉頰上,歪頭靠著。“所以,我想請求你”,他抬起眼,自下而上地看著我,“可不可以盡量保護(hù)好自己的嗓子?那些煙塵,離的遠(yuǎn)些。若是天冷了風(fēng)很涼,就帶著那條我織的圍巾,護(hù)著口鼻。答應(yīng)我……不要再病了可好……”我一時間真的心痛得無以復(fù)加,只想狠狠地抱住這個男人,告訴他我沒事的我會好的我不會離開他的,許下一堆看上去聽起來美好無比的誓言,但那些甜美可人的誓言扒開之后,卻全都是空空如也的謊言。我沒法保證自己會沒事的會好的、更沒辦法保證自己不會離開他,我也無法緊緊抱住他,對他說出謊言。所以我只好歪著腦袋蹭了蹭他的手心,跟他說。“我盡量。”我盡量,多么無力的三個字,卻是我能給他的最堅實(shí)的回應(yīng)。我看著他柔和了眉眼,笑著,眼底是抹不開的溫柔與無奈。我第一次突然有了一種悲哀的幻想,若是我們不曾生長在這個時代,那會是怎樣的慶幸與美好。沒有那些戰(zhàn)火硝煙,沒有那些血海深仇,沒有那些家仇國恨,我們是不是能安寧的過上平庸卻美好的一生。不需要曲折回環(huán)的愛情,不需要轟轟烈烈的生活,只是平庸無奇平淡無義的一日三餐日升日落,就好。話雖如此,我卻從來未有過后悔生在這亂世。我愛這大好河山、愛這土地、愛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們、愛……這個國家。因?yàn)檫@份愛,我,常維華這一輩子注定,擁有不了那份平靜的日子。靈臺無計逃神矢,風(fēng)雨如磬闇故園。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二十二】近日總能聽到巷里坊間,那些嘴巴閑不住的老大爺大媽說那日本人派了密探來套飛行員與空軍基地的消息。坊間傳聞雖說事事都需要存一點(diǎn)疑心,但是往往不是空xue來風(fēng),讓我不禁想起了大哥的那個煙花之地的“相好”。我確信那個優(yōu)雅端莊的日本女人就是芳青本人,那么大哥這番來到昆明,又是中國空軍力量崛起之時,很難不聯(lián)想到,他是日本派來的密探。有了這些個背景鋪墊,我慢慢回想起了這段時間去給何畢寄回信的時候,收發(fā)室似乎總有那么一個身影,每次去都會見著。他看上去毫不起眼,往往只是蜷縮在某個角落里,完全沒有辦法引起任何注意,卻又在你努力回想的時候能夠想起,有這么一個人。我驀得一驚,開始擔(dān)憂起平日里給何畢寄的信是否會他們帶來麻煩。可是又覺著這種信件應(yīng)該不會輕易叫人瞧了去,倒也略略安心。而后某一日在防空洞內(nèi)躲避空襲之時,聽到身邊的人小聲地對我說,這兩天有人打聽何畢的消息。何畢參軍的事并未多做宣揚(yáng),應(yīng)得大多數(shù)人不知道,可是在這一堆的事情發(fā)生之后,我把前后之事串起來想了想,倒也覺得自己猜準(zhǔn)了七七八八。回到屋里,林熙明早就下課回來,正帶著那副銀絲邊眼睛坐在他的書桌邊批改著學(xué)生的作業(yè)。見我回來,放下筆說道,“回了?”“嗯,我餓了?!币芽斓矫锨?,天氣微微轉(zhuǎn)涼,我脫下林熙明早早花了大價錢為我織好的羊毛開衫,坐到桌邊。林熙明到廚房中取來煲好的白粥,還有一碟子醬黃瓜和一小節(jié)切成片的香腸放在桌上,我去拿了碗筷盛粥,就著醬菜香腸喝下。“維華,這些日子我們最好一起走?!绷治趺髡f道。“你是為了防我大哥么?”“我是為了防維國和他背后可能有的日本人”,他揀了一筷子醬黃瓜,撩著粥喝了,“日本人派了密探來這里探查我們空軍的事,何畢的事本無太多人知曉,而如今竟有不少人在打探他的消息,完全可以推斷日本人或是有何畢是飛行員之一的推測,為了證實(shí)這個推測必定會去調(diào)查其交往較密的人。何畢在昆明未曾有太親近的人,除了你我。”他又喝了口粥,接著說道。“我們必定會是很有價值的情報來源,因?yàn)槿羰撬麄冋嬖谑瞻l(fā)室蹲過點(diǎn),那么一定會注意到我們與已經(jīng)成為現(xiàn)役飛行員的何畢仍有聯(lián)系。查到了你我頭上,若是不想在這日本勢力還未浸透的昆明鬧得太沸沸揚(yáng)揚(yáng),必定會用比較溫和的方式來套取情報。而如果那日你見著的人真的是維國的話,依著維國與你的血緣關(guān)系,很有可能會是他被派來接近你?!?/br>我笑著夾起一片香腸,“你和我想的差不多,不過我們對何畢也沒有任何他們想要的了解?!?/br>“這才是真正危險的……”林熙明嘆了口氣,“罷了,答應(yīng)我,這些日子不要獨(dú)自出門好么。”“好好好,你真是恨不得把我?guī)г谀愕钠暇秃??!?/br>作者有話要說:如果維華大美人的愿望實(shí)現(xiàn)【現(xiàn)代】A大中文系教授常維華A大化學(xué)系教授林熙明の不可說的那些事教授